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洪小军也没开口去问，话都说到这了，剩下的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等一会儿他肯定会说的。
没让洪小军等太久，申公豹行礼之后，站直了身子，就继续说道：“小军导演，我不知道电影这种道术你是怎么修炼出来的，居然能把这些神仙重新聚到一起。”
洪小军心里暗笑，这当了神仙的人想的就是多，现在普通人都大概明白了电影到底是什么一种形式，而他居然当成了道术。
道术就道术吧，他自己能解释得通就行。
“不管师尊是不是还是像以前那样不待见我，当我再次见到师尊、见到姜师兄他们的时候，我是真的，真的很高兴！”
“师尊还是隔一段时间就会开坛讲道，各位师兄弟们也都会按时去听讲，我也不例外。其实大家都明白，到了现在这个程度，谁还能给谁讲什么，就是找个借口大家聚聚罢了。”
“有一句话大家都憋在心里不敢说，这样的好日子或许只是个梦，有朝一日梦醒了，想见也见不到了。这话，还是有一天云中子师兄找我喝酒，喝多了之后说出来的。”
还有一句申公豹没好意思说的是，那次酒后，云中子哭了，他也哭了，两个阐教二代弟子就像孩子一样，嚎啕了大半宿。
“重生的这段时光里，师尊对待我们的态度比以前好了很多，师兄弟们也都表现得热情友爱，照理说这就是曾经的我一直盼望的日子，我应该知足了。”
“可是我的内心里总有一种感觉，这些都不是他们真心的。或者说，我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他们很刻意的表现出来的。”
“或许是他们知道了当年的内情，对我的感激？又或许是看到我只被封了一个东海分水将军，表现出来的同情？我不知道！”
“从我自己的内心来说，这两种结果我都不想要。我所做的一切只求问心无愧，又哪里需要别人的感激抑或是同情。我想要的，其实就是当年在昆仑山上那些无忧无虑的岁月。”
“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宁愿自己没有得道，没有修炼成人。那样，我就能永远做师尊脚下的那只小豹子了……”
说道这里，申公豹终于忍不住了，低下头，把脸深深埋在双手之间，肩膀在无声地抽动着。洪小军也陪着他唏嘘不已，万万没想到，在各种传说话本里都是以反派角色出现的申公豹，居然是这样一个真性情的好男儿。
抽噎了一会儿，申公豹缓了一口气，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洪小军，“小军导演，刚才有些失态，让你见笑了。现在我连师尊的讲道都不去听了，就是害怕再看见同门师兄弟他们对我那种客气的眼神。”
“而这，就是我不想和他们一起参加第三期培训班的原因。”
对于申公豹给出的这个说法，洪小军表示非常理解，刚要开口答应，就听对方话风一转，又继续说道：“另外，我也有非要参加这期导演班的理由。”
“师尊虽然没有说得太多，可我看得出来，他老人家对电影是艳羡不已。在师尊的心里，当年如果能掌握了这种道术，封神榜上那些人的结局，可能就是另外一个样子。”
“小军导演，我听刑天兄弟说在第三期培训班里你给了《封神》二百个名额，这样算下来我们阐教怎么也得有三四十个，我师尊肯定会派我那些师兄弟来的。”
“不过，广成子师兄他们对外号称阐教十二金仙，别的先不提，对于师尊的脾气倒是学了个十成十，一身的傲气无人可敌。”
“我敢跟你打包票，除了云中子师兄，剩下能够认真学习的，可能也就是三代、四代弟子了。”
“师尊有事，弟子当然服其劳，这次我还想努力一次，给自己争一口气。”
“如果我能学会这种道术，将来给阐教多拍几部电影，不求师尊对我的态度是否变化，只要他老人家能够开心，我就知足了。”
“说到底，不管身处何方，魂归哪世，我的心永远在阐教。我申公豹生是阐教的人，死是阐教的鬼。”
宣泄了情绪之后，申公豹越说越平静，到后来脸上竟换上了坚毅的神情。
洪小军大为震动，甚至有了重拍《封神演义》的冲动，就凭着今天这番话，他有信心把申公豹塑造成整个封神大劫里面的孤胆英雄。
原来，从头到尾最憋屈的竟然是人人痛恨的申公豹。仔细想想，他也没做什么啊，不就是帮助大商找了一些人对抗西周大军，可那也是为了凑足榜上的名单。却落得个倒行逆施，逆天而行的骂名。
和原本洪荒的历史不同，现在的神仙都是通过洪小军的电影具现出来的，也就无所谓好坏，不分正邪。对于申公豹这个人洪小军一直没有特别关注，也就是俗称的无感。
只是偶有耳闻他在截教那边处处受到冷眼，可没想到在阐教这边日子也不好过。
正如他所说，闻仲找来送死的人也不少，而且一心护佑大商，却是人人称赞忠义无双，死后还被追封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
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和东海分水将军，孰高孰低，傻子都能看出这里面的区别。可就这样，这头傻豹子还一直心心念念要回报师尊，回报阐教。
阐教虐我千百遍，我待阐教如初恋，这得是多大的情怀。
“好了，小军导演，我说完了，不知道可不可以为我破一次例，增加一个名额？”申公豹终于结束了他的长篇追忆，目光炯炯的看着洪小军，期待着他的答案。不过微微起伏的胸膛出卖了他，显示此刻他的内心绝不平静。
刚才洪小军就准备答应了，现在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上前一步抓住申公豹的手道：“申道兄，这么多年，是我们误会你了，你受苦了。我答应你，以后我这里任何培训班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你什么时候想来都可以。”
“那就多谢小军导演了！”申公豹眼前一亮，脸上也泛出喜色。在他的心目中，等的就是洪小军这句话，至于所谓的苦难什么的，全都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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