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双生与救赎

下一秒，一道黑色的流光从雨若欢身上飞出，绕着风里希扑去。

“毁灭...？”宇宙之书和允儿在感受到对方的能力波动后，皆是惊讶地出声。

对方虽然实力不强，但这纯粹的毁灭之力却骇人无比，达到了和女娲的创生之力同样的层次。

“这...”雨若欢见到那黑色的身影，下意识地瞳孔一缩，死死抱住自己的身体，仿佛下一秒烈焰之苦就将再次出现。

风里希看着雨若欢这副模样，心痛无比。

就在这时，那条迷你邪龙开口道：

“圣女，折磨你千万年我很抱歉，你要恨就恨我吧。”

“但是...你最不能怨恨的人，就是姐姐！”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爱你！”

雨若欢眼里涌上一股愤怒：

“你懂什么！！她爱我，她就不会自私地为了所谓的盛世将你封印在我的体内！”

“这千万年烈焰灼烧之苦，还不够折磨么？！”

女娲痛苦的闭上了眸子，眉眼里有着化不开的悲哀。

毁灭愤怒地吼道：“你又懂什么？！”

“没有姐姐将我封印在你体内，你以为你能活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雨若欢眉头微微皱起，神色有些迷茫。

孩童般的声音响起，却是说出来惊天之秘：

“你和姐姐，本就是同源而生。”

“你先天不足，姐姐便让我化作你的心脏，一直为你提供原初能量。”

“不然，你以为你能活着见到姐姐么？！”

“什...什么！”雨若欢有些不敢相信地喃喃道，眸子望向了双眸紧闭的女娲。

感受到雨若欢的注视，女娲叹了口气，打断了毁灭邪龙：

“毁灭，别这样....”

看着眼前颤抖不停的雨若欢，风里希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了：

“你的怨恨没有错，是我的自私让你受这么多苦。”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我也没什么好隐瞒了”

风里希蛇尾轻轻摆动，一副画面浮现于众人眼前，女娲柔情的声音传来，讲述起掩埋的故事：

只见一朵混沌之莲中，两颗神异的蛋轻轻悬浮，吞吐着原初的天地之气。

“宇宙是残酷又无情的，原初在诞生“创生”之时，并非只有我一人。”

“在我身旁，还有一个小小的生命也在一同孕育，而”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竞争从诞生之际，便悄然开始......”

“——最先诞生的人，便能继承创生之力，拥有创造之神格，成为女娲。”

众人皆是神色一颤，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女娲愧疚的看向雨若欢：“如你所见，我成了女娲，至于那另一个胚胎...就是你。”

“你并非由我创造的，而是与我一样，都属于天地之灵。”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你的姐姐。”

雨若欢张开了薄唇，神色变幻不已。

肖宇和宇宙之书则是恍然大悟，解开了之前的疑惑。

女娲继续说道：

“由于被我吸收了大部分能量，导致你先天不足，一旦没有原初之力的供养，你将会彻底消亡。”

“对于刚诞生的我而言，生死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

“所以，我做了一个任性的决定....”

“那就是用自己的创生之力，将你残缺的部分补全，替你强行续命。”

“最终...我成功了，你活了下来，并认我为母神。”

“我虽然逆天改命，但也无法将你身上的先天不足给补齐——一旦没有原初之力维持，你将立即死去。”

“无数岁月里，我一直在暗中将力量传输到你的体内，维持你的生命。”

“我很担忧你会发现这个事实，我更害怕有一天你会突然离去。”

“直到...我在宇宙中遇到了还未诞生的毁灭。”

“我便自私地将“毁灭”擅自封印进你的体内，再以我的力量为媒介，维持你们的平衡，让你们实现巧妙地共生。”

女娲看了一眼身旁的毁灭，轻轻说道：“毁灭....”

毁灭邪龙亲昵地蹭了蹭女娲的脸，轻声回应道：“姐姐，我说过了多少次了，我是自愿的。”

女娲转头看向一脸不可置信的雨若欢，轻叹一声：

“想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你这件事么？”

女娲苦笑了一番：

“不告诉你是因为我太自私了，我自私地想要让你活着，自私地想要让你陪在我身边。”

“我害怕在你知道真相后会恨我，认为是我抢走了原本属于你的一切。”

“我害怕痛恨我擅自决定了你的生命，擅自改造你的身体...”

“我害怕失去你....”

女娲叹了口气，积压在内心无数年的秘密终于揭开，让她心中百感交集：

“你说的没错，我的自私让承受了这么多苦，我很抱歉......”

女娲低头垂泪，自责不已。

毁灭扇动着着翅膀，对着雨若欢轻声说道：

“姐姐独自镇守空间裂缝，无法维持我们之间的力量平衡，所以....”

“我的力量只能不受控制地伤害到你。”

“抱歉，我也无数次曾想挣脱封印，助你脱离苦海，但我害怕你的逝去会让姐姐伤心。”

“而且...没有你的封印，我会失去理智，忍不住破坏一切。”

“所以....该道歉的是我，对不起。”

“你们都在骗我！你们就是为了守护所谓的盛世，不惜打破宇宙平衡，才让我承受这般痛苦！！”

圣女瞳孔震颤，抱着头蹲下，不愿意接受这个说辞。

“你怎么可能爱我....你怎么可能...”

“你明明就...”

大滴大滴的泪水住不住地滴落，雨若欢痛苦地哭泣着，忍不住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心痛到窒息。

“若欢....”女娲心痛不已，她就知道揭开这个秘密会是这样的结局。

在镇守裂缝的无数纪元里，她都在反思自己的过错。

从擅自拯救雨若欢的那一刻起，她便亲手开启了这个长达千万年的悲剧。

毁灭飞到雨若欢身前，用力量将她呼吸给抚平：

“是我自愿要求姐姐封印我的。”

“只因为——我不想要宇宙擅自强加于我的使命！”

随着毁灭的话语，一幅幅画面展现在众人眼前。

毁灭诞生之后，女娲曾带着它在宇宙中履行了万年，见证着女娲的使命。

直到有一天，毁灭对着女娲说道：

“姐姐，我不想要我的“使命”，我不想毁灭你创造的一切。”

女娲愣住了，随后苦笑着回答：

“傻瓜，这是宿命，是宇宙给我们的使命，我们无法...”

“不！我就要挣脱这个枷锁，我不想成为宇宙安排的模样，我要活出自己的人生！”

他不想毁灭掉女娲一手创造的生物——他见证过女娲创生时的喜悦，见证过她为悲剧而死亡的痛苦，一路上，他与女娲同喜同悲，他又怎么舍得接受这样的宿命？

听到这话，女娲宛若晴天霹雳般愣在原地，喃喃自语道：

“自己的人生...吗？”

千万年的孤寂之旅，让女娲饱受折磨。

但女娲一直告诉自己，给宇宙带来生命之火是自己义不容辞的使命。

她从未想过自己该怎么活，而是按照宇宙规划的轨迹不断前行。

而毁灭的一番话，彻底唤醒了她。

“原来，还能选择自己的人生....”

因为热爱，女娲依然选择忍受孤寂继续创造生命。

但这一次，她想为毁灭争取一次选择的机会！

于是，当毁灭提出将自己封印在圣女体内，以自己的力量为她提供生命，并借此抑制自己的成长时，女娲同意了。

她期待着，也许等到未来的某一天，毁灭就能借助某个契机挣脱宿命的枷锁，重获新生。

画面结束，众人皆是陷入了沉默。

他们没有注意到，女娲忽然抬起了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毁灭，随后...

她的目光渐渐移动，最终停在了肖宇身上。

她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真是个悲剧啊....”肖宇众人感慨了一句，奥瑞则是一言不发，有些回不过神。

“噗通....”

圣女似乎有些承受不住这巨大的信息，千万年的恨意在这一刻不知所措，无处倾泻....

她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地上，宛若脆弱的琉璃般昏睡了过去，眼角还流着一滴晶莹的泪花。

女娲束缚自己的巨大铁链，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对着肖宇沉声道：

“我们...开始补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