第81章 一线之间

“——戒严！”

远处城内卫兵齐呼，声音震天响。

她还没跑几步，就遇到了在森林里找她的艾斯莱和梅利几人，艾斯莱见是她过来了，挥手示意她过来。

等到文茜依言过去，艾斯莱伸手就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去哪了？我不是说过腿没好别往外跑吗？”

文茜推开他的手，很想翻白眼：“别动手动脚的。”

艾斯莱命令别人成性，有时候还恶趣味的试验各种味道恶心古怪的药物，文茜从来懒得理他。

至于怀疑她什么的，文茜已经不在意了，反正艾斯莱从来没打消过那些念头。

“城里出事了，要把所有人召集回去。”

文茜站在旁边比艾斯莱矮了一头，她下意识问：“发生了什么？”

艾斯莱眼神意味深长：“结界被黑暗力量入侵了，城里很可能有奸细。”

文茜与他对视了一眼，忽然意识到了艾斯莱的意思。

——她是奸细？

文茜心里忍不住发笑，面上不置可否。

不过艾斯莱说的也对，毕竟这个仙境最黑暗的人物，自己刚刚见过。

说不定精灵族还能有什么特别的魔法手段，可以测出她身上有什么黑暗气息的方法？

文茜乱七八糟地想着，漫无目的地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思绪还没有完全回归到现在。

还是梅利温声细语地跟她说：“城里要清查所有人身上是否有黑暗力量的痕迹，你一会儿跟着我就行。”

文茜胡乱点头应了声，甚至忘了去考虑自己会不会有危险这件事，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了塔尔城最大的广场正中央。

广场正中地面的六角星法阵散发着圣洁光辉，大部分精灵族居民齐聚在这里，文茜草草扫过一圈，目测有三五千个居民左右。

精灵族寿命长，但繁衍能力不强，例如老精灵王也只有一个儿子。

站在前方的人穿着一身星月法师袍，手持透明水晶球，恭敬地将它举过头顶，下面的所有精灵族居民齐齐向着前方圣殿的方向膜拜行礼。

文茜机械的跟着他们动作，将右手置于左胸前，然后弯腰，对着辉煌圣洁的蓝顶圣殿行礼。

没办法，入乡随俗嘛。

文茜恍恍惚惚的想着，她不仅接触了死亡之神，身上还留有先前的死亡印记，不知道精灵族的手段能不能查出来……

——废话，肯定能啊！

她后知后觉，头脑都有点迟钝了，等到文茜抬起头来一看，发现艾斯莱不见了，只剩下一个梅利在她身边，见她看过来，梅利做出噤声的动作以提醒她。

文茜也就不说话了。

只是心里不断盘算着，要怎么通过精灵族的查验。

死咒消不掉，接触过的痕迹……恐怕也没办法，她现在身上也使不出耀真的曜日之力来遮掩黑暗气息，如果被当做奸细抓起来……恐怕很难搞。

到时候别说离开，能不能全须全尾的活着都不一定。

她并不了解精灵族历史，对他们的法术也只能说是一知半解，这个时候她如果轻举妄动，必然招致其他人的怀疑。

前面的精灵族巫师已经手持水晶球开始在人群中来回走动，凡是经过的地方，每一个精灵都会虔诚的伸出手去触摸那个水晶球，一道光线没入他们眉心，回到水晶球时，巫师就会细看里面的颜色。

文茜看了一下，大概结果就是，白色正常，即为光明。

不正常的……目前还没有。

但文茜觉得很近了。

巫师一步一步走来，离她所在的方阵越来越近，危机感在她心中大作，她甚至开始思考怎么溜号，但是在这么多人注视下，任何一点异常都只会让人更疑心。

文茜低声询问身边的梅拉：“艾斯莱去哪了？”

梅利指指前方的圣殿。

在圣殿的高处有一个极高的高台楼阁，几个看起来年长的人站在那上面遥遥向下观望，身后还跟着几个年轻侍从，而艾斯莱静静站在旁边。

圣殿艾斯莱常去的地方，他大概是御医一类的职业，在塔尔城里地位很高，受人崇敬。

如果她要想办法躲过这次检测，艾斯莱是最好用的挡箭牌，但偏巧她现在接触不到艾斯莱。

文茜微微皱眉，这个时候，她所在的队伍微微动了，她抬头一看，队伍正往检测的地方走去，梅利用眼神示意她跟着她走，文茜依言照做。

蓝瓦的圣殿琉璃顶在曜日下熠熠生辉，闪烁出的细碎流光为它增添了华丽的美感，文茜望着穹顶之上的烈日，觉得自己大概是这里最不和谐的那个污点。

精灵族崇尚光明，不能忍受黑暗族群，她通过测验的概率极小，文茜对此心知肚明。

前面的队伍逐渐缩短，精灵们一个个排队过了光明检测，结果毫无疑问，都是光明的。

但是文茜可不一定了。

她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虽然表面上非常正常，但是心脏已经不受控制的乱跳。

该死的叶嘉，好死不死这时候出来碍事。

她咬牙切齿地想弄死叶嘉的时候，却猛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承认了他的存在。。

明明说过当他死了就好，我还犹豫什么呢？

毕竟再怎么意识分裂，他们终究还是同一个人。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更大的危机已经摆在眼前了。

队伍几乎排到了末端，文茜清晰的看见梅利的手轻轻搭在了水晶球上。

心里的倒计时默数着。

光芒的金色丝线在梅利身上一划而过，

“光明，通过。”

梅利从另一侧走出检测区，在检测官背后对她竖起一个鼓励的大拇指，意思是，别紧张，没事的。

文茜也笑笑以示回应，衣袖里纤长的手指微微蜷曲起来。

检测官的面庞并不年轻了，但是依然端正威严，老人满脸严肃地看着这个唯一的人类姑娘，手里拿着那颗薛定谔的水晶球。

事实上，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这么几天过去了，塔尔城也并不是什么太大的地方，有个不速之客误入并在这里住下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她一来城里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没理由不怀疑她。

文茜并没有十足把握，那检测官看着她的眼神有些不耐烦，正想催促的时候，文茜将手搭了上去。

半秒，一秒。

那颗水晶球遽然爆发出璀璨的强光，亮的几乎与日同辉，让所有人不自觉以手遮眼。

那是接近阳光的、圣洁耀眼的白金色，裹挟着强大的温暖的光明力量，让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在先前那么多人里，从未出现过的奇迹。

文茜心道，糟了，玩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