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死去的朋友

赤金被阮云骤然转变的面孔，惊得瞠目，抖着声道：“阮云，你离成魔不远了。”

“那……那些、无故死去的女人都是被你吸食修炼了？天哪~你还算是人了吗？

哈哈、咳！那只狐妖不知道喜不喜欢你这另一幅模样？你们妖魔相配，恶心到一处去了，哈哈哈哈……”

“闭嘴！”

阮云怒喝一声，甩了死人一般动弹不得的赤金一巴掌，霍然起身，瞳眸已经不复明亮，满是戾气。

“唔……噗……呼、呼……”

赤金被打得又吐了血，仰躺在地，全身更痛了，可仍是连声嘲笑着。

阮云的手抖动着，连着她的神智也有些癫狂，眼中骤缩颤抖，脸色狰狞地冲她吼道：“你知道什么？紫烨他不会嫌弃我的，我做的事他都会容忍，自然也不会阻止我追寻更强大的力量！

而你们这些人，不过是可有可无的。我会一直陪在他身边！永远、永远！！”

痴狂的女子激动地怒哄一通，可是赤金却是风轻云淡地继续刺激她：

“你、你几百年的陪伴，却要跟我们相比，是不是也是……唔、弄不清楚妖狐的、心思呢？他分明是、是哈哈……是谁在他身边便眼里有谁，你只不过是前者罢了。

只要、要云雾山庄存在，就永远会有新的女人……呵~”

赤金稍顿了一下，周围死寂，阮云也怔然瞪大眼，只她轻声低喃道：“她、她眼里有太多人了……不止你一个。”

竹叶清新的香气让赤金的眼神迷离、思绪迷乱：

今夕何夕？

阿依娜……我们、还能回家吗……

“呵~”冷嘲一声的阮云收拾好情绪，压下心头止不住的杀意，冷如寒冰的视线掠过半死的赤金，“你的阿依娜，好似心中人也很多呢~你真可怜！因为，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你永远也不会有。”

赤金有气无力地说：“阮云总管，别那般笃定……咳、若是你得到了想要的，为什么抛弃原来的修行正途？改求速成的邪魔之道呢？你在怕什么？这么……咳、着急增强修为，是为了对付……九灵君吗？”

阮云眼眸一抬，寒光乍现。

不错！

阮云在初来镜花水月后便发现自己的体质奇异之处，灵泉洗涤了她的肉体凡胎，丹田经脉极易接受此地的灵气。由此，她其实在踏入那处放有短剑的山洞时，就已经踏入修行者之列了……

否则，她也不会冒险前往大雪山的寒池取冰莲药草。

若无修为傍身，她怎么抵御罡风雪寒？怎么避开妖兽魔物？

可是，如今丢掉她选择了几百年的修行道路，触及禁渊秘术，就是为了……

想到此处，阮云冷眸如冰，深藏的杀意根本不想掩饰了。

她脚下蓄力一击……

“啊！”

本就是强弩之末的赤金胸口再次被阮云重重踩下，急促短叫声和挣扎耗光了赤金的体力，只得住口。

可是这是遮不住赤金满眼的恨意，她目光如刀，无畏地看着阮云毫无情绪的脸。

阮云再次出声，柔淡清和：“你的话太多了~已经够了。

我不会伤害紫烨的……他也不会伤害我！我们会一直在这里，镜花水月、醉生梦死……”

赤金皱着眉听完，心弦一动，轻眨着眼看到阮云莫名悲凉的神色，眼中悲悯地慨叹道：“痴儿……”

原来……你想要的是这个……

可怜可恨啊……

冷光一闪，长剑出鞘，赤金的脖颈瞬间被划破一道口子，鲜血喷出，染红了周边。

长剑坠地，阮云缓缓坐下，也不避让身下蔓延的血水，只是静静凝望着面如霜雪般的清冷的女子，又一次粲然笑了起来。

赤金的笑还是如二人初见那般美，犹如雪中寒梅初绽之际惊艳独绝，世间难得一见。

只是不同于那次阮云被主动关切的和善姿态，赤金捂住冒血的伤口，断断续续地诅咒道：“你、你们……都会、遭、到报应的……”

虽是诅咒，可赤金眼眸却是抛却仇恨、狠厉，双眼清澈潋滟，映着满园的绿意晴空，分外美丽。

“赤金，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刺杀紫烨的同伴们被我先察觉，从而落于我手死得那么惨？你还想不想知道，禁渊秘法为什么在我这？”

阮云如同一只恶鬼般俯身在血泊中，低语在濒死之人的耳畔。

赤金的脸色随着失血越发惨白，瞳孔涣散，可却下意识转动眸子看向眼前的“恶鬼”。

“恶鬼”说道：“因为……有叛徒~

她要跟我们在一起，不和你们一块儿了~”

赤金眼眶中涌出泪珠，滑落坠地。

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清澈的眼眸满是悲伤……

就这样，阮云在镜花水月三百余年间，唯一的、算不上朋友的朋友死在了她的手里。

仰头看，干净的天、摇曳的竹；

垂首间，满身血污、罪孽深重。

半晌，清幽的洞玄斋中，蓦然爆发出一道凄厉骇人的哭声，随后便是癫狂的笑……

……

阿依娜盘膝打坐于香气怡人的无边花丛中休憩，迷蒙中好似有风送山岚，湿薄冰冷的水汽拂上脸颊，好似情人的抚摸又似凉透的泪痕，悲凄不已。

她顿时睁眼，却感到心头一痛，闷哼出声。

身旁的几位黑衣女子立刻拥上前，同样坐在花丛中，关切地询问起来。

阿依娜拂了拂手，喘息道：“没什么，注意戒备周边！”

“是！”同伴们异口同声，四散观察。

却在稍微走远后，交谈起来：

“干嘛这般严肃呢？那只妖狐和兔妖，还有阮云那个虚伪的女人都不省人事了~还有谁管咱们呢？”

“就是，昨夜安排在狐妖房间看守的阿云、阿青说，狐妖完全是醉死过去了！”

“真哒~看来那个新人还有点本事！唉~就不知道她从水榭出来能不能找到方法离开这里。”

“像狼神许愿吧！保佑我们能回到人间去，我可不想像之前的姐妹一样，死的那么……”

“嘘！别说了！阿依娜看咱们了~”

阿依娜移开视线，落在山岚云雾间若隐若现的巍峨山庄中，蓝眸闪动，情绪翻涌。

身侧的阿银疑惑道：“怎么了？”

“我……我感觉什么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