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大结局（上）黑夜、信仰与路

【——还有阿真……我无法复活她。只好在后来取来魂灯，她和时铭的灵魂都被我投入轮回，此刻应当在人间。】

【——而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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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涟自尽之后，天道露出了破绽，因为一半神魂被毁，他终于不支，开始显出疲态来。

但他并不慌张，拔出心脏的刀后冷眼看着面前这些人，

“就凭你们？未免也太异想天开。”

天道重伤，周身威压骤减，气息也低弱下去，神魂碎裂，甚至无法再召唤天雷。

他们各持武器，和天道辗转麓战，一时间，剑光刀影铿锵作响，灵力如翻江的浪花，一阵接一阵，但天道居然都接住了。

尽管已经残破，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伽夜聚了聚神，释放出强大的力量，骨镰的自上而下一带，巨大的刀弧狠狠劈下——

信仰神迅速结印，金剑高举过头顶，精灵王几乎在差不多的瞬间提前，刺入，金离瞳的挥手召来金银雨，几乎每一下都耗尽力量，又通过烈焰燃烧着的黄金熔炉源源重生——

直冲天道而来。

几道弧光同时而至，汇集了数股仙境的大势力，这股力量之巨让仙境的地面都隐隐震颤抖动起来。

裹挟着这样的力量，狠狠相撞！

剧烈耀眼的白光迸发，周围人被刺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爆炸的光持续了数秒，待光芒散去，那个身影依然好好的站在中心，和另几人成僵持之势。

——居然这样都不行？！

忧虑和恐惧在一瞬间摄住了所有人的心神，难道天真的是不可打败的吗？

可是明明飞涟说，只有你们能打败他……

天道这么强，该怎么打败？

对抗的力量开始势不可挡，但僵持的时间长了，他们这边居然渐渐落了下风，隐隐呈衰败之势，几人一起出招都不行。

舒言帮不上忙，在场外看的心急如焚，明明他已经重伤，为什么还是不行，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行？

飞涟说可以做到……

——飞涟还说了什么来着？

他脑中倏地一震，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等等……

“融合！是融合！！！”

——“咚”地一声闷响，时间使者舒言举起表，时间从流转的沙漏中被他偷出了一个缝隙的角落。

他们这才得以有喘息和解释的机会。

——“什么？”

听到刚刚那句话，伽夜一头雾水，文茜他们显然也没听明白，脑袋上冒出几个问号。

舒言语速极快，时间法术不能蒙蔽天道太久，他们必须抓紧时间，

“飞涟刚刚说过，我们是有办法打败天道的，你们记得他说的那一句……”

几人稍加回想，就都想了起来。

文茜皱着眉重复，

“他说，‘世间万物各行其道，但终究有共通之处’……”

伽夜接出下半句，“哪怕极致的黑白之间，也有转换合一的办法——？”

“对。”舒言用熟悉的姿势推推眼镜，“就是这个，他是在借此提示我们，我想说的是——会不会，信仰和死亡的力量是可以融合的？”

黑白是什么，在仙境，绝对的黑白就是生死信仰。

试想如果信仰和死亡双神的力量可以融合的话，爆发出的力量将呈指数型增长，比现在要强出一大截。

“不可能，”伽夜皱着眉否决了他的话，“我和耀真自诞生起就冲突不断，别说融合了，但凡相见都必须撞出个高低来。这想法也太天方夜谭了。”

“是有点难，但要能找到某种媒介，实现的可能也有，就像飞涟先前用献祭之戒做媒介转换神力那样。”

“但是现在情况紧急，根本来不及凑集献祭之戒的材料做出来。”阿米尔参与过这个过程，再了解不过。

伽夜沉声道，“况且献祭之戒的力量使用是有限制的，这次要对抗的是天道，恐怕根本装不下这么多的神力。”

先前顶多是把死神的部分力量单方面转换，这次要融合两神的全部力量，恐怕戒指撑不到最后就爆了。

阿米尔：“但文茜情况可能不太相同。”

“她中过死咒。”

听到这个，伽夜的表情变得僵硬。文茜面无表情，好像早忘了有这事。

“对，死咒解除后剩余的力量会融合进身体里，说不定可以促进融合。”

舒言：“可是文茜这边解决了，另一边……”

他看向伽夜。

——他一直以来才是最和信仰灵力犯冲的那一个刺头。

伽夜抿了抿唇，很想向文茜解释自己已经改邪归正的事实。岂料文茜顿了下，道：“或许也有。”

这句话有点歧义，她发觉的时候已经有两道灼热的视线扫过来，文茜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

她张开手，掌心躺着一朵鲜艳的花朵，伽夜看着那朵花，只觉得分外眼熟。

文茜指指心脏的位置：“他这里，被我种过咒。”

众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伽夜垂首，无言。

——居然是，玫瑰花吗？

他从来不知道。

“这是一种类似惑心咒的法术，花朵种下扎根在心里，粉碎时撕裂心脏。”

文茜说着，指尖飘出一道灵光，属于信仰神的法术化成了一条细丝，蜿蜒像条小蛇似的钻入了他的皮肤。

——果然能行。

见伽夜不排斥，众人都松了口气，这下可算有办法了。

伽夜还是向前一步，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文茜一顿，感觉到他的灵力汹涌从掌心传来。

她犹豫一下，还是没甩开，“我可没答应你什么。”

言下之意是，我还没原谅你。

伽夜闷声笑了一下。时间的屏障在同一刻破碎。

——

文茜不再犹豫，抬手取出金色的圣杯，耀真的伴生法器，当圣杯逐渐拉伸变长成为权杖，伽夜递过长镰，稳稳地挨在了一起。

力量融合汇聚，通过两柄神器之间产生的奇妙化学反应，隐隐发出嗡鸣声。

生死，信仰，黎明和黑夜，产生了奇妙的交会。天色昏黄，天边云霞染上了黄晕。

天道的脸色隐隐难看起来。

他们两人同时挥剑出刀，动作几乎趋近一致，如刀劈山般锋利震撼，天道去接，居然一个踉跄，没能稳住。

他们仿佛看见了希望。

“把我们的力量灌注到他们身上，他们能赢。”金离瞳汇聚金之力，金骨宝剑爆出强光。

舒言猛地抬头，

“还有信仰，现在他们需要的是更多的信仰之力！只要信仰源源不断，他们就会越来越强。”

这里的人太多，能贡献的信仰之力也不计其数。

——精灵族众，花族主和族民，仙境仙子们，纷纷盘腿坐下，闭上眼后，点点金光从他们头顶飞跃而出，逐渐形成大片大片的金色流云，如星如雾，千万游鱼浮过天际，汇入最终的尽头里。

——同一时刻，人间。

在街边咖啡店坐着的白发少年微微抬起头，和对面端详着桌上塔罗牌的少女安静地坐在一处，球场上的少年打篮球，鼻尖的创可贴依旧贴着，钢琴室里，少女后背纤细笔直，纤长的十指在黑白琴键上飞舞。

卧室里，女孩苦恼地看着面前的物理题发愁：大街上，少年骑着摩托在琴房外等人。练习室里，金发的少女偶像跳完一支舞蹈，坐下来拧开水瓶盖——

他们同时听到了命运的召唤。

蓦地，他们觉得心中一悸，像是有直击灵魂的声音在耳边说，

“……她需要你们的帮助。”

她是谁？

封银沙，齐娜，建鹏，陈思思，王默，高泰明，莫纱，他们无一例外，都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她”到底指的是谁，但情感上的贴近让他们不自觉相信这个声音。

鬼使神差地，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命运指引的远方。

齐娜问封银沙：“你听到那个声音了吗？”

封银沙：“听到了。”

他点点头，选择闭上了眼睛，思绪向脑海中模模糊糊的那个身影飘去。

他觉得自己应该记得。

瑰丽的长发，坚毅的面庞，金光如雾遮挡了那个身影，但她的声音还如在耳边。

记忆因此有了缝隙，情感逐渐重现。

仙境，文茜感觉到一阵爆发式增长的力量溢满身体，水涨船高地溢散至全身，当她觉得压力渐增的时刻，又紧接着被伽夜分散去一些。

这股力量磅礴，宏大，势不可挡，这是同伴支持的力量。是无数人生的希冀。

——太多人因此牺牲了。

她想，让这一切在此结束吧。

伽夜和她隔着山海相望了最后一眼。

刀势凌冽，剑意惊人，他们汇聚蓄力，仿佛揽尽了仙境全部的力量，然后，全力一击——

磅礴的神力以势不可挡之貌横推向前，像不可阻挡的浪潮，连天道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推进。

在一刹那间，四野寒光飞射，九霄风云尽裂。

他嘶吼着，嚎叫着，在不甘的风声中，皲裂成了万千雪花碎片。

天道？不，是前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