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你这是在跟我道歉吗？

舒念觉得和这样的人根本就说不到一起，在没撕破脸皮的时候，彼此见面还能装装，可当一旦撕开，其实就能露出那个人的原本样貌

刚好这时服务员打包好了咖啡，舒念付了钱抬手提过，转身走之际，对孟梓佳留下一句，“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样的心思”

因为嘉荣哥的事，她痛苦难过了这么多年，该受的惩罚煎熬，受了整整四年舒念不觉得她承受的少，起码和别人比起来，真的已经是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了

然而这些并不代表别人就可以拿来肆意伤害，被孟梓佳这样每每抓着刺的时候，不是不痛，只是痛的多了，痛得狠了，就麻木了

伤害已经造成，她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好，不然以孟梓佳的观点，她就算是用一条命去抵了，恐怕也会更加歪曲事实说她活该

呵呵，舒念垂下了头，那些绝望的事没有发生在她们身上，所以她们才可以如此的肆无忌惮

孟梓佳看着舒念离去的背影，娇美的脸上划过一抹阴冷，那双眸子里闪烁着厌恶至极的寒冽，舒念喜欢徐泽木，她是一早就知道的，本以为邀请了她，她一定会巴巴地跟上去，不想反被拒绝的这么彻底

孟梓佳冷冷一笑，当年舒念那么追求徐泽木的时候，可谓无所不用其极，这么多年过去，即便牵连的徐泽木一家那么的惨，却还是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舒念，你不是喜欢着他吗

那我就要让你看看，喜欢的人在你面前和别的女人恩恩爱爱，你到底会不会痛

舒念回到杂志社，强打起精神给同事们把咖啡散完，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了，周雅婧戳了戳她问：“你发钱啦啊”

“这不害得大家虚惊一场，还跟着我倒霉催的做善后，所以感激一下”

“就你人好，你也没少遭她们白眼啊”周雅婧嘟囔。

“该做的还得做嘛，明面上过得去就行。”舒念微笑，但笑容却是有些牵强。

不想被周雅婧给看出来，她借助垂头喝咖啡来遮掩自己脸上神色，其实说好的不介意不过是自欺欺人因为无知的喜欢，造成了几个人的伤舒念有时候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命里相克，凡是亲近的人最后都会离她而去

挺一种自怨自艾的想法，可她终是无法放开的豁达起来

度过了这次危机，悬着的心这才稍作安定下来，外面的雨还在继续，舒念沉寂工作中，下午很快过去。

孟梓佳完成自己手头工作后，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打车来到徐泽木的工作室。

不过还没上去，刚到门口就遇到了从里面出来的徐泽木，远远见到他和秦方等人出来，孟梓佳脸上扬起温婉笑容，等着他们靠近，才开口：“正要上去找你呢”

徐泽木眉头几不可见地微蹙，他没有吭声，倒是边上的秦方哎呀了声，热切地打招呼：“梓佳来了啊，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先撤先撤了。”

都是熟人，孟梓佳也不扭捏，而是笑的大方得体地冲他点头，秦方拐弯一离开，她走上前走到徐泽木跟前，“我刚刚处理完手头的一件案子，最近都没有一起好好的吃过一顿饭。”

徐泽木淡淡看了眼她，没有说什么她，脚步不减的往外走去。

孟梓佳一点也没有介意的跟上他：“我今天给阿姨打电话，没想到她都能和我正常聊天，还让我去范琳苑吃饭所以我就跑来找你了”

徐泽木走到外面台阶前停下脚步，他看着那淅淅沥沥一直下的雨，眉头紧紧地蹙起。

孟梓佳跟着停下脚步：“其实想想阿姨每天一个人，身边只有保姆照顾，也接触不到人群，这样对她的恢复是有一定的阻碍”她顿了顿，“以阿姨现在的情况，可能就是要多接触接触人群，说不定很快就会好了”

不同于孟梓佳的欢喜，徐泽木面无表情，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地冷眼看着在雨中大步流星而过的人群

孟梓佳说：“真希望阿姨快点好起来，这样就能好好的出去旅游，接触人群了。”

话音刚刚落下，徐泽木已经抬步往停车方向走去，孟梓佳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了他冷淡不喜说话的样子，可每次，心底还是不受控制涌起丝丝失望

这么多年，努力都没有做到那个唯一令他动容的人

孟梓佳看着徐泽木的背影，从高中一眼起喜欢上他，这么多年，无论多么艰难她都没有放弃过，以前是，现在是，将来更是

她眸光里闪过抹坚定，顿了下，从包里拿出伞撑起来，这才走进雨幕里。

徐泽木上了车，肩膀淋了一些雨，不是多大，头发上还是渗出了些水滴。

他刚刚启动车子，车窗玻璃就被人给敲响，徐泽木扭头看去，孟梓佳在外面撑着伞，伸手指了指车门，眸子里流露出一丝撒娇意味。

徐泽木眉头拧起，盯着一侧顿了三秒，才出手打开了车锁。

几乎一落下，副驾驶座车门就被打开，孟梓佳坐了进来，她收起伞：“你怎么走那么快，都不等等我，我带了伞呢”

“去哪儿”徐泽木冷然的声音没有情绪的开口。

孟梓佳看向他：“答应了徐阿姨，我们一起去范琳苑。”

徐泽木眉头微微拧起，耳边就听她说：“今天在咖啡馆意外碰到了舒念，我邀请她跟我一起去看看阿姨，没想到被她给拒绝了，她一定是因为上次在医院里闹得不愉快而生我的气。”

徐泽木冷淡眸子闪烁了下，他坚硬面容没有表情地看着前方，启动车子，薄唇轻启：“舒念”

孟梓佳扭头仔细看向他的侧脸，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女人的第六感是非常准确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可能本身也夹杂了舒念的心怀不轨她喜欢徐泽木，而难保徐泽木又不会动容

可徐泽木坚硬分明的轮廓一如既往没有表情，紧抿的薄唇中透着一丝孤冷，漆黑的眸，幽深一片的盯着前方的路。

这么多年过去，每每注视到他的面容，心底还是会加速失跳，是心动有余的心悸，也有面对他时，总会生出一股被看透的错觉

孟梓佳收回视线，定了定神，开口道：“是啊，要不你给她打个电话，她就在咖啡馆对面上班，我想借助这次机会给她当面道个歉，那天在医院里的确是我情绪太过激动了些”

徐泽木没有说话，冷漠的神色让人猜不透他心底的想法。

孟梓佳停了声，过了一会儿车子从高架上下来，她突然道：“泽木，也许你给她打电话她会同意，我担心下班后舒念会提前走。”

徐泽木本来没有要打电话的意思，却在听到孟梓佳说提前走，他想到了舒念的性子，每次见到他都是以头顶面对他，看也不想看他一眼这些，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眸光深沉了下去，一边注意着前边的道路，一边拿出手机翻到通讯录，第一个没有名字只有一行数字的号码，指尖轻点，拨打了过去。

孟梓佳漂亮的大眼闪烁了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扭头看向窗外。

电话很快被接通，里面传来舒念软糯温雅的声音：“喂”

徐泽木看着前方，声音没有温度地开口：“在哪儿”

里面顿了几秒，才道：“下班了”

“在路口等着，我马上就到。”

说完这句，他直接挂断了电话，车子拐向了左侧，直接驱往舒念上班的地方。

孟梓佳坐在旁边没有再出声，而是思索原来他早已有舒念的号码，他们之间的谈话，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也符合徐泽木的性格，可无端的，孟梓佳就是升起一股慌乱。

有什么，已经撞破，可她就是不愿相信

舒念拿着手机定定的，还是周雅婧过来一拍她的肩膀，她才回过神来。

“发什么呆啊，收拾东西赶紧走人。”

舒念轻扯了下嘴角，不着痕迹的收起手机，然后将桌面上的资料整理好，刚好周亚静也弄好了她的那边。

两人一起出了杂志社，周雅婧说道：“还是疏通后门才给你放的，你把钥匙给我，我给环保一下骑骑，反正你也暂时顾不上”

舒念看着外面连城珍珠一样往下掉的雨水，“下这么大的雨你骑自行车回去，也不怕淋着。”

“这不带伞着么”周雅婧拍拍自己的包包。

自行车放这里也不是办法，可天气不作美，再有徐泽木那边她也拒绝不过。

等走到台阶前了，舒念才从口袋里拿出钥匙，递给周雅婧，“你要不推着走吧，骑着淋到了小心感冒。”

“知道知道啦，”周雅静接过，对她说：“周末你有空了来怡景家园，有个东西要给你。”

“是什么”

“哎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周雅婧边说边拿出伞，她冲舒念道：“接你的人还没来，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

“不用，应该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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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周雅婧点点头，冲她再见：“那我先走了。”

舒念抬手挥了挥，看着她蹩脚的推着自行车离开，不太放心地叮嘱她就那一样推着回去。

周雅婧没有回头地大喊，“知道啦”

舒念收回目光，顿了下微微失笑，她看向湿漉漉的马路对岸，徐泽木的车子还没到，凉风嗖嗖的，静静站在这里，她身上只穿着短袖短裤，一会儿就吹的肌肤泛起鸡皮。

终于，在打了不知几下哆嗦的时候，那辆白色车子才减下速度停在了路边。

舒念本想用包包挡着小跑过去的，却在看到驾驶座门被打开、接着一柄黑伞撑起来，徐泽木从车上下来，她伸出去的脚堪堪停住。

徐泽木撑着伞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伞沿遮挡住他的面容，舒念看不清，只注意到那半截挺拔身躯上。

等到了跟前，黑伞微微上扬，那漆黑如墨的眸将她定住，舒念呼吸滞了下，下意识低垂下头。

等头顶被黑伞罩住，舒念也不敢去看徐泽木，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她抬脚跟上他的步伐，几十步的距离，就像范琳苑院子到路边。

可每次这么近距离的靠近，舒念的心速都有些失控，不受控制的她只能以各种小动作掩饰着，好不被看出来。

等到了车前，徐泽木打开后车门，舒念没多想欠身坐进去，刚刚坐好，副驾驶座上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

“舒念，担心你一早下班走了，我还特地让徐泽木给你打了个电话。”

舒念别开脸颊上发丝的手生生顿住，她抬起头，在后视镜里一眼看到孟梓佳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孔，眼皮子徒然狠狠一跳。

驾驶门被打开，徐泽木紧抿着唇坐进来，他没有开口说话，直接系上安全带便启动车子离开。

孟梓佳轻声开口：“上次在医院里是我情绪太激动了，你不要往心里去”她停了下声，“嘉荣那时候命在旦夕，我们都很担心，难免会失控”

舒念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这话明面上是说给她听，实际徐嘉荣是徐泽木的底线，她的视线迅速移向后视镜，果不其然从里面看到徐泽木本就冷漠无表情的俊脸，眸色更加沉冷了许多。

舒念轻眨了下眼，移开视线，有徐泽木在，孟梓佳又开始了她的做戏，这不是第一次体会，曾经在教室里舒念就狠狠领会过次

她的嘴角缓缓流露出抹底嘲，只感觉如此倒是难为了孟梓佳，明明就不待见，却还得装作关系很好的样子。

“你不要生我气了，再怎么说，我们曾经也算是在一个寝室住过”孟梓佳道、。

舒念扭头看向了窗外，她不知道已有的裂痕还能怎么恢复如初，孟梓佳的道歉，就像是身处在薄薄冰面上，明明一步就会掉进冰凉刺骨的水里，可岸上的人还在使劲儿的鼓励你继续往前走一样。

充满了虚伪讽刺

舒念轻吸了口气，开口说道：“你这是在跟我道歉吗”

孟梓佳微微一怔，本以为有徐泽木在，就算是愧疚，舒念也不会有多足的勇气来说什么，倒没料到她会如此反将一军。

舒念不等她回话便启声说道：“不用道歉，毕竟我都已经忘了。嘉荣哥若是醒着，他一定不希望有人在他病床前大吵大闹的，因为他是喜欢安静的”

轻柔的声音淡淡落在车厢里，徐泽木和孟梓佳不是没有听出里面暗讽的意味。

徐泽木双手徒然狠狠抓紧了方向盘，他薄唇紧抿成一条弧线，眸子直视前方，眼底散发出一股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冷冽。

而孟梓佳面上闪过丝恼羞成怒，到底碍于徐泽木在场，她不好发作，只能隐忍下去。停了一会儿，才开口：“也是，以前就属你和嘉荣走得近，对于他的脾性也最了解。到时候等他醒了，你可要告诉他，不要恼我，生我气。”

舒念眉头微微蹙起，她不在开口说一句话，而是迈开头，视线盯着车窗外。

脑海里至今都忘不掉，肯德基店里，坐在窗户前沐浴阳光下的男子，他清爽的似股和煦热风，温柔的笑暖暖照进心间。曾经她回家也是一个人，所以习惯性的在肯德基消费一杯奶茶，然后就能在哪里蹭着待上一整天。

不知什么时候，身旁多了一个人，就的嘉荣哥，他沉默地陪在一旁，两人当时最喜欢捧着一本书，不受打搅的坐在那里看。

等累的时候，放下书就能看到对面的彼此。

简单的陪伴，至今都难以忘怀，存留在心底部位，只要想起来还能温暖全身

可对比现实，却是无底仿佛深渊般的空虚难受。

舒念垂下了头，掩饰自己脸上神色，车子不一会儿驶进范琳苑。

徐泽木没有在路边停下，而是到了跟前，使劲儿的按车喇叭，不知是不是错觉，舒念感受到了来自于他身上的丝丝怒意。

喇叭响了几声，不大一会儿秀姨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她撑着一柄蓝伞小跑着出了院子，来到铁门前给打开两扇铁门，弄好后才抬起头看向车里，当见到坐在驾驶座的人不是舒念后，脸上真切地闪过丝讶异。

徐泽木把车子开进院子里，停下后，他解开安全带直接下去。

也没有撑伞，大垮步伐的就上了台阶走进屋内。

孟梓佳落后了一步，她带着自己的伞，下来后和秀姨打了声招呼，踩着几十厘米高的高跟鞋往屋里走。

等他们都下去了，舒念这才推开车门脚下落地，头一伸出来雨水刷刷的滴在好不容易捂热乎的肌肤上，她狠狠打了个颤栗，抬手遮住额头，刚关上车门，头顶雨滴就被阴影阻隔。

舒念一愣，扭头看去，秀姨脸上挂着和蔼的笑：“我还想着咋不见小舒呢，原来是在后面坐着，后面玻璃我看不到里面呢”

舒念微微一笑，跟上她的步子，“阿姨今天好着吧”

“好着呢，经过了上次那件事，我看恢复的就挺好的。可惜你们不常回来住，如果你和先生常回来，陪在夫人身边，她也就好得快呢”

“主要，珠江帝景那边离上班的地方近。”舒念只能如此说道。

“倒也是啊，就以前，先生一个星期都回不来家里一趟。”

说话间，两人进了屋里，舒念弯下腰换鞋，秀姨合起伞，看到她身上的衣服，微微皱眉：“你这孩子也真是，犟的咋就不穿衣服呢，你看外面的天要多冷啊，这着了凉遭罪的是自己。”

舒念不太在意地说：“这会儿好很多了，主要外面下雨气温有点降”

“可不是，冷风一刮保准你就受不住。”

舒念低着头换鞋，闻言有点失笑，在杂志社门前等候的时候，还真就有点受不住

换好鞋，她直起身刚刚走出玄关，客厅徐妈妈的笑就低低传了过来。

秀姨走了过去，笑着打趣儿：“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秀妈，梓佳说她捡了一只流浪猫送去了收留所，她还打算多做几个这样的收留所，好照顾被人抛弃了的小动物”徐妈妈语言清晰的道。

“是吗这是好事啊”

那些热闹的声音就在一墙之隔的客厅，可舒念听着却好似来自遥远的天际一样。

她微微垂下了头突然就没了勇气过去，尤其耳边听着孟梓佳清脆的声音说着自己生活里的糗事，当笑话一样惹着徐妈妈和秀姨都不自觉笑出声。

她所带来的欢乐，每个人都是那么容易的融合进去

也许连他也都是，舒念害怕见到那其乐融融的气氛里，他不自觉的嘴角挂笑，坐在沙发上的一幕

舒念想到了今天下午，他送她去上班时特意强调接她的话，后来还给她打了电话确定，其实一开始就已经打算带孟梓佳过来，之所以让她等着，不过是不想让她单独离开吧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是什么意思

正在此时，秀姨的声音讶异传来，“咦，小舒你怎么还不过来”

说话间，声音越来越近，秀姨往这边而来。

舒念垂下眸掩去里面的情绪，她深吸了口气，才抬脚走出去，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鞋子没换好。”

她说着快速看了眼沙发方向，除了坐在徐妈妈跟前的孟梓佳，并不见徐泽木的身影。

舒念暗暗松了口气，走过去坐下，徐妈妈今天状态很好，主动和孟梓佳开口聊着天，秀姨给端来了水果，还会插上那么一两句。

舒念在旁看着，她没有孟梓佳那么会演，也远远做不到像她那样圆滑聪明、讨人喜欢。因此只是坐在一侧面上看似认真听着，思绪早已游走天外，过了会儿，为了不使自己尴尬，她拿出了手机刷的看新闻。

徐泽木从楼上下来已是半个小时之后，他身上换了件衣服，头发湿漉漉的还没有干透。他并不习惯用吹风机，通常洗完澡之后，都是等待这头发自己干透。

舒念不是一次发现这样的习惯，看到他下来，她快速的扫视了眼他，然后就垂下了头，眼睛盯着放在腿上的手机，却是再也看不进去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