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老夫人离心

傍晚，老夫人醒了。

姜嬷嬷坐在床边守着，见她睁开眼睛，欣喜道：“老夫人，您可总算醒了！”

她把老夫人扶起来，在她身后垫个枕头靠着。

“您一天没吃东西了，饿了吧，奴婢这就去端饭。”姜嬷嬷道。

“不用，我没胃口。”老夫人疲惫的道。

她身上沉重的要命，一觉醒来，生机仿佛被抽的见底了，动一根手指都觉得累。

胃里也堵的慌，一点吃东西的欲望都没有。

姜嬷嬷端了水来，老夫人勉强喝了一口，就咽不下去了。

“她们人呢？”老夫人问。

姜嬷嬷神色不自然的道：“夫人和大小姐守了您半晌，刚刚有事离开了，二小姐也来看了您一回。”

老夫人冷冷看她一眼：“是不是觉得我快死了，连你也敢骗我了。”

姜嬷嬷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奴婢不敢，老夫人误会了，奴婢是不想您伤心，才没跟您说实话，奴婢绝对没有二心！”

“哼，谅你也不敢，起来吧。”老夫人道。

姜嬷嬷觑着老夫人的脸色，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

“我虽然中了毒，但一直是清醒的，后来才累得睡着了。”老夫人阴着脸道。

姜嬷嬷心中一惊，那今天这里发生的一切，老夫人岂不是一清二楚。

看来夫人和大小姐要倒霉了。

不过也活该，她们实在太狠辣了，枉老夫人平日待她们这么好。

“去把薛氏和云凰雪给我叫来！”老夫人喝道。

姜嬷嬷派了个丫鬟出去，片刻后，薛氏和云凰雪来了。

“老夫人终于醒了，儿媳都担心死了。”薛氏进屋来，就一脸担忧和愤恨的道，“云鹿那个杀千刀的孽障，竟然给您下毒，还……”

“你给我住口！”老夫人厉声骂道，“毒妇，你这些话也就拿去骗骗下人，以为骗的了我？”

她说了一句，就累得大喘气，这让她越发愤怒怨恨。

“我这一辈子，劳心劳力为了你们娘俩筹谋。你们倒好，就为一己之私，下毒折磨的我痛苦不堪，还拦着大夫不给我医治，一心想让我死！你们，你们真是我的好儿媳、好孙女！！”

薛氏心脏颤了颤，狡辩道：“老夫人，您怎么会这么想，是不是云鹿那个贱人在您耳边说了什么？您怎么能信她呢，我们对您一片孝心，断不可能做那种事的！”

“是啊祖母，您误会我们了，打死我们也不会伤害您啊。”云凰雪委屈的道，“您怎么能相信云鹿，不相信雪儿呢。”

老夫人看她们惺惺作态的样子，指着她们，气的直咳嗽。

姜嬷嬷拍着老夫人的背给她顺气，提醒两人道：“夫人、大小姐，你们少说两句吧，老夫人白日里一直清醒着，什么都清楚。”

薛氏和云凰雪表情凝固了。

云凰雪反应很快的低下头，整理好表情之后，一脸迷茫的看着老夫人。

“祖母既然清醒着，那就应该知道云鹿有多过分，她带领秦王府的侍卫打进我们家，还让人扮成刺客吓唬我和娘。”

“她一边给祖母下毒，一边又请大夫来解毒，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薛氏接口道：“还能是什么，她就是想挑拨老夫人和我们的关系，知道我不信任她，会把她拦在门外，故意让老夫人听到，误会我们不想给您医治。”

“老夫人以死逼迫云鹿，她这是故意报复您呢，还想让您对我们寒心，不再帮衬雪儿。”

云凰雪握住老夫人的手，孺慕的道：“祖母，要不您还是别再管我了，就让我去和亲吧。雪儿宁愿自己受苦，也再不想看到祖母受罪了。”

老夫人神色松动了一点，迟疑道：“果真不是你们做的？”

“当然不是！”薛氏道，“您可是咱们侯府的一根支柱啊，一大家子都少不了您，儿媳就算是毒死自己，也断不会伤您一根毫毛啊。”

老夫人脸色缓和下来：“是我误会你们了。”

薛氏忙道：“不怪老夫人，实在是云鹿太狡猾可恶，防不胜防。”

老夫人道：“我饿了，想尝尝儿媳亲手做的七鲜七味。”

七鲜七味非常复杂，光是准备食材，就需要两个时辰，制作又需要一个时辰，十分耗心费神。

这会儿已经天黑了，等做完，就得深更半夜了。

薛氏不想费这个工夫，可老夫人开口了，她只能应下。

老夫人又对云凰雪道：“我本来打算明天去昭华寺取经书的，现在病成这样，去是去不成了，明天雪儿帮我跑一趟吧。”

昨天下过暴雨之后，天气猛然转寒，明天肯定会更冷，路上还会结冰。

可云凰雪同样不能拒绝，只能点头答应。

“我累了，你们退下吧。”老夫人道。

等人走出益寿堂，老夫人的脸色重新变得阴冷，盯着门口的眼神非常吓人。

“以后薛氏和云凰雪送来的任何东西，都给我暗中处理掉！”老夫人道。

姜嬷嬷低声应是。

老夫人又道：“以后让飞霄少去见薛氏，她已经把云凰雪教坏了，不能再让她毁了我孙子！”

姜嬷嬷再次应了声是。

老夫人表面上相信了夫人和大小姐，却找借口折腾她们，还要隔离大少爷。

夫人和大小姐这回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没达成目的，还把老夫人的宠爱给丢了。

薛氏和云凰雪走出益寿堂后，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娘，祖母是不是根本没信我们？”云凰雪不安的问。

“自然是没信的。”薛氏暗暗骂了句老不死的，“她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又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事，当然看得出来。”

白日里她没想着遮掩，一是没料到老夫人神智是清醒的，二也是想着，老夫人肯定救不回来了。

可恨云鹿有个神医，还真把老夫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老夫人这是为了侯爷的官声，才没有翻脸，只是敲打敲打我们。”薛氏道，“但这个仇她记下了，以后别说再帮着我们，不给我们苦头吃就不错了。”

云凰雪心急如焚：“那怎么办啊，老夫人不帮我们，云鹿也威逼不了，我该怎么办啊！”

她病急乱投医的道：“虽然祖母没死，但我们有云鹿毒害祖母的‘证据’，干脆直接去告官好了！”

“别想了，”薛氏恨道，“若是老夫人站在我们这边，还有操作的可能，但她正恨我们呢，肯定不会顺我们的意。”

“难道我就这么认命吗？”云凰雪捂着脸，伤心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