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抉择

现在头痛的人换了一个，陈雪霏被光束慢慢牵引着，灵魂仿佛正在被撕裂般的疼痛笼罩了她，她痛得蜷缩成一团，忍不住呻吟出声，

“唔，头好痛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雪霏怎么了？”，柳思焦急地跑过去，却被叶川周围无形的气场阻拦，在靠近到一定距离后，便如同陷入了沼泽，不得寸进，她扭头看向了陈天意，

“大伯，快去救她啊”，柳思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本能地感觉到如果不做些什么，雪霏一定会离她而去！

陈天意却只是皱着眉头，藏于身后的双手握紧了拳，最后又缓缓松开，他叹了一口气，将缘由道出

“你们知道雪霏出生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她出生时天降异象，便是先前那个金色的塔，我去找高人算了一卦，卦象显示她跳出三界，脱离五行，乃是非人。之后，偶然间我发现，当她遭遇生死危机时，她会陷入昏迷，之后身体外便笼罩着一座古塔，饶是地仙也不能破”

陈道源没有惊讶，这事他也是知道的，他也有些惊叹的说道，

“别说地仙了，老夫怀疑就算那些传说中藏于秘境脱离世间的天仙也无可奈何”

他当时也亲手试探过，那根本不是量的差距，而是质的差距，如同以卵击石，再大的蛋也拿坚石没有办法。

叶川听到这里，神情有些复杂，“我大概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了，她体内有这个法宝的灵魂碎片”

他曾经探索过灵魂，研究过为什么人会拥有高级思考的能力，为什么动物的智力跟人的差距那么大，难道仅仅是因为大脑的结构吗？直到他见到了树妖，他才有了答案，那就是灵气！

灵气存在于世间万事万物中，有多有少，积累多的，积累密度大的就变成了灵蕴，而大脑只是简化了将灵蕴更进一步进阶为灵魂步骤的工具，可以大大加速这一过程，但并不是没有大脑就做不到诞生灵魂。

在叶川看来，思考是虚拟层次的行为，人能察觉到思考是因为灵魂与肉体的联系，大脑将思考的过程通过特殊的联系转换成了物质信号记录在肉体中，成为了记忆。

举个通俗易懂的例子，你在操控一个游戏角色，你做出一个动作，游戏角色也会相应运动，但是，根源是你的行为决定了游戏角色的行为，而不是游戏角色决定了你的行为，你的灵魂才是你，你的肉身便是被操控的角色。

这也是精神体能存在思考的理论依据，否则，如果根据唯物主义，思考仅仅是物质层面的东西，那废弃医院的精神体必然不可能存在思考与进化。

在这一灵魂理论的基础上，他推演了转世之说的可能，如果一个人的灵魂较强，肉身死后没有直接退化成灵气，而是破碎成碎片，或者退化成灵蕴，在世间游荡，机缘巧合下被新生命捕捉，其碎片或者是灵蕴上残留的原主人的痕迹也会被读取。

这才是人们根本没见过一些东西却又有一种似曾相识感觉的根源！也解释了为什么一些人根本没有接触过乐器却在大脑受创之后无师自通，甚至获得了某种意想不到的天赋！根据叶川的理论，这是因为原来灵魂留下的痕迹被激活了。

所以，现在陈雪霏的来历很明显了，她就是原来师父法宝的灵蕴碎片！根据师父曾经的说法，他曾在这一世界征战过，法宝被重创，连灵智都被打散，现在看来，应该是其灵魂被打成了碎片，而这碎片恰巧就被陈雪霏捕捉到了，并以此构建出了自己的灵魂。

如今看来，连当初对她莫名其妙的好感也有了解释，这乃是无形的因果与缘分，自己对脑中存在了八年多的小塔很熟悉，会对小塔之前的灵蕴有感应也有一定道理。

叶川有些头疼，不知道现在的情况该怎么办才好，小塔吸收灵气重铸灵蕴是师父的安排，但吸收的过程牵引了曾经的灵蕴碎片应该不是，以师父的性格和当时提到法宝破碎的遗憾来看，要是知道尚有碎片存世，绝对不会放着不管。

他现在是若是放任不管，且不说那块碎片被牵引过去后会对小塔重铸灵蕴产生什么影响，万一那块碎片融入了进去那可就麻烦大了。

小塔以此为基础诞生了灵智，那个时候再想取出碎片，要么是牺牲小塔新的灵智保住这块因为重复聚合而更加脆弱的碎片，要么就是碎片彻底化为灵蕴，从此世间再无痕迹，但无论是哪一种，取出来这块融入灵魂的碎片，陈雪霏都死定了！

叶川现在的最优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保住这块碎片，而且，还不能让这块碎片被新的小塔吸收，因为他不确定在这段时间里会不会跟小塔诞生感情，那么就从根源上避免，不让自己到时候面临抉择时才后悔莫及。

其次，他必须要借此机会牵引出碎片，他不知道师父有没有别的手段，但眼前靠着小塔的本能就是绝佳的一个机会，所以，叶川放弃了阻止这一切，带着陈雪霏去见师父的想法。一是担心修炼会让她的灵魂更加强大，把这块碎片完全吸收了，二是担心师父也没什么好办法，何况，他自己就能做到的事情，从不寄希望于别人。

一个个念头迅速在脑中划过，他心里已然有了决定，只能在心里对这个女孩说一声抱歉。

众人一听叶川说是转世，再一看眼前的架势，是个人都能察觉到叶川摆明了袖手旁观的态度，明白了陈雪霏是难逃此劫了，这个少年要收回陈雪霏体内与这个小塔有关的东西。

柳思不详的预感越来越重，

“叶川！你告诉我，雪霏她是不是会死？”

叶川没有回应她，她心底咯噔一下，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双腿发软软就要倒下，好在美咲扶住了她，她缓缓站起来，脸上已经淌过了两道泪痕，声音如泣如诉，

“为什么，为什么你能这么狠心，她那么喜欢你，求求你，放过她吧，你的损失我来弥补，哪怕给你做牛做马我也绝无怨言，求你了！”

柳思已经失去了平常的冷静与思考能力，没有去细想为什么其他人都没开口求情，看到叶川仍然是冷漠地看着一切的发展，她转而朝向了陈天意，满脸哀怨，

“大伯，她可是您的女儿啊，你救救她吧，您可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陈天意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句，

“痴儿啊”

然而他的弟弟却放声大笑，“哥哥，看吧，这就是天意！你注定要抉择，是选择为自己女儿搏一线生机，还是选择为苍生谋一个未来！来吧，让我来看看你究竟会如何选择！”

陈天骄顿时明白了他的想法，但他就是要把这一切摆在明面上，他知道陈天意可能是想用女儿的生命裹挟这个少年。他女儿的死已是定局，他要看看陈天意究竟是会为她求求情，尽到一个父亲最残酷的责任，让她临行路上不孤单，还是会让她发挥余热，让这个少年心里产生愧疚。

他乐于见到这个局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叶川反而达成了他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