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四四方方小饭桌，大人在吃饭，小双骄在摇摇床里吐泡泡。

没错，这摇摇床每天搬来搬去，现在也搬到了万春流家。

照顾小双骄的却不是家中大人，而是恶人谷里名声赫赫的十大恶人之二，屠娇娇和哈哈儿。

这两人也是不凑巧，明明只是过来给杜杀他们送饭，喂完了之后正要走，不想竟直面迎上江枫一家。

江枫拖家带口来蹭饭，抬眼就见到这两人，抱着进水不犯河水的心态，他只想擦身而过。

燕南天嫉恶如仇一汉子，压根儿看不上十大恶人，对两人连余光都欠奉。

别看屠娇娇和哈哈儿凶名在外，但能躲到恶人谷养老的，想来也是趋吉避凶的主儿。

这一大家子，单一个燕南天就叫他们想绕道走了，被冷待就冷待吧，别提剑就行。

不想双方人马都默契地打算错身而过之际，九歌却是张嘴喊住两人。

“见着老大，连招呼都不打吗？”

屠娇娇：“！”

哈哈儿：“！”

忘了这位大佬向来不按牌理出牌。

两人僵直了身体对视一眼，转瞬就如同解封的冰人一般，活络起来。

屠娇娇不知从哪儿摸出帕子一甩，嗲声嗲气如青楼红牌，“老大说得哪儿的话，这不是有些时日不见，怕老大早把我们忘了嘛。”

哈哈儿恨不得嘴角笑咧到后脑勺，搓着手道，“哈哈儿一直守着客栈呢，可老大也不说来咱客栈看看。”

若只听言语间的热切，不晓得的还当两人有多想念，但仔细一听话里的意思，甩锅的意图昭然若揭。

可惜九歌不懂凡人言语上的艺术，听话也只听表面，她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说道。

“你们有心了，但小崽子们还未长大，洒家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冷落了你们确有不对。”

“这样吧，在洒家吃饭的空档，允许你们照顾一会儿小崽子，一解尽忠之心。”

屠娇娇：“……”

哈哈儿：“……”

两人瞬间又僵住了，不明白九歌这是真没懂啊还是在顺势将他们军。

————一解尽忠之心？

————你是真敢说啊，我们却不敢应，出了事儿算谁的？

屠娇娇和哈哈儿一时头大，最后不得不向江枫和燕南天投过求救的目光————是你亲儿子/干侄子不？快说句话！

九歌的话何止让屠娇娇和哈哈儿手足无措，江枫和燕南天也被吓得不轻。

“你疯了，他们是十大恶人，你竟然要将孩子交到他们手中？！”燕南天说着差点儿就要暴起，因为摇摇床还在九歌手上托着，可他却是忘了，自己现在‘徒有其表’，看着是雄赳赳的一个大汉，实则丹田清空只剩下花架子。

江枫一把按住燕南天，显然他没忘记他大哥眼下是个什么情况，若贸然出手很容易被人看出端倪。

“九歌，孩子我们自己照看就好，何苦劳烦他人？”江枫这话说得委婉，但眼神中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可偏生九歌是打定主意就不改的主儿，对他们的不赞同予以驳回，“小弟也是自己人，让他们搭把手怎么了？”

她没说的是————有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若他们敢心生恶念，就地格杀就是了。

对战神而言，杀戮是本能，是呼吸。

杀几个不会同自己牵扯上因果线的恶徒，那可比天外梵音容易多了。

九歌有把握在屠娇娇和哈哈儿心生歹意之时让他们瞬间脑死，所以对这两人很是放心。

“你们俩别怕，小崽子们在来之前已经吃饱饭了，你们只要跟他们玩会儿就行。”说着她就把摇摇床送了过去，江枫拦都来不及。

投鼠忌器，他眼下不好再言语，更不好阻拦了。

摇摇床中，无知无畏的小双骄对自己突然被转手他人也不哭不闹。

小鱼儿更是个没心没肺的，还敢冲屠娇娇和哈哈儿笑。

奶娃娃的笑容，天知道有多治愈！

屠娇娇和哈哈儿瞬间觉得带会儿孩子也不是不行。

于是就有了饭厅的另一头，两大恶人在全力照顾小娃娃的景儿。

小无缺生来便是喜静的，在不困也不饿的情况下，他只喜欢睁着眼睛到处看。

小鱼儿则是个天生爱热闹的，身边不能缺人，而小无缺就是他最唾手可及的玩具。

眼下新人出现，小无缺这个旧人可以暂时扔过墙。

小鱼儿盯着屠娇娇和哈哈儿不住地瞧，突然间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伸出胳膊就要抓一抓。

屠娇娇顺着小鱼儿的视线还有小手的方向看去，下一秒直接将哈哈儿摁头给他送过去。

哈哈儿不明就里，低声问她，“你干什……么”

他一时间愣住了，因为有只小小的手抚上了他的脸颊，那感觉……有些微妙，酥酥的，麻麻的，教他心田都要化了。

屠娇娇眼热地看着得到摸摸的哈哈儿，心生嫉妒道，“有什么好荡漾的，不就是长了对儿酒窝嘛。”

哈哈儿横她一眼，“可惜你没有啊。”

……

………

俩恶人和小鱼儿玩得倒挺开心，衬得小无缺在旁像个看客。

待九歌他们吃完饭要回家时，屠娇娇和哈哈儿还目送摇摇床离去，心头有些不舍。

“那个脸上带疤的叫小鱼儿是不是？”屠娇娇突然开口问道。

“好像是啊……怎么了？你真喜欢上了？”哈哈儿问她。

“嗯……是有点儿眼缘，关键是那孩子胆儿真大，对奴家胃口。”

哈哈儿闻言捂着脸回味了一番，点点头道，“小手也挺软的。”

“奴家在想……我们是不是也该有个后人？”

哈哈儿一听吓了一跳，默默挪开两步，“我说娇娇啊，虽然我们认识是有些年头，但我至今也不知你是男是女，这不好吧……”

屠娇娇扭脸啐他一口，陡然间换了男声，“滚，谁说要跟你生孩子，我是说我们几个也该有后人了，一个继承我们所有的恶，搅动江湖风云的大恶人，空前绝后的大恶人。”

哈哈儿为不用生孩子而放松，接着才白她一眼，“我看你是想屁吃，人爹娘还活着呢，能让你把孩子给教坏了？”

屠娇娇眯了眯眼，意味深长道，“都说近朱则赤近墨者黑，奴家就想知道，这白纸一张的小娃娃自小在恶人谷耳濡目染，将来是出淤泥而不染还是会开出恶之花？”

哈哈儿闻言为之侧目，“……你这是喜欢小鱼儿还是恨小鱼儿呢？”

屠娇娇抚着心口道，“奴家自然是心疼孩子的，”话音一转，她沉着声儿道，“只是人善向来被人欺，与其日后受欺负，还不如学会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