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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33章

深林人迹罕至之处,有一块玉白的碑,上面空无一字,却显然有人时常打理。

一重一轻两道脚步声缓缓靠近,碑上的鸟儿轻轻展翅离开,将这里留给倾诉的人。

一个杏目墨瞳的豆蔻少女,身后跟着黑白花纹的巨虎。

“哥,我带阿玄过来看你啦。”

少女将挎在臂弯的食盒放在一边,从里头拿出只茶壶,还有两个小巧的茶杯,“我托渔叔从塞北弄了些雪顶银梭回来。嗯好香!”

她凑近轻嗅几下,身后坐的端庄的玄虎也凑过大脑袋来,似乎很好奇。

伸手轻轻在玄虎的鼻子上方几寸挠了挠,对方立刻发出呼噜呼噜的满足声不再捣乱。她笑笑,将茶放在碑前,双手合十阖眼回想着那段活在他羽翼之下的时光。

这是个衣冠冢,里面沉睡着的是白亦非的朝服,龙血赤锦。

她思虑再三,双剑还是留在了身边。如果人死了,兵器就要被收藏,太对不起绝世好剑了。

况且,罗网搜罗天下名剑,当初没动双剑,一是禁军来得太快,二是它们虽好,却没有干将莫邪那般名动天下的强悍。

说起罗网,水墨瞳深处压抑不住的腥光大盛。她与蓑衣客搜寻一年之久,还是抓不到天字级别的动向,应当是罗网最高的机密。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到时间了。盘膝而坐,体内极寒的内力倾泻而出,边上阿玄识趣地揣好爪爪圈起尾巴,保持取暖姿势。

体内极寒的内力从经络中解放出来,游走于四肢百骸,丹田内的鬼谷吐纳术护住心脉,分出一半融进寒冬冷泉般的内力中。

有了鬼谷内力的融入,四肢的僵劲立刻缓解了些许。日头正毒辣,穿过层层树荫,温暖地投射在她发顶,天灵有暖意渗入,浑身都自在了不少。

若非亲身经历,她以前从不相信那些所谓的传功心法。

内力各修各的嘛,传来传去多奇怪?

一年以前在紫兰山庄苏醒,她便意识到自己经络之中沉重无比,仿佛被一只大手攥在了一起。

离开了山庄去蓑衣客那搭了下脉门,对方幽幽地说:“侯爷把内力留给你了。”

对于一向反感传功行为的阿瑶姑娘,打击之巨大,可想而知。

她哥的内功有多强,一定要打个比方的话,跟她兄长比起来,自己引以为傲的内功就像只小猫崽似的,只能靠着无害的外表伸伸爪子。

从前白亦非问过她可要换一身内功,她以为无所谓就没想过。

现在后悔了,这磅礴如水的内力突然灌了进来,她又不会血衣堡内功,向渔叔求助也无济于事,更不妄想她哥能留下什么内功心法秘籍给她了。

刚得知内力之事,她消沉了许久,虽说白亦非长她十数岁,但这内力之强横,实在令人瞠目咂舌。

真难想象,从前他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

所幸自己是个姑娘,虽然常年运功经脉阳气盛了些,但好歹女儿家至阴的身子骨还算能勉强承载这内力。

先前她还嫌弃女子要屈从联姻,现在又托了这个福,收下了她兄长留下的内力。

两股内力融合过后,真气引导着寒气顺着周天涌动,所过之处冰寒刺骨。

阿瑶生来不怕热不怕冷,身子这会还熬得住,就不知经络行不行了。

她不敢贪多,白亦非留给自己的内力太庞大,一年之久,她也只将三分化为己用,并非方法笨事倍功半,而是她自己不愿改变原本的内力,所过之处寒气逼人,才炼化得慢了些,虽说内力没原先那么温和,但好歹停留在了不阴不阳的中庸界,再要贪多冒进,可就不好说了。

这件事知情的只有渔叔和她,加上直觉敏感却迷迷糊糊的阿玄,还算比较安全,若非情急催动内力便不会暴露。

现在内力已经深厚了许多,就好像双手在揉面团,面团越来越小,手越来越大,越往后来越容易,再消一年的光景,白亦非的内力就可以被化为己用。

内功修炼最考验耐性,方一开始会有频频突破的舒适感,越往后来内力越深厚,再突破就越难。

近来一直处于扩充的阶段,有时明显会有疲惫之感,内力过于庞大,对自己把控力的要求更提高到前所未有的水平。

白亦非的剑有千钧之势,可惊鸿并非大开大合的剑法,重在含而内敛,如何将庞大的内力用于剑势,她近来一直在思索。

“呜”

被阿玄用毛乎乎的脑袋小心翼翼地蹭了蹭腰际,阿瑶才收功回神,原来已经过了时辰,抬手安抚正担忧地盯着自己的大毛团,“今天吃什么?”

“嗷呜。”

“山鸡呀,好说!”

壶中已凉的茶水一饮而尽,她拿过碑前那杯一扬手,“哥,我替你喝啦?”仰头喝光后,意犹未尽地砸吧砸吧小嘴。

玄虎等急了,过来咬她的衣角,她推开那个巨大的毛脑袋,朝无字碑摆摆手,带着阿玄弄晚饭去了。

过了一个月,新郑传来消息,卫庄渐渐坐稳了大将军的位子。

阿瑶轻轻吹着蒲公英,看着白色绒毛随风飘远幽幽叹了口气,他终究没娶红莲啊

到底是无情还是绝情呢,管他,与自己也没啥关系。

最近可以抽空去见见王上了,血衣堡的兵,他还要把控到什么时候?

要回血衣堡的军队,无异于向罗网宣告,她白瑶还没死,活得好好的。该

来的早晚都要来,息事宁人不是她的作风。

“陛下,臣女白瑶承蒙大将军搭救死里逃生,养伤一年之久,现已痊愈。”

龙血赤锦随微风舞动,少女直立行礼,行的是王侯之礼。

韩王惊骇不已,卫庄同他说的是引领银甲军之人,他绝想不到居然是已故白爱卿的胞妹,那个给他印象很深的姑娘。

现下再见,她已不是那副稚气未脱的模样。

眼尾若隐若现的血色红妆,薄唇上赤红的胭脂更衬得肤白胜雪,脑后青丝悉数高束成马尾随风飘动,血玉簪冠发,脸颊碎发修饰得更小巧。

“白、白卿逃生卫将军有功,朕自有赏赐。”韩王局促不安,他很清楚白瑶来此是为了什么。

“至于血衣堡的军权,白卿尚”

“陛下,”白瑶行礼,“臣女已及笄。”

韩王悠悠叹了口气,一个两个的都不愿听他摆布,罢了,烫手的山芋,她想要就拿去罢。

“也罢,既如此朕择日拟旨,赐白卿回封地,军权一并归之。”

“谢陛下。”

迈出大殿,玄色大氅随风猎猎飘动,它的主人已经等候多时了。阿瑶微微一笑,“卫庄,多谢咯?”

“哼。”

回到血衣堡,看着阔别已久的山峦碎雪,阿瑶心中难过,眼正酸着却被一声“大人”打断了。

回身看过去,正是琴师王徵和升为副将的千夫长。她压下感慨,点了点头,清了下嗓子。

“你们都还在,看来军中还算安定。”她靠近副将,摸着下巴端详着那张脸良久,咯咯一笑道:“挺帅的嘛,之前总挡着脸挡了不少桃花吧?”

王徵掩袖扑哧一笑,阿瑶朝他挑了挑眉,是吧,英雄所见略同。

“大人,这里风大,不若屋内议事。”

“啊好,”她从善如流,“你们退开,我有件事要现在处理一下。”

二人退开几步,阿瑶附身手掌撑在莹白的露台上。王徵看了看边上的副将,副将双眼眯了眯示意他不要出声。

不待他二人回过头,清凉的气浪以一种奇快的速度扫过了二人,直直顺着露台向外扫荡,击到山峦上,山巅堆雪被连土块一同卷起,向山下滚落。

副将瞠目,血衣堡终年堆雪的山峦在阳光下露出大片大片的翠色,映在银色的飞檐上,映在二人睁大的眼中。

这就是大小姐的真正实力!原来一直在瞒着他们,副将微微一笑,这般实力怕是比侯爷当年都不逊色分毫。

“嗯,看起来舒服多了!”

阿瑶拍了拍手上灰尘,看着焕然一新的血衣堡,挺满意地点点头,“走吧,室内议事。”

“是。”

回到血衣堡的日子很忙,阿瑶整日晨起后先要去军营巡查和监督演练,之后回了她哥书房、现在是她的了,审理血衣堡近日大小事务,尤其是开销,容不得半点差错。这几日称病在堡中猫着,把陈久的大小事务加急处理也没去上朝。

不上朝的另一方面还是静观其变,看看消息散播出去,那些觊觎血衣堡军权的豺狼如何献计献策。

待朝中风声平息了些,她才整理整理衣裳,命人拿出朝服上朝去了。

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上朝这种事在阿瑶眼中,无非议事换了场合,议者从大到小都按了头衔,没什么好怕的。

“陛下,近日上党有兵来犯,臣举荐白瑶、白大人前往。”

阿瑶站在班列前头翻了个白眼,朝中人看似工于心计,怎么总有看热闹不带脑子的?她回头瞅了一眼,记住了这个倒霉蛋。

“白卿。”

“陛下,”她上前一步,“上党如今秦将看守,东西分韩秦,南向中原,此弹丸之地如今已非韩国国土,臣以为理当先礼后兵,查清边境实情再作定夺。”

韩王点了点头。

“秦国虎狼之师盘据一方,我韩国之兵固然有保家卫国之志,奈何人数原不敌秦,我韩国原本就是秦军进军中原的第一道屏障,以秦国兵力若不计损失,数月国境便会全线告急。利刃高悬,我等行事是否应该谨慎些许呢,刘大人?”

阿瑶说罢,幽幽递给后头出班的刘大人一个狠决的眼神让他好自为之。

对方哆嗦了一下,撤了回去。

她勾唇,是韩宇的言官,有意思。看来,韩宇对她血衣堡有些想法啊?那可得有空好好聊聊。

下朝时,她主动过去朝韩宇打招呼,原本围在韩宇周遭的官员立刻作鸟兽散了。韩宇气定神闲地拱手笑道:“白瑶大人,惊走了宇的朋友可是有要事相商?”

她冷笑,“要事谈不上,只是想请教四公子几件私事。”

“哦?既是私事,那宇在府邸备下酒菜,今夜便恭候光临了。”

“四公子爽快。”

血衣堡。

阿瑶坐在书房中嚼着桂花糕,咽下口中的看了眼副将,“你似乎有话要讲啊?”

副将抱拳行礼,“回大人,今日朝中显然是四公子的党羽在试探,您为何直接与四公子约定了今晚府中相续,血衣堡从不与公子走动,此番邀约,是否也是韩宇的计策?”

她点了点头,“他确实没安什么好心,你说说看,对他四公子而言,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副将略一思索,“属下愚见,四公子如今已是太子之位最有力的继承人,朝中党羽众多,百姓亦是众望所归,人和地理天时皆具,恐怕并无急缺。”

“哈哈哈,那你反过来想一想,血衣堡最富于何物?”

副将恍然,“是兵。”

阿瑶递给他一块糕点,副将双手接过。

“不错,四公子看似机会占尽,但实际上他最缺的就是当朝骨干的支持。

张相国府一向洁身自好,不可能参与他的结党。将军府近来易主,来了尊不好交道的黑面神,韩宇和流沙一直不对付,也不可能主动服软。

剩下的就是我血衣堡了,虽然吃不准我的态度,但总要试探一番不是?”

她看着手里圆润可爱的糕点,嗷呜要掉一大口,剩下一个窄窄的小月牙。

“既然如此,就让他看清楚血衣堡的作风。”

华灯初上的时候,四公子府上人来人往,正门大开等候贵客光临。阿瑶坐在靠近府院的一棵大树的树枝上,俯瞰公子府的热闹。

韩宇的酒宴可不是那么容易吃上的,这人讲究,其吃穿用度在众公子重虽不算奢华,但取料用材都极精细。

比如,只有懂行的才看得出一枚小小的玉扳指是楚地巧匠打造,可谓千金难求,而这样的“巧思”,韩宇的衣着上至少有十处。

她不讨厌聪明人,不如说对这个八面玲珑的四公子一直很有好感,懂生活的人一定胸有城府。

韩千乘是韩宇义子,后者年近而立却并未婚娶,众臣一年下来向他选好日子提亲的可以把黄历占满,可四公子纷纷婉拒,说自己无心家眷。

虽说并无血缘,但韩千乘此人是真有能耐。一手百步穿杨的精准箭法,是个万里挑一的神射手。先前在韩王寿宴上她原本想借机看看韩千乘的内功体术,奈何被搅了局,但想来应当也是个中好手。

韩千乘立于房檐上,张弓搭箭,鹰目扫视着底下的来往府丁。神射手耳力极佳,只一个呼吸的功夫,脚下四爷会客的厅中竟多了一道呼吸!

“公子!”他翻身而下,刚闯进去便看到四爷对面是一个鸭青衣裙的豆蔻少女。

韩宇厉声呵斥,“千乘,不得无礼。”

韩千乘连忙屈膝抱拳,单膝跪地听候发落。韩宇目光转回面前少女脸上,“白大人好身手,看来不仅让宇大吃一惊,还吓到了义子千乘。”

阿瑶托腮一笑,“四公子哪里的话,我本不愿惊动千乘兄,想不到他耳力这么好。”

韩宇得体一笑,扬手叫韩千乘退下。韩千乘刚刚关门离开,韩宇的目光便温和而不失礼地落回阿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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