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卷毛傻子’被九歌一行捡走了，至于‘黄雀’……被丢在原地了。

——————毕竟其心不端，理他干啥？

只是走之前，小无缺个散财童子把荷包给‘黄雀’留下了。

小鱼儿一看顿时急了，回身就想把荷包捡回来，不想却被小无缺拦了。

小鱼儿心疼地嗷嗷叫，“哥你干啥，要是钱太多可以留给我花，做什么便宜外人？”

小无缺不疾不徐道，“此人行黄雀之事，必有所图，与其教他日后攀附过来，还不若就此‘钱货两讫’。”

小鱼儿眼珠子一转，坏水就咕咚咕咚往外冒，“他若是这般厚颜无耻，你以为放下一袋钱就能跟他两清了？”

小无缺问，“那你待如何？”

小鱼儿咧嘴一笑，随即就地取材，拿过一根树枝就开始‘铁画银钩’。

【这位兄台，虽然你没帮上什么大忙，但某亦感恩，特留下金银若干，聊表谢意，日后勿念。】

“……”

小无缺抽了抽嘴角，对小鱼儿的促狭无可奈何，但该说不说，“你这字跟你的武功一般，都要多练练了。”

小鱼儿：“……”

【一把扔掉树枝生闷气jpg】

去往保州的马车中————

小鱼儿的【黑漆漆】药效有两盏茶，而在这儿两盏茶的功夫里，江枫拿帕子给‘卷毛傻子’擦脸上的黑烟痕迹，九歌则是耐不住好奇，拔了人家一根额发研究为啥卷毛是卷毛。

小鱼儿闲不住，凑到九歌身边问，“娘亲，你玩什么呢？”

九歌新奇道，“他头发为什么是卷的？我们的头发明明都是直的。”

小鱼儿随口胡沁道，“许是他祖上有胡人血统吧。”

这话刚说完，就听江枫一声呵斥，“不可无礼，李家乃百年簪缨，世代居于京畿重地，如何会有胡人传统？”

九歌就问，“那他头发怎么是卷的？”

江枫：“……”

江枫气势陡然间就弱了，因为他也不知道啊。

“……许是烫的？”

好半晌后，他不甚有底气地回了一句，就听手下一声清咳。

咳声的主人带着宽容的笑意道，“也可能是天生的呢。”

江枫：“！”

九歌：“！”

小鱼儿：“！”

三人不约而合地看向他，齐声惊道，“你醒了？！”

————就在他们研究人头发的时候？

那人一声轻笑，因为伤重而无法动弹。

可即便如此，他言语间也瞧不出丝毫势弱，“在下是醒了，敢问诸位是何人？”

小鱼儿第一个举手发言，“我是你哥哥的未来学子，我叫江小鱼！”

九歌接口就道，“我是天下第一，口口九歌！”

江枫第三个开口，终于透漏出有用的讯息，“在下江枫，与令兄寻起乃故交，前些日子曾去信李园，不知可有收到？”

那人蓦地一惊，继而仔细看向江枫的脸，只观其颜值，瞬间信了十成。

他挣扎着坐起身，与江枫和九歌见礼，几句寒暄过后，才一脸悲痛地与江枫道。

“可能要教江兄失望了。”

“兄长他因郁结于心，这两年身体每况愈下，近日更是病得下不了床。”

“前些日子收到江兄的信，兄长不知有多欢喜，却因沉疴难起，怕是无法应下江兄所托。”

江枫心下一痛，拉着人就问，“寻欢贤弟，寻起年不过而立，如何就沉疴难起？若因郁结于心，可是李园出了何变故啊？”

李寻欢一声叹息，“是我无能，无法完成父亲与兄长的壮志，前年科举无缘状元，只得一探花。”

事实上，若是他当真没本事中状元也就罢了，偏偏他的才学比当时的状元还高出半筹。

所有明眼人都认定李寻欢是状元之选，可架不住皇帝任性还颜控啊，他为了【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这美称，硬生生让李寻欢这状元之才做了探花，还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老李探花得闻内情气都要气死了，没俩月就撒手人寰了，老李夫人悲痛欲绝，一病不起后也跟着去了。

大李探花痛失双亲，自觉是自己无用只得探花才教弟弟跟着只能中探花，于是就抑郁了，而人这一抑郁，什么毛病都跟着来，没多久便缠绵病榻了。

江枫知晓前因之后是痛心疾首，眼含热泪。

“寻起兄这是何苦？中不了状元又如何？”

“大不了让子孙后代接着考便是，如何就到了一蹶不振一病不起的地步啊。”

“待我见到他，定要好生骂醒他，这满腹经纶都学到哪儿去了？！”

九歌：“……”

九歌听了一路，百思不得其解————这中了探花都要想不开，那那些没中举的会不会全跳河了？

小鱼儿：“……”

小鱼儿一脸沉痛————很好，未来夫子不是缺心眼，他是死心眼啊！

车厢外，永远负责赶车的燕南天这会儿依旧在赶车。

车里头的动静他是听得一清二楚，对李园这一家子就一个感官————纯吃饱了撑的。

小无缺陪着燕南天坐，自然也听清了车里的话语。

他老气横秋地一声叹息，道，“无所执则不惘，何必呢？”

不想他这话教里头的李寻欢听到了。

李寻欢深以为然。

“我亦知此事为父兄所执，却因身在其中，相劝不得其法，反被推着前行。”

“为了成全父兄所念，赌着一口气要挣得状元之名，可我平生所志非是入朝为官，便是中了状元又如何？不过是平白挡了他人的青云路，还让这世间少了一位父母官。”

说着他朝外头的小无缺道，“车外的小兄弟可愿进来一叙？寻欢闻君一言，便知你是在下知音。自古知音难觅，万不可教在下错失了你啊。”

小无缺：“……”

————啊这……

小无缺一时间都不敢应声了，但他的纠结情绪很容易就传达给他双生兄弟小鱼儿了。

只见小鱼儿一脸古怪道，“你该不会又想歃血为盟吧？”

不想李寻欢一听这词儿，突然就想起被遗忘了一路的人，“我龙大哥呢？”

其余人：“……”

————这人是不是特别喜欢拜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