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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巨龙再临

逃跑开始得猝不及防。

奥布林愤恨地想,不管是作为一个久经考验的雇佣兵,还是作为冒险团的一员,熟练掌握并在实践中运用逃跑这个技能是必要且重要的。

但这不代表这足够应付这个要命的情况。

矮人的小卷发都要炸了,大半个人都扒拉在他可怜的毛驴上,不自觉地飙出了高音:“要被做掉了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刺耳得穿透鼓膜,奥布林脑子更疼了。恨不得很没同事爱地把矮人打晕了物理意义上叫他闭嘴。

奥布林不由得回头看了眼团长。

负责殿后的艾文意外的什么都没抱怨,连他背后的尤金苏醒了又在骂骂咧咧也不在乎,或许是因为他现在所有精力都集中在身后的庞然大物上。

一双漆黑的翅膀映照在他的瞳孔中,无边无际的绿色树冠为其作衬托。扭曲的阴影浮现在这块流动的绿色海洋之上,像是梦魇的降临。

这确实是梦魇,但他宁愿这只是一场噩梦。奥布林想,催促着腿在打颤的黑马继续向前奔去。

谁能想得到,一条古龙,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战栗森林。

它巨大的双翼紧紧向上并拢,好似被无形的丝线缠绕捆绑。它不由得高挺头颅,脖颈间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透出蓝紫色的色泽。

它很痛苦。

不知怎的,奥布林心中出现了这个念头。

古龙的头再次向上挺动了几次。它在挣扎,想要挣脱丝线的束缚,但数次无功而返。它张开口。

“小心龙焰!!”艾文大声吼叫着。

一直沉默呆在奥布林身后的西维娅突然搭上了精灵的肩膀,另一只手抬起,高举白晶石法杖。奥布林看见无数的纹章在晶石间闪动,牧师挥舞法杖,在空气中编写着属于法阵的条律。

温柔的白光笼罩在了他们上方。而更向上的地方,龙简直发了疯。

它想要撕扯自己翅膀上无形的丝线,但粗壮短小的手臂显然够不到翅膀,所以它只能本能地扣挖自己的脖颈,借此缓解翅膀的疼痛。

这种模样,奥布林莫名想到了“破茧”。

他忍不住再次观察它。这种巨大的、稀有的、强横的生物有着无比惊人的吸引力。

他看见隐隐的蓝色在它的脖间鳞片下显现,忽明忽灭,像是蝴蝶翅膀靓丽的鳞粉。还未反应过来,他就听见了雷响从遥远的天空传来。

下一秒,雷暴降临。

轰隆。

正对着的树木直接被雷暴轰击成焦炭,未留下一点残骸。雷电闪着紫色的电弧,炸裂,破坏,并把这股不可控制的力量传递给大地。

巨龙悲哀地嘶吼。它无差别地攻击自己周身的一切,用龙焰,用身体,像个闹脾气的婴孩,不讲理地憎恨这个自己降临的世界。

西维娅脸色煞白。巨龙正在疯狂地吸取周边的元素,元素再以龙焰的方式降临。战栗森林温和的水元素再此时全部变成了狂躁的雷元素,这让她的身体承受了额外的负担。

巨龙离他们不算太近,但雷暴的余波依然不可避免地通过地面与空气传递了过来,拍打在防护罩上,声音像是食物放入了油锅,噼里啪啦得乱作一团。

“要命……”听力良好的精灵实在受不住,可惜没有空的手去捂紧耳朵。身后的牧师看上去更不好受,整个人被声音冲击得摇摇晃晃。

这可是他们现在队内的唯一魔法攻击大腿位啊,要好好护着。奥布林想着,未经多少思索便把自己的斗篷裹成一团,当作一条厚重的围巾紧紧捂住牧师的耳朵。

逃跑只是徒劳,就算是再幼小的巨龙,只要能挥动一下翅膀就能追上他们辛辛苦苦跑了许久的路。但是趁着这只巨龙翅膀还未张开,逃跑是他们现在唯一的选择。

从远古流传下的与巨龙抗争法则,第一条:永远不要与巨龙正面搏斗。

巨龙仍在嚎哭。它无法飞翔,被捆绑着的黑翼只能作为装饰,对翅膀的控制权也在一点点流失。它愤怒地跺脚,地面为它震颤,它把这双无知觉的翅膀摔向树林。榉木刺破了他新生的幼翼,尾端的薄膜被树枝毫不留情地刮破一个大洞。

意识混沌中它第一次认知到,这不是它该降临的世界。它的脑子不足以让它思考太多解决方法,只有一个念头,它想要回去,回到那个安静的巢穴,那个孕育它的空间。

奥布林发现巨龙突然间安静了下来。似乎发现挣扎毫无用处,它拖着自己破损的翅膀,借着树木的支撑,向着西边去了。

大家都松了口气,但是也只是半口,谁也无法预料龙会不会在不久后选择回来。

“快点走,放出求救烟花弹。我们要快点到达前哨基地进行情况的说明和报告。虽然我感觉这边的动静大到足够他们察觉了。”

艾文说着,终于得了空把身后扭动着挣扎的尤金打晕,“还有这位……”他紧锁眉头,任何冒险者除非万不得已都不愿与神职人员对上,光明教廷内部是极其护短的,谁知道以后出任务会不会被其他神官为难。难办。

“到前哨基地后把他上交给‘净化骑士’吧。”西维娅轻声提议,“深渊寄生的出现应该已经上报,算时间他们应该已经到基地了。让教廷的事情关起门来自己解决,留一点面子,日后好相见。不过现在……”

她垂下了眉眼,稍微拉下些奥布林给她包裹的斗篷围巾,细细的叹息从她喉间吐出,“现在我们要面对一个大麻烦。”

绿色的阴影重新笼罩在他们上方,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四周传来,蛇型藤蔓探出脑袋,在阴影中凝视着来者。细小的杂音不绝于耳,不可忽视,像一把小钩子,勾着耳朵,让人听了浑身生出痒意。

“艾文。”阿诺哑着嗓子,咽了口口水,“那些深渊寄生苏醒了。”

———————

河边地。

巨龙精疲力尽地倒在了苏弥艾长河中,强大的气流吹起周边的白花的花瓣,如某种奇观般纷纷扬扬从天而降。溪流冲刷着它的眼睑,它不愿再动,任由脆弱的花瓣轻轻覆盖在它坚硬的鳞片上,如掩盖大地的雪花,不多久就白茫茫一片。

河水……有……母亲的味道……

它快要睡着了,所有的悲伤和愤怒都被河水冲淡,溪流的温度近似它的摇篮,它就要在安心中再次陷入沉眠。

半梦半醒之间,它半阖着眼,看见一个人类踏水而至。

啊,是他,那个灰袍少年。

它示威一般向他咧了咧牙,露出口中白花花的锐齿。现在它可不是茧中那个脆弱的模样,由不得他拿捏。

但灰袍少年毫不畏惧,径直走到它的面前,在它的眼皮下举起了一颗纺锤形种子。

巨龙的眼睛缩了缩,如所有野兽一般,琥珀色的瞳孔凝成一条线。

它记得这个种子的味道,那是它的……

“回到茧里去,赫利俄斯。”少年说,“这里不是属于你法则。”

———————

绿色在涌动。

像是搅和成一团的发霉颜料,完全失去了绿色原有的清爽感,黏糊糊的缠作一团蠕动着前进。

西维娅亲眼见证了深渊寄生的进食。

那是一只误闯入此地的疾风兔,行踪诡谲,逃跑速度快如闪电,但肉质细腻,是许多冒险者在旅途中都会选择拿来填饱肚子的魔兽。

绿蕨草蛇模样的深渊寄生跟在它身后,不急不慢。

西维娅脑海中乱作一团,这也许是刚才雷暴声响的后遗症,恍惚间眼前的捕猎与老师课上的话语相重叠。

那是一个老教授,西维娅喜欢他的课,虽然他的话语被一些学生批判为不够虔诚。

“首先是追捕。”教授咳嗽了两声,她听见粉笔戳在石板上的声音,“深渊寄生会优先选择蛇状的躯体,有些学者会认为这是一种祖先崇拜,但我觉得这单纯地是因为蛇状的身躯更利于他们移动和对猎物进行注射。”

“深渊寄生是一种元素,它有元素的趋向性,但它可没有脑子。”

教授的话语引起课堂上一阵哄笑,但他却仍然保持着严肃继续向下讲,“我们都知道,若是不及时被光明净化,深渊寄生会一直蛰伏在体内,死亡也不能让它离开。在生物体死后,深渊寄生会彻底占据这具躯壳,包括生物体的脑子。这会让尸体呈现一种‘复活’状态。蛇没有四肢,操控只需要最简单的爬行。这无疑是个最优解。”

绿蕨草蛇缠绕上了疾风兔的后肢,张开了嘴。

“然后是注射。”教授在石板上画图,但她只能凭借想象,“这一部分和蛇一样,但是毒牙中喷射出的不是毒液,而是深渊寄生。”

但这一次,西维娅看见了,绿蕨草蛇没有毒牙,但是它有更多幼小的枝条,它们插入疾风兔的身体,喷洒着元素。在疾风兔体内风元素的映衬下,西维娅第一次看见了深渊寄生的模样,那是一条条的丝线,像极了植物的纤维,又类似极细的导管。疾风兔体内的元素与其说被它们吞噬,不如说被它们运送着。

运送去哪里呢?

她想起来了,在教授的那节课后,她曾因为不解而追了上去。

“教授。”她问道,“如果深渊寄生是元素的话,它一定会遵从元素的守恒。元素不会消失,它会以其它元素的形式呈现,这是铁则。那……被吞噬的元素去哪里了呢?”

教授是怎么回答的?她大脑好痛。

“西维娅!”她听见了近处的呼唤。

“西维娅!”奥布林简直想要晃一晃她脑子里的水,为什么在这么要紧的关头突然发呆。他挥动着手臂上的机关弩,箭把一只只绿蕨草蛇钉死在树干上,但凭本能不断活动的深渊寄生仍在不停驱使着藤蔓向着有元素的区域前行。

“保护好你自己!”

牧师显而易见地被吓到了,如梦初醒一般,举起法杖。

巨大的光球逐渐在法杖尖端膨胀。

然后,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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