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正中下怀

赵楷盘算着日子，耐心地解释，“不是朕不想让你动，而是这一动，万一惊了辽人，他们打消念头回防，一切都会弄巧成拙，引发祸患，大宋讨不到任何便宜。

倒不如静观其变，待西辽主力部队被塞尔柱帝国缠入战斗，彻底无法脱身，再加快速度行兵。”

“塞尔柱帝国？”岳飞闻言怔住。

惊疑地抬头，“官家如何得知辽人的目标是塞尔柱帝国？”

赵楷对耶律大石的还是比较熟的，这位也是响当当的亚洲传奇。

按日子算，这个时候西辽出征的对象只有塞尔柱，而且在此后不久，耶律大石还发动了中亚历史上最著名的“卡特万会战”！

这些却不能直说。

赵楷轻咳一声，轻叹道：“朕从得到的消息推测而来的。塞尔柱距离叶密立路途遥远，等辽人首尾难顾才是最佳时机。

鹏举，朕知道你壮志在胸，朕也一样。但事实面前，不能急。”

这样一听，岳飞心中也有了底，便退下了。

第二日朝堂上，非常热闹！

与几年前议和派为主流的场面不同，这次，主战派声势浩大，在洞庭吃过亏的张浚也加入了主战派的行列。

“官家，对付金人，要用硬拳头，讲和是跟讲理的人讲的，对于不讲理的这种残虐之辈，只能用兵！”

他的话让岳飞脸色瞬间铁青。

但是迎合声此起彼伏。

大批官员手持朝笏，呼隆隆站到了前面来，“臣附议，臣附议……”

韩世忠暗瞥了一眼岳飞，“臣也附议！”

岳飞知道，这种时候没必要抬杠。

他抬头看向赵楷，赵楷也在看他，两人心照不宣地把意图咽了下去。

赵楷朗声道：“此事押后再议。朕乏了，今日先到此为止吧！”

百官有些看不懂了。

赵官家怎么特娘的转性了？

以往谁要敢做缩头乌龟提议和二字，他一个眼神杀让人打颤，今日这是怎么了呢？

散朝后，韩世忠叫住了岳飞，“晚上我叫了几个兄弟喝酒，你也一起来吧。”

岳飞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或许是个解释的好机会。

韩世忠眯了眯眼，待他应下，才大步流星地离去。

赵楷头又大了。

观念一旦形成，改变起来简直比变性还难。

张天一看他苦恼地薅头发，上前躬身道：“官家，皇后刚才派人来说，她做了甜汤，请官家去尝尝。”

赵楷不想去。抬手一挥，“去回了吧，朕还有要事处理。”

……

叶密立皇宫，王希和萧斡里剌短暂的交谈过后，张公公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位大人，皇上召见。”

耶律大石正襟危坐，“两位私下协商好了？”

萧斡里剌看了一眼王希，“启禀皇上，皇城也需要有人留守，王大人本就没有参加过大战，不如让他留下来，微臣代他随皇上出征吧！”

萧斡里剌位极人臣，但手底下的人却还有许多等待军功的。

一碗水端不平，人心就会乱。

他总要争取更多的机会，才能让属下满意。

反观王希，一个朝廷新贵，毫无根基，手底下也没几个中用的，就算接到什么任务，也不过是混口饭吃。

那日家宴，王希也松了口。

萧斡里剌对这件事很有信心。

耶律大石向王希瞄了一眼，也觉得这个人到了战场上，未必能发挥大作用。

可是皇城留下他，他也不是很放心。

再三考虑之后，已经决定，让耶律怀隐也留下来。

王希听他一叹，便知道这事成了，颔首道：“皇上，萧大王作战勇猛，实在是比王希要合适。

王希愿意留下来守卫皇城安危。”

耶律怀隐进殿后，站在王希身侧，“臣也愿意留下来，与王大人一起。”

萧斡里剌心中一喜，扭头看了一眼怀隐，冲他点了点头。

耶律大石已经等待此刻许久了，出征人员一定下来，待后勤完备，便会亲率大军出征。

告退后，三人各怀心思露出满意的笑容。

“提前恭贺萧大王再立战功！”耶律怀隐一脸恭维。

王希也附和道：“皇上御驾亲征，这一回所到之处，万民皆臣服于我大辽，萧大王又要升官了！”

斡里剌听着很受用。

不想立战功的将军不是好士兵，他精神抖擞，背着手走下台阶，“王大人，怀隐，那皇城的安危便有劳两位了！”

王希要回府，耶律怀隐和萧斡里剌结伴而行。

三人出了皇宫，便分道扬镳了。

耶律宁正在教谢儿认字，但赵谢坐不住，他更喜欢舞刀弄棒，趁耶律宁起身照看弟弟妹妹，他一个跟头翻到了门边，从门缝里溜了出去。

王希一下马车，立刻被这个小东西扑了个满怀。

耶律宁抄着一柄铁铲出了门，“耶律谢，你要么回去坐好，要么给我去墙角站着。”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啊，吓到孩子了。”王希把铁铲夺过来，从身后交给了仆从，弯腰抱起耶律谢，躲着耶律宁的“魔爪”，抢先一步进了院子。

耶律宁气鼓鼓地叉着腰，“还惯着他，再惯下去，大字不识一个，将来就是个废物！”

“我不是废物！”耶律宁扒在王希的肩头，红着眼睛抗议，“父亲说了，我以后要成为大将军，谁敢打我，我就打回去。

看书能打回去吗？

我跟夷列和普速完讲道理，他们都笑我，笑我是个傻子！

夷列还把我推倒，当马骑，我不肯爬，他就让太监打我屁股，不给我饭吃……”

王希把他抱在怀里，幽怨地看了一眼耶律宁。

“谢儿他不是不懂事，而是现实教会了他，这个世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耶律宁哽咽着，张了张嘴，润湿着回了屋。

耶律谢可怜巴巴地扯着王希的衣襟擦泪，抽抽噎噎道：“爹，为什么娘亲那么凶，我不想被他凶。你不要出征了好不好，我怕娘亲打死我。”

摸着他毛茸茸的脑袋，王希心疼地道：“谢儿，你是男子汉，不能随便哭鼻子。还有，娘亲逼你读书，方法用得不对，但书还是要读的。

你去拿来，好好坐正了，不会的圈出来，等爹教你好不好？”

“嗯。你不走了吗？”耶律谢止住了眼泪。

王希把他放下去，理理他的衣衫，“是的，皇上已经答应，让我留下来了。所以，谢儿，文武都不能落下，明白吗？”

见耶律谢端正地坐下，王希轻叹着摇了摇头，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