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四章

诸伏高明牵着妃昭华走到监控室。

“这里，一点左右。”

诸伏高明示意警员暂停了录像。

“这是星野小姐？”

妃昭华盯着屏幕。

诸伏高明点头：“你看她用的唇膏，是不是有毒的那支？”

妃昭华盯了一阵，说：“应该是的。”

诸伏高明的脸微微沉了下来。

凶手怎么可能自己用有毒的唇膏。

妃昭华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诸伏高明被她盯得有些脸红，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然后他就见女孩像是才发现一样，甩开了他的手。

诸伏高明的手里瞬间一空，心里顿时也跟着空落落的。

他只好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试图解释：“咳。我听上原说她很多朋友都用这个……”

妃昭华抿了抿嘴压下笑意，努力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案情上。

“受害人的随身物品……都有什么？”

说不定会有些线索。

警员见诸伏高明的神色像是默许了这个女高中生对自己的询问，便乖乖作答：“除了水杯以外，还有一部手机、一只钱包和一包纸巾。”

妃昭华脑海里猛地闪过了一个念头，但是她没来得及抓住它。

“钱包里有什么？手机查过了吗？”

诸伏高明见她出神，就没有打断她的想法，而是自己开口问了起来。

“钱包里有石川先生和星野小姐的合照，还有雪乃小姐的照片，以及一张青森樱花祭的宣传单。”

警员认真地回答，“手机里的最近联系人查证后发现是石川家的秘书，他说石川先生给他打电话是为了确认明年四月底到五月初会空出来。”

青森樱花祭。

诸伏高明若有所思地看着还在脑海里寻找自己刚才那个念头的妃昭华。

青森县四月底五月初的樱花祭可是一大盛事，他一直很想带昭华去。

会不会……

“秘书知道去青森是谁的主意吗？”

诸伏高明问完才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

秘书怎么可能知道——

“想去青森的是雪乃小姐。”

妃昭华结束了不知何时开始的通话，微笑着说，“我认识的人在石川家做女佣。”

诸伏高明有些怀疑地看了一眼妃昭华。

他对女朋友经常性地认识受害人的相关人士感到难以置信。

不管是谁都很难相信吧。

“现在缺的就是证据……”

诸伏高明为难地皱了皱眉。

证据。

妃昭华无知觉地自言自语起来：“如果不是唇膏有毒，那石川先生，到底是怎么中毒的呢？”

“查一下被害人的唇部是否有纤维或不属于被害人的dna残留。”

诸伏高明对验尸官和鉴识员说。

“警部，被害人的唇部有微量棉纤维残留，水杯杯口有同样的棉纤维残留。”

鉴识员将鉴识报告交给诸伏高明。

果然。

诸伏高明与妃昭华对视了一眼。

妃昭华这才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很巧，我包里就装了棉签。”

千曲川上，石川雪乃正趴在桥栏杆上看远处层叠的山峦。

“啊，还没结束吗？”

工藤明纱皱着眉走到石川雪乃身边。

“哎？嗯……”

石川雪乃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工藤明纱的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烦躁，她掏出手机按出一段数字。

“昭华，好了吗？”

“稍微再等一会儿啦，我们找到了下毒用的棉签，已经在查指纹了！”

刚刚好可以让人听清的音量和语速，一旁的石川雪乃不动声色地将手伸进了兜里——

“雪乃小姐，你在拿什么？”

妃昭华举着手机出现在石川雪乃面前。

诸伏高明站在妃昭华身旁，神色自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雪乃小姐。”

石川雪乃突然靠着桥栏杆笑了起来。

“因为我爱他啊。”她低着头，看不清神色，“我不想让他被星野那个女人骗了……我不想看他和别的女人结婚，不想看他和别的女人去我最想去的地方……可是我们年纪差了那么多，我成为不了……他不会爱我的。”

妃昭华抿了抿嘴，犹豫了许久才开口：“我觉得应该告诉您……石川先生的钱包里，有他和星野小姐的合照，和一张您的照片。这两张照片，都插在钱包左上角，也就是说，您的照片恰好会挡住星野小姐的脸。”

诸伏高明心中涌起一种难言的酸涩，他补充了妃昭华的话：“就我所知，石川先生预留的空闲时间，恰好与信州大学明年因校庆活动而顺延的春假时间重合。”

妃昭华强忍住泪水：“就算差了26岁，他应该也是爱你的吧。”

石川雪乃这才抬起头，用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着妃昭华，又看了看诸伏高明。

“要幸福哦。”

她说着，双手一撑，翻进了清澈的千曲川。

“所以说那个星野文子只是诊所的经费不够快办不下去了，想让石川健一出钱资助她啊。”

妃昭华伸了个懒腰，抬手看表。

工藤明纱拉住她就跑：“别看啦！今天樱井老师一定会骂我们的！快走啦！”

妃昭华笑着任由她拉着自己狂奔，诸伏高明只好大声喊住她：“昭！”

两人这才停下脚步。

诸伏高明追上来，也不管工藤明纱还拉着妃昭华的手，稍稍弯腰就抱住了妃昭华。

他把在兜里放了大半天的唇膏放进妃昭华的手里，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头发，凑在她耳边说：“我爱你。”

妃昭华松开明纱的手，回抱了一下诸伏高明，笑着说了一句我也是，便急匆匆地走了。

不过眼尖如诸伏高明，自然已经看到了她红透的耳垂。

“真可爱。”

他不禁笑了起来，看着妃昭华随着跑动翻腾的发尾，轻声重复了一遍：“我爱你。”

两人狂奔之际，工藤明纱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

“我要当伴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