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送死前的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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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剑侍虽然是伍都督培养出来的专门供舒妃娘娘差遣的私兵，就算舒妃娘娘让她们去面对千军万马都不会皱一皱眉头。

但她们深知绿萝自小与娘娘一起长大，感情之深厚非比寻常，她们摸不清娘娘这道杀人指令的真实意图，所以一时间也踌躇了起来。

只有那绿萝，跪直了身子：“娘娘，绿萝没法再伺候您了，请您今后多多保重。”

舒妃娘娘看也不看她，只是抚弄着刚才打在绿萝脸上的那只右手，淡淡道：“你对你家情郎如此的死心塌地，你这要死了，却不见他有任何表示呢？”

陈玄安其实一直抱着的是冷眼旁观的念头，他能看得出，其实舒妃娘娘没有真正杀了绿萝的意思。

因为自从下了杀令之后，她的眼神便一直往自己的身上飘来，所以说杀绿萝是假，看自己如何反应倒是真。

可是有些事，你即使是看清了，也必须得按照既定的剧本走。

陈玄安打定了继续陪她演戏的心思，便单膝跪下：“求娘娘饶绿萝一命，小的必定为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舒妃娘娘笑了，笑得明媚如山涧春水：“这才对嘛，妾有情当然郎也得有意啊，只要你能帮我把事情办成，你们俩还是好好地在这未央宫里过日子，而且如果那永宁公主还是不放过你，我就将你二人送回到居庸关我父亲那去，可确保你的安全。”

在如此恩威并施之下，陈玄安倒有些好奇，这舒妃娘娘到底要派遣自己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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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她也没有卖关子：“还是我和你提过的，接近那个小贱人。”

陈玄安知道，她口中的那个小贱人自然便是圣眷正隆的江湖医女瑶贵人，自己曾夸下海口帮她夺宠，如今自当是自己实现承诺的时候。

舒妃娘娘笑道：“其实我与绿萝情同姐妹，这趟差全然当做是你对她是否真心的考验了，你可以加油，莫让本宫和绿萝失望哦。”

陈玄安心头也升起了些疑惑，不就是主动接近个瑶贵人吗，纵使不地道，但也不会很危险吧？

为何舒妃娘娘一边举大棒震慑，一边给甜枣诱惑吗？

舒妃娘娘很贴心地给他解了惑：“这个医女脾气十分古怪，从来不要人伺候，这次竟然发出话来，想找个不怕死的小太监近身服侍，同时也帮她试药……”

怪不得舒妃娘娘如此兴师动众的，原来她这是要让自己去九死一生地给人家当小白鼠。

陈玄安这边还在思索利弊，那边绿萝已经抢先道：“禀娘娘，我愿意去……”

舒妃娘娘冷笑两声：“你去？你去了除了给那个贱人当个药罐子，还能有什么用？”

陈玄安知再也推脱不过，便笑了笑：“当然是小的去，说实话，我也对那瑶贵人为何如此得宠而感到好奇，这次去尝尝她的药，说不定还能把小的命根子给吃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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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妃娘娘听着他这粗俗之语，有些嗔怒地瞪了瞪他：“少说这些放浪形骸之话，你放心，这趟差事我会让李公公时刻守在她的宫墙外的，只要你有任何危险，只需拼命跑出她的宫殿，便可得救，本宫就是为了绿萝这丫头，也舍不得让你死的。”

“如此便多谢娘娘了。”

“你放心，药王谷的人虽然都是江湖粗人，但用药使毒都是颇有门道的，你也不必过分害怕。”

陈玄安点了点，面无表情道：“我省的，自会将娘娘的差事给办好。”

“那好，今天晚上你就假装惜薪司的小太监，上她的瑶雪苑去吧，这还有些时辰，你带绿萝回去说些体己的话吧。”

陈玄安面上不由地泛起了苦笑，这算是最后的诀别，临终的关怀吗？

他还是无所谓地笑了笑，上前搀扶起了绿萝，轻轻抚了抚她那被舒妃娘娘打得通红的脸颊，轻声道：“走，咱们回去。”

这一刻的柔情使得绿萝几欲落泪。

她默默地跟着陈玄安往外走去，二人都十分失礼地没有向舒妃娘娘请安告退。

但舒妃娘娘非但不恼，反而一副笑吟吟地模样看着二人，直到二人的身影去的远了，她才轻轻道了声：“这二人纠葛得越深越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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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玄安和绿萝走在长廊下，看着整个未央宫都笼罩在了一片雪景之下，绿萝顿感一阵白茫茫的凄凉，忍不住道：“陈郎，你这一去生死难料……可还要什么后事要交代于我，我算是你的妻子，你的事情我自当全力去做。”

陈玄安倒是十分洒脱地笑了笑：“不就是去给试个药，谁说就生死难料了，我刚才不就在殿上说了，说不定我这吃着她的药，还把我自己变成一个真男人了，到时候咱们做对真夫妻，岂不是比这种对食要来得好……”

绿萝摇了摇头：“你这人当真是没个正形，我在和你说正事，你却跟我说这些。”

“其实我也是在和你说正事……”突然间，瞥见绿萝那渴望而又探究的眼神，这种带有明显欲望的眼神是他从来没在绿萝身上见过的。

陈玄安心头一道灵光闪过，这个小妮子想的是自己身上那二千万两的下落吧？

于是，他嘴角出现了一丝嘲弄的笑意：“其实说起后事来，我还真有一件，我的叔叔最后给我留了一笔钱，它们就埋藏在玉带桥的水底，要是我回不来了，你就将那钱取出来，上下打点，救出我的婶婶和妹妹，其余的，你自己用吧。”

绿萝脸上闪过了一丝愕然，似乎有些意外陈玄安如此简单地就将此事告知了自己。

陈玄安面上依旧嘲弄，原来舒妃娘娘通过一个美人计，是想换来他的效忠和叔叔贪墨来的二千万两银子。

她未免这也想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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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他便松开了绿萝的手，眼神也变得冷厉了起来。

谁知，绿萝突然握住了他的手，兴奋到满脸通红：“不……不用去了！”

“不用去哪？”

“你去把这些话告诉娘娘，便不用再去当药罐子了，她曾经向我许诺，只要你将这二千万两银子的下落说出来，她便会将我们送回居庸关去，让我不再涉险，平平凡凡地过日子。”

看着她傻傻的兴奋，陈玄安心中了然，原来美人计虽然成立，但是这位美人却对他动了真情。

陈玄安叹了口气，他倒情愿这一切都是一场无情的美人计，那样他便可以硬下心肠来对绿萝了。

此时的他却只能尽可能地微笑道：“什么二千万两？”

“就是你刚才跟我说的，那埋在玉带桥水底的那二千万两啊。”

“谁说里面有二千万两了？”

“这……”绿萝瞬间紧张了起来，“不是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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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桥底只有一万两银子，是江南唐王给的，叔叔不敢私藏，就将他埋进了桥底……”

绿萝的脸上瞬间没了血色，她有些颤抖地问道：“你叔叔不是贪墨二千万两吗？”

陈玄安淡淡一笑：“胡说，我叔叔可是个大清官，那都是人家污蔑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