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蚍蜉撼树

没有了黑影，太素不会受伤，最终会前往那个东方的国度，将他安置在他熟悉的地方。或许还会真正地扮演他的母亲？叶川没来由地想到了这些。

这个未来很好，真的很好，这会是“他”想要的未来，但不是他想要的未来，因为，这个未来，没有他认识的人。

叶川猛的吐出来了一口鲜血，说是鲜血其实不大严谨，因为那血根本就不是鲜艳的红色，血里没有一滴血，全是超高能的超凡能量。

来自世界的巨大的压力，让他的内部循环系统出现了故障，濒临崩溃，而此时不仅是他，他所连通的所有过去中的他，也都吐出来了一口血，即便是弱小到连星球级都没达到，甚至弱小到还似个凡人的他，都贡献出来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你在做什么？？快停下！！不要去对抗那种力量！”

太素慌了，哪怕是依靠本能，她也知道叶川在对抗着整片宇宙的力量，那才是真正配得上世界这一称呼的伟大之力，不是她这种小打小闹跟玩一样的世界能相提并论的。

叶川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此刻，他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就像那无尽汪洋中摇摇晃晃的一叶扁舟，又似那广阔寰宇里的一颗小小星辰。

在这天地面前，他引以为傲的力量不过是镜花水月，他只是大个儿一点的凡人，不，说不得连凡人都算不上，只是蝼蚁罢了。

他低下头来，注视着自己那遍布裂痕的身躯，如同冰裂纹瓷器一样，竟莫名透露出一股凄惨的美，他心里泛起了些许苦涩，亏他之前还自以为足以和宇宙抗衡了，原来，只是他的痴心妄想啊。

可他并不后悔，输就输了，又不是输不起，比起输，他更讨厌自己退缩，苟活对他来说没有意义，他从来都不是那种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人。

倒不如说，他是那种，会带着青山一同燃烧殆尽，去博一个他想要未来，不是他想要的未来，也不会有他的位置。

叶川挣扎了一下，想要站起来，可他连这份力量都没有了，他现在就像一个破瓷娃娃，稍不注意可能就会散成碎片。

太素连忙扶住了叶川，她声音颤抖地开口，“你到底怎么了？”

叶川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他只是有些惆怅，因为他本可以做的更好的。只是他意识到不能依靠世界来进行超维的时候，实在是太晚啦。

晚到来他已经来不及准备后手，晚到他只是隐隐推算出来了超脱之路，还没开始实施，就要猝不及防地面对这道坎。

这可能就是命运吧，不真正见识到世界的伟力与自身的渺小，他永远也不会开始认真思考超脱，总以为超维就是所谓的超脱了。

可等他踏入时间长河，意识到超维与超脱的区别，知晓超维依旧有限制之时，还没等他推演好新的路，宇宙的修正力便会降临，问他，是要去往那个崭新的世界，去重新过一遍他的人生，重新认识他本来就认识的人，重新去塑造跟她们的回忆，还是选择螳臂当车，被宇宙的伟力抹杀。

他当然有选择，但他根本根本就没得选。

他抹消了黑影的超维状态是注定的，他拒绝接受那个虚假的未来也是注定的，他的路，注定太容易失败了啊！

叶川心中的苦涩，渐渐爬上了他的嘴角，他笑的很洒脱，可太素却看得很苦，苦到她心中开始抽痛，她已经明白了叶川到底处于什么状态了，她明白了叶川究竟想做什么，而越是明白，她就越心疼。

叶川从胸口取出来了一块绿色的水晶，那是他将太素缺失的本源晶体化，为了方便太素吸收随手而为的东西。

他将那块晶体递到了太素面前，

“给你，虽然可能已经用不到了”

叶川知道，他失败了后会是什么下场，就像是那黑影一样，被彻底抹消掉一切存在的痕迹，世间再没有名为叶川的这个人。

像是现在一般，重新演绎出另一个未来，一个没有他的未来，在那个未来里，会有一个人来顶替他的位置。

毕竟要是论不可替代性，他反倒不如黑影，他只是众多可能之一，没有了他，也会有另一个人成为被太素选择的目标，那些平行世界，他观测到过。

可没有了黑影，也不会再有白影，他知道，黑影的存在本身就存在诸多的巧合因素，他漫步时间长河之时，从没有在其他世界看到过黑影的存在。

所以黑影的消失才会引发如此大的变化，维持历史的代价，远远超出了他的可承担范围。

这一点他早该想到的，可想到了又能怎么办呢？他逃不过宿命，无非是……可以死的更体面一些？

想到这里，叶川有些想笑，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有意思，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但他仔细想了想后，发现这确实是自己能做出来的事情，毕竟，他可是那种会想着在墓志铭上刻下“你tm在看什么，进来单挑啊”的人呀。

可，为什么，他心里却有几分失落呢？明明他早就不在意死亡了，是不甘心吗？他看着太素跪坐在地上，抓着他的小腿，哭着求他停下来。

何必做这种徒劳的事情呢？叶川在心里默默摇了摇头，她明知自己不可能停下来的，何况，她应该早就幻想过类似的结局了吧？他们曾经谈过的，她是知道自己在这种时候会怎么做的，为什么还要做徒劳的挣扎呢？

叶川不禁在心里想到，垂死前的挣扎可真难看啊，实在是太不体面了。

“你为什么这么傻，不值得，这样真的不值得，不就是重新开始吗？我们一起从头再来，好吗？”

素素，傻的人是你呀，新的世界线里，那人还是你吗？

叶川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并不是叶川太偏执，主观认为世界线更改后的个体，就不再是原来的个体，在叶川看来，这就是事实，就是真理，尤其是当他踏入了超维后，他对这种想法的感悟更深刻了。

若是有选择的话，他其实也不想落的这个下场，不管是平行世界的个体，还是新世界线下的个体，与原来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个体，无论多么相似，终归也只是相似，仅此而已。

叶川感知着自己已经快要用完的时间，悠悠叹息了一声，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祝新世界里的你，可以成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