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殡仪馆

“钟默，一起去唱K怎么样？”

“不了，我还要去兼职。”

“是嘛，真辛苦啊。”

同学并没有多意外，他们都知道，钟默从小是在福利院长大，拿着补贴读书，而钟默也一直想早点工作回去捐点钱。

于情于理，他们都很佩服钟默，唯一让人感到不适的就是……

自从高二入学开始以后，钟默身上就多了几分阴冷的气息，那种气息太过于怪异，哪怕是一靠近都会感到一阵恶寒。

有传言说钟默在一家殡仪馆打工，沾染上了邪气。

钟默对此想澄清的是，这不是传言！

他真的就在殡仪馆打工。

雾城，又或者叫雾都，这是一座滨海的小城，沿海并没有给这个城市带来多大的经济互通，在九夏里也是很没有存在感的小城，因为这里的上空一直被灰雾笼罩，像是一个被灰雾困住的城市。

钟默就生活在这个怪诞的滨海小城里，从福利院出来，拿着补贴上到高中，如果他能考上大学，福利院也会继续资助他上大学。

他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平时不闹事，不给福利院添麻烦，也会去找些工作为自己以后的未来找点资历混一混，也会把一部分钱捐给福利院。

就是这么一个老实巴交的少年，他工作的地点，不是什么图书馆，也不是什么便利店里当收银员……

坐上86号公交车，从学校门前的车站一直坐了半小时，下车后，躲藏在灰雾后的阳光微弱地洒在这片街区上——这里是沿海区的福寿路，在这里已经能听到海浪拍打沙滩的声响。

沿海区安静得不像话，路边的商店呈现一种极致的寂静，明明有人，但氛围完全不像是人生活的地方。

钟默咽了咽口水，看着公交车离去，灰雾依旧笼罩在上空，他再次抖了抖书包肩带，慢慢进入福寿路。

哪怕是已经走过几次，可现在还是感觉很阴冷。

如果不是殡仪馆给的福利待遇很好，他估计一辈子也不想进入这个莫名其妙的街区。

雾都的人对沿海区的评价是“连死人都不敢去的荒凉之地”。

并且沿海区经常传出很多的都市传说，虽然都无法考证，但也侧面衬托这里的不寻常之处。

“哟，小吴来了。”

钟默顿了顿，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来到了要工作的地方，抬头往上看，双开的木质大门上钉着一个牌匾，上面有歪歪斜斜的几个字——永生殡仪馆。

“廖哥，要出去办事吗？”

廖博穿着黑色的制服，“雾都大学那边死了几个人，馆长让我去看看情况，对了，馆长在里面休息，不要去打扰他。”

说完，廖博开着停在门口的黑色殡仪车离开了殡仪馆。

走进大厅的钟默准备开始工作，他的工作只是单纯的杂活，扫扫地，擦擦桌子，有时候也会当派遣人员去搬运遗体什么的，没有具体要求，或者说到处都是要求的岗位。

俗称，跑腿的。

擦完大厅需要会客的茶几和桌子后，看了看馆长留在案板上的行程安排，今天也没有什么别的事要干了。

钟默刚想到可以回家，可转念一想，殡仪馆好像是包吃包住的，可以选择居住在这里，只要你是个唯物主义者的话。

在大厅做完作业以后，钟默想去后面的办公室找馆长，可敲门敲半天没有人响应，应该还在休息吧。

“吭——”

准备离开的他忽然听到了细微的声响，似乎是有什么敲打声。

是从办公室里传来的。

钟默又敲门，还是没有人响应，奇怪的他打开办公室的门，办公室里只有一张办公桌和旁边的书柜，空无一人。

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这里有什么暗门啊？

他耳朵贴着墙移动着，终于确定声音的来源在书柜的下面。

不费吹灰之力地找到书柜的开关，一摁下去，书柜就伴随着下面的滑轨移开，而书柜下方，是一个足以容纳一人的地道。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暗门？”

钟默其实是知道的，这家殡仪馆很怪异，为什么怪异？因为他在这里就没有举行过殡葬，那些遗体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更重要的是，这家殡仪馆根本就不接受人的业务。

城南有个大家族，家里的亲戚车车祸了，想在永生殡仪馆这里借用场地办一场追悼会，出价极高，可馆长直接摆手拒绝了！

不接待人？那这个殡仪馆接待的都是什么？

钟默的疑问在越靠近声响来源就越起疑，顺着台阶往下走，两旁的火炬似乎永远不会熄灭，照亮一段又一段的台阶。

最终，他到达了台阶的最底层，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木门，上面也有一个牌匾——“藏诗阁”。

还挺文雅……

“吭——”

里面又传来了声响。

似乎是什么铁器砸在身体上的闷响。

“不愧是普罗米修斯，肉体的再生能力果然很强。”

这是馆长的声音？

不过钟默可没有去思考是谁的声音，他更惊讶的是声音里提到的那个名字！

普罗米修斯？

那不是一个神话里的神吗？

为什么祂会在地下室？会在藏诗阁里？不对，为什么馆长能够把祂带来这里？

“看样子你是不会安心去死啊，神一个个都是这样，以为自己是多么高高在上，但其实，你们只是获得了力量的生物而已，生死轮回，自然规律，哪怕是你们也不例外，就算你们能够永生，但也没有时间让你们永生了。”

“算了，我已经不打算从你身上分解出神性了，还是直接将你杀了吧。”

杀了？

一个神，说杀就杀？

钟默再次被震惊到，这次甚至后退了一步。

“行了，钟默，进来吧。”馆长的声音在里面传出来，“门没锁。”

“馆长，到底……”钟默拧开门把手，才刚进去，就感觉到无数双眼睛往自己身上投来。

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那些目光像是来自深渊的凝视，仅仅是一道注视，钟默就感觉自己的精神有被撕裂的迹象，脑海里有无数个自己在求救。

“果然，你的灵感很高。”馆长说了这么一声，“你们再敢看他，我不介意让你们成为下一个陨落的神。”

这句话一出来，钟默能感觉到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都消失了。

明明这里只是一个狭小的地下室，而且周围都是墙壁，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目光看过来？

所有的疑惑最后都让钟默的目光停留在馆长和一个身形健硕，留着繁重胡须的老者身上。

那位老者有深邃的眼神，仅仅是看一眼都会在他面前无法动弹，自己的灵魂似乎被卷进了漩涡。

“不要直视神，钟默，闭上眼睛，心里想着能够让自己坚定意志的事物。”馆长说道，“这是普罗米修斯，祂的神话故事你应该听说过，不过现在的祂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

“不一样？”钟默闭着眼睛回答。

【神明：普罗米修斯】

【污染程度：99．9％】

【提示：为西方人类带来火种的祂，最终也会在火中逝去】

自己的脑海中似乎出现了一些词汇，但钟默刚刚承受过神明的注视，现在连思考都很难做到。

“祂已经污染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在祂被彻底污染之前，杀了祂。”

“什么？”

“我忘了，该跟你说一下我们殡仪馆的主营业务，我们这里是专门给神送葬的殡仪馆。”

“所有被污染的神，都需要送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