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毅懒的睬他，大步径直朝福满儿走去，“哥哥。”小姑娘哼哼唧唧的，眼里含了两泡眼泪，被许毅抱在怀里终于没忍住哭出来了。
看到那么人打哥哥，她都急坏了，但是哥哥又不让自己过去。
“没事了，没事了。”许毅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笨拙的哄道，心里却在暗骂：这帮龟孙子，打得他身上酸痛酸痛的。
“嘿，挨打的没事，没被打的还在哭鼻子呢。”一道讥笑的声音传来，许毅抬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水桶旁边坐着一个老头。
福满儿也转过头看了过去，对上老人家打趣的眼神，眼泪的泪水又开始蓄力了。
眼泪就要落出来了，她又一下子忍住了，不能哭，哥哥都没哭鼻子呢，她也不能哭。
“你在这里干什么？”听许毅的口吻，竟是跟这个老头相识。
福满儿使劲把眼泪眨了回去，扭着身子去打量那老头，补丁落补丁的衣服，花白的头发半束半散的，枯黄的老脸，就是那双眼睛看着有神一些。
“喏，这鱼你们卖的啊？”老头朝边上的水桶努了努嘴。
许毅抱着福满儿走了过去，顺势把人放了下去，他觉得自己左边的胳膊越来越使不上力，不知道是不是打得重了。
听到问鱼的事情福满儿立马打起精神来，脚一着地就颠颠的跑到水桶旁边。
“爷爷，这鱼，鱼卖，大，二十，二十文。”
福满儿一边吸着鼻子一边说，鼻头红通通的，还不忘记卖鱼。
“二十文，可真是贵哩。”老头咂了咂嘴，一脸肉疼的看着桶里动来动去的鱼。
“不贵。”福满儿摇摇脑袋，“这鱼，大，好大。”她一脸正经的看着老头，伸手比划着，那小大人的模样还挺逗人笑的。
许毅甩了一下手臂，顿时觉得钻心的疼，后背都出了冷汗，他立马不敢随意活动，缓了一会儿这才朝福满儿走过去。
“爷子，你又不烧饭，问这个鱼干嘛？”许毅有些不解，这老头也算是村子里的独一份了，一把年纪了，无儿无女，一个人住小破屋里。
平日里就东游西逛的，有时候去做些散活弄些铜板，有时候提着个酒葫芦喝得不省人事。
也不在家做饭，做活的时候住家管饭他就吃一点，没有他就拿上一文钱，去村子里找人家买碗饭吃。
虽然村子里的人都说他说一疯子，但他买吃的，大多数人都没有拒绝。
天冷了，不常见到他的人，就是见到人也是在村子人多的地方，今天要不是在村口见到他，许毅都差点忘记这个人了。
“你个小娃娃，瞧不起老头子我，以为老头子我没钱，买不起是不是。”爷子一脸气呼呼的。
许毅走进了才闻道他身上有一股酒味，他说老爷子怎么在村口，肯定是出去喝酒了，酒味这么浓，恐怕是喝得多了吧。
“老爷子，我没有。”许毅有些无奈，他还真没想到那方面去，“您又不做饭，总不能买条鱼回去看吧，倒不如晚间的时候来我家。”
反正老头子吃饭都是花钱买的，本来一文钱就解决的事情，犯不着浪费二十文。
“娘亲做饭，香，好吃。”福满儿想到刘芳做的饭，吸溜了一下口水。
都是一些极为寻常的饭菜，但是经过刘芳那双手这么一处理，味道就特别好吃。
前几天挖的竹笋留了一些在家里，刘芳又是炒菜，又是煮汤，吃了几天，这几个娃娃还没觉得腻。
“能吃鱼不？”爷子的视线又落在了桶里。
这次不等许毅开口，福满儿抢着说话了，“吃，吃鱼，晚上，娘亲，烧鱼。”
出门的时候许老太就说了，晚上就让刘芳把那条大鱼收拾了，给大家尝尝鲜。
“哦~~”爷子拖长了尾音，突然笑了起来，“行，吃鱼。”这一笑露出了发黄的牙齿，也让那枯瘦的老脸看起来有了一些生气。
许是得到了满意的结果，头也不纠结买鱼的事情了，左手撑地想要站起来，不知道是坐久了，还是喝多了，刚撑起一起又坐回去了。
“哎哟”一声，地上的石子硌着他的屁股了，想去摸屁股自己又起不来。
那滑稽的样子让福满儿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爷子瞪了她一眼，“又哭又笑，黄狗儿撒尿。”
福满儿一点都没有被吓到的样子，虽然把嘴巴捂了起来，但是眉眼弯弯的，毫不畏惧的看着爷子。
老爷子也是没脾气了，自己都起不来了，任由福满儿笑吧。
“哎，那小子，快来帮忙，那老头子扶起来。”小的傻笑，大的虽然没说话，但是还有一点作用。
许毅拧着眉没有动，老爷子身上的酒味太重了，他闻着刺鼻子得很，恐怕还醉着酒呢，起来估计路都走不稳。
而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胳膊越发痛了。
“哥哥。”福满儿笑归笑，看老人家在那里坐在那里几次都没起来，也怪可怜的。
许毅想了一下，还是迈开步子走了过去，人在水桶旁边他们也不好卖鱼，先扶到一边去坐着的，等他酒醒了自然回家去了。
老爷子见他过来了，自觉地把左手伸了出来，许毅顿了一下，这样他的手就要搭在自己的左肩上。
算了，他现在也没有任何选择，就是扶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哎哟，小孩儿，你腰再弯一点，老头子手搭不稳。”再老头子左挑右捡之下，终于找到合适的高度了。
等老爷子手搭稳了，许毅一个用力，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他正想跟人说先去找个石块坐着歇会儿。
爷子的手突然胡乱动起来，从他的肩头往肩膀上划去，险险碰到他疼痛的地方，刚要开口，老爷子的手像是长了眼睛，又摸了回来。
这下子是正中痛处，“胡~~”
偏偏老爷子还不自知，“我抓着你的胳膊，更稳一些，老头子走不稳了。”
许毅反射性的想要挣开他的手，只听着咔嚓一声，伴随着的还有许毅的痛喊声。
他感觉自己的胳膊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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