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是‘他’不是‘她’

男人说的好像绕口令一样，瑶光完全没明白。

“什么他啊她啊的，你在说什么？”

“人间小可爱不是‘她’，是‘他’！”

瑶光一愣，嗯？难道说……尼玛我一直看的都是泰剧的戏码？

“我和他，是正儿八经的青梅竹马，念初中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了！”

瑶光和骆衡对视一眼，俩人都颇感意外，没想到，还是个青梅竹马的纯爱戏码！

“那时候，他还不叫人间小可爱，他叫李阳，对了，还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李向阳。”

这个李阳和李向阳在初中时就是同班同学，还是同桌。

那时候，身材瘦弱细声细气的李阳没少受人欺负，李向阳就一直在罩着他，不过那时候他只是武侠小说看多了，觉得自己帮助弱小理所应当。

谁知道在一次化学实验中，老师要求同桌两两一组，两人做实验的时候无意间十指相触……

这轻轻的一点撩拨，从此为李向阳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我们都在一起！”

“稍等一下！”瑶光举手打断了李向阳的话，“如果我没记错，以你这个年纪，你们上学的时候还不流行耽美文化吧，请问你们俩是怎么开窍开得那么早的？”

“荷尔蒙嘛！”李向阳居然还很自豪似的，甩了甩他那一脑袋油头，“出于人类本能的吸引，跟年纪大小有什么关系！”

反正两人就这么黏糊了十几年，而且，因为特殊的性取向问题，他们平日里没少受到歧视，不过恰好是这些歧视，反而让他们俩越走越近。

“不过，后来我们俩都到了该结婚的年纪，爸妈总是在催，哄也哄不过去了！”

于是，李阳就对李向阳提出了那个建议。

“‘我想做变性手术’，”李向阳一边模仿着李阳的语气，一边模仿他在他五花三层的怀抱里小鸟依人的样子，“他说，这样不光能够过我们爸妈的那一关，以后也不会有人再歧视我们了，而且，他说他想穿婚纱，想像正常人一样举行婚礼……”

李向阳一下就被打动了，掏出所有积蓄，给李阳做了手术。

“那……”瑶光捂着心口，感觉胃里不太舒服，就像喝多了似的，有什么东西要往上涌，她勉强顺好了气，露出一个含蓄的笑容，“看来手术是挺成功哈……”

的确，连李向阳都没想到，手术居然那么成功，李阳的长相身材本来就比较贴近女孩子，这次做完了手术，彻头彻尾变成了一个“姑娘”。

“当时我手里的钱为了给他做手术，全都花光了，还欠了好多网贷，我们实在没有还钱的路子，他就提议去做直播。”

于是乎，“人间小可爱”就诞生了！

起初李阳还挺本分，赚的钱都给李向阳还债了，后来渐渐地，他的心思好像就变了。

瑶光刷手机的时候，也看过一些类似的事情。

有些人天生就对自己的性别充满反抗，觉得好像是老天和自己开了个玩笑，把自己放进了性别不符的身体里，一辈子都在为此抗争，最可笑的是，就在几年前，很多家长还认为这是一种“病”，哪怕是用电击、脑波干涉等等反人性的方法，也要进行治疗。

李阳就是那种天生觉得自己生错了身体的类型，从小到大，他一方面要和这个世界对抗，要努力隐藏自己骨子里的女性特质，尽量装得跟正常人一样，一方面，他还要和自己对抗，要拼命压抑自己内心对于感情、宠爱和被认可的渴望。

现在李阳终于可以放飞自我，而网络直播恰好给了他一个平台——他喜欢在上面搔首弄姿，听大家夸奖他的身材和样貌，尤其是那些男人对他趋之若鹜的感觉，让他难以自拔。

一个李向阳已经不能满足李阳的需求，他需要更多更多的宠爱。

所以，当李向阳再三向他提出结束直播，恢复正常生活的时候，李阳毫不犹豫就把他给甩了。

“说实话！”瑶光听到这里，忍不住又举手抢答，“我觉得人家这么做也没啥毛病……人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更何况，人家已经把做手术的钱都还给你了，你总不能因为你给人家出过钱，就要求人家必须把一辈子都跟你绑定在一起吧！”

在钱的方面，瑶光自认为自己向来很拎得清。

而且，旁边的骆衡也罕见地点头赞同瑶光的说法。

“这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谁知李向阳相当激动，激动到唾沫横飞的程度，喷了瑶光和骆衡一身，他愤然地锤着旁边的大树，“钱无所谓，可是还有时间呢！从初中到大学毕业！十几年！我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他的身上！别人都去谈女朋友，我都在陪他！现在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万年单身宅男！他们都觉得我到死都没谈过恋爱！”

瑶光撇撇嘴，“他又没强迫你，这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不是！以前每次我想跟他分手的时候，他都会以自杀威胁我！他说，我可以去喜欢女生，但是除了我，他什么都没有了！是他威胁我，我才被绑在他身边这么多年！”

听到这里，瑶光才算恍然大悟，一下理解了李向阳的委屈和不甘。

都说爱情是你情我愿，不存在什么强买强卖，但是李阳干的事儿已经不只是强买强卖，他这是以死相逼。

难怪李向阳会那么委屈地说是他毁了自己的青春和人生。

瑶光无奈地叹了口气，“后来呢？你怎么混成这样的？”

李向阳告诉瑶光，其实在几个月前，他就约李阳谈过，要么他放弃直播，好好和李向阳结婚过日子，要么……

“我们俩当时在桥上，我是想吓唬他一下的，毕竟，他以死威胁我那么多年，我威胁一次也不过分吧？”

于是，李向阳就翻出了大桥围栏。

按照他的推测，结果应该是和以前每次李阳自杀威胁他一样，两个人闹着闹着也就妥协了。

但是李向阳忘了，以前是李阳以死相逼，因为他离开李向阳，活着的确也没什么意思，他是个光脚的，自然是什么都不怕。

可现在，光脚一辈子的人，终于有了鞋子穿，对于这双鞋子，他会比任何人都珍惜。

他好不容易换来的新生，哪怕是为了李向阳，也不会妥协。

瑶光想到这里，不免揪心，替李向阳紧张起来，“那然后呢？他怎么办了？”

“他……就……嘤嘤嘤……”

不用李向阳说下去，瑶光和骆衡已经猜到了结果。

难怪李向阳看起来那么胖，合着是泡肿了，李阳当时听说他要以死相逼，想都不想就帮了他一把，直接把还没准备好的李向阳从桥上推了下去。

“好吧，”瑶光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人心险恶真是每次都能突破她心里的下线，“那你现在想怎么办？”

“我要跟他同归于尽！我死了，也让他活不了！”

谁知瑶光冷笑一声，想都不想就摇摇头。

“那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