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点了吗？”
她揉开了叶川皱起的眉头，
“想不通就不要去想，顺其自然就好，这人呐，就应该糊涂一点，自私一点”
“我只是有些疑惑罢了”
叶川慢慢起身，与太素席地对坐，
“你说，如果一件事情是错的，而我想做，我需要克制自己的欲望，这很好理解，可如果这件事情是对的呢？我是否仍然应该克制自己想做的欲望？”
太素微笑着摇了摇头，
“人们总是把欲望当做洪水猛兽，但说到底，人们的一切行为都是欲望的体现，没有了欲望，人就只是一块石头，会思考的石头”
她想起来了叶川曾经举过的例子，
“用你的话来描述，那就是仿生人格，是用计算机模拟出来的，一个会对外界环境做出反应的程序，看似会思考，其实一切都只是某种行为模式罢了”
太素神色一正，“但你知道，我会怎么来描述这种情况吗？那是规则，是无感无情的规则”
叶川眉头又不自觉地皱起，“我倒是也设想过这条道路，其中最完美的规则，便是天道，是自然，是宇宙，它将一切都包容在内，你是想说，我走的路是在模仿规则？”
“你这不是很清楚嘛，你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欲望，不管是在你认知中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你都在克制它，这确实会让你更贴近规则”
太素看着叶川低垂的眼帘，“甚至我怀疑，你之所以实力进步这么快，就是因为你更贴近规则，光是靠我给你的便利，是远远不够你到达今天这个地步的”
她补充道，
“但后来呢？别看你现在很厉害，可这条路的尽头，要么是你被规则同化，要么是你成为新的规则，但无论是哪一种，你都不再是生物了，这不是你想要的结局吧？”
叶川笑的毫不在意，“这不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永生了嘛～”
太素颦起了眉头，有些生气，“我没有再跟你开玩笑！这个时候能不能严肃一点”
叶川摆了摆手，“安啦安啦，我还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的”
“不还是有你这个范例嘛～～”
“那不一样！”，太素有些着急了，“从规则中新生的你，那还是你吗？”
“怎么不算呢？”，叶川看着她生气的脸，突然笑了，“算了，不逗你了，我确实并不是想走合道这条路，只是绕了弯路，取了个巧罢了”
叶川笑了笑，“怎么？很难以理解？为什么绕了弯路还是取巧？”
他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一看你物理就没学好，省力的方式。往往都要经过更长的距离，我要走的路啊，你不妨猜猜？”
太素突然抬起了头，“你想编织规则，创造自己的宇宙？？！”
她瞪圆了眼睛，小口微张，好半天才缓了过来，“真是，大胆又天才的想法，很有你的风格呢”
“这也不算是我的原创，我曾经看过一些小说，觉得里面有一种修炼方式很有意思，先是体会感悟规则，然后以规则为核心铸就星球，黑洞，星系，乃至宇宙，或者直接以规则铸成简易的世界”
叶川忽然抬头看向了头顶密密麻麻，已经具现化的规则之链，
“其实世间最强大的力量莫过于自然，一切都是从自然中诞生。易见的，暗藏着的，所有的力量，根源都是自然，模仿自然才是唯一的道路”
太素反问叶川，“那你觉得，我又该往何处呢？”
叶川低头看着她，轻轻笑了出来，
“有的人穷其一生在寻找罗马，有的人出生就在罗马，有人辛辛苦苦搜集规则编制世界，有人生来就是无数规则的化身”
太素笑弯了眼睛，“虽然知道你没有这个意思，但怎么听起来有一种酸酸的感觉呢～”
“可算了吧，你想多了”
叶川撇了撇嘴，
“我只是在提醒你，一切的便利，都会在某刻让你支付出足够的代价，你是这个星球的自然，却不是宇宙的自然，可宇宙之外还有什么呢？”
这看似上句不接下句的话，却让太素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她伸手招来了几条规则，让它们像是鱼儿般在她手中遨游，
“我也知道呀，一旦出了这个世界，我就会丧失一切的力量，近乎变成凡人，我的一切都是靠世界而来，也局限在这个世界里，可我又能怎么办呢？”
叶川摸了摸下巴，“你有没有思考过内宇宙的道路”
似是觉得有些没说明白，他又继续补充道，
“嗯，内宇宙就是将世界容纳进身躯之内，就像我现在走的路，在身体内部构建出我的世界，而你要做的，则是将这片诞生你的世界容纳进身躯内”
这也是叶川对四代神躯的设想，他现在是靠着能量“动”的特性来约束能量，本质上没有一个能快速储藏能量，大量消化能量的地方。
简单来说，他是靠着电网式的结构来分散能量，但缺乏一个超大号的物理电容器或者化学电池来保存过剩的能量。
靠自身储藏的能量终归还是有限度的，就像他现在，再怎么能储存，接近小的星系的总能量已经是极限了，要与宇宙相提并论是根本不可能的。
所以叶川才意识到，要拓宽自己的上限，这才修改了自己原定的路，将本来构想出的以规则为核心，融入己身，举手投足间便能调动自然伟力的第四代神躯，改为了以世界为核心的第四代神躯。
前者是他基于出力限制的突破，后者则是真正对上限的突破。
规则神躯可以将出力拉满，拥有将整个电网中的能量一次性全部释放出去的能力，但终不及世界神躯，后者在慢慢衍生出世界雏形后，就拥有了可以储存相当于一个世界的超大号电池，而这还只是其中最浅显一个功能。
太素听到叶川的话，摇了摇头，
“猜到你要走的路时，我就想过了，但不一样的，容器内部的东西，怎么能反过来容纳容器呢？”
叶川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有些傻眼了，他感觉自己犯蠢了，而且很蠢，叶川叹了口气，
“也是，要想容纳容器，首先就要超过容器，比容器更大，你是依靠世界而存在的，不可能超出世界，你的增长与完善会推动世界的增长，世界的增长也会反哺与你，这是无解的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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