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有辱斯文？

站在三楼的李泽觉得这穷书生心性如此沉稳，有些意外。

有意思。

“哟呵，你管的挺宽啊？这路难道是你家的？我不配站在这里吗？”

那纨绔梗着脖子，就这么用下眼角看着面前的穷书生。

一旁的士子们纷纷附和。

“是啊，我们只是站在这里，犯了哪条王法了吗？”

“呵呵，明明是个白丁，却想管官府都管不着的事。”

......

那穷书生面色阴沉，却没有再说话，但是从其眼神中，还是能够看出深深地厌恶。

那纨绔盯着穷书生的眼睛，对方释放的厌恶之意，非但没有使其惧怕，反而更加挑起了他的兴致，“戏忠，告诉你，没路走，就是没路走，你以为你背了几本书就能称富言贵了？”

他在穷书生戏忠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尤其是捏了捏戏忠身上那打着补丁的旧儒袍，嗤笑了一声，“呵呵，就你这身行头，与街边流民何异？真是有辱斯文，还敢说自己是读书人？”

“让开！”

穷书生戏忠的话语里，多了几分冷酷。

“呵呵，戏忠，当年你竟然敢在学堂上当众嘲弄我学识浅显，怎么也没见你把路走宽啊？现在，连这一人通行的路，都找不出来了呢？”

这纨绔完全没把这穷书生的话语当回事，“哦，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失道者寡助？你这怕是走投无路了吧。哈哈哈。”

一旁的士子们跟着嘲笑，可是一点儿面子都没给戏忠。

戏忠见到围着他的士子有两人松懈，紧忙往外一冲，可却被一把拉了回来。

“等等！让你走了吗？”

另一个狗腿子说道：“还有没有天理了，你做出这等有辱斯文之事，莫不是还要一走了之？”

“此獠无耻之尤！”

戏忠见到这群人把他围的更紧了，平静的面容上起了波澜，他凝眉争辩，“此流水席乃是李侯爷为大汉庆贺的喜宴，有缘者都可吃得，我哪有坏规矩？”

“规矩？有辱斯文者，还想讲规矩？”

那姓韩的纨绔转过头，盯着戏忠，面色一沉，“这样吧，我们好歹同学一场，你看我这胯下宽不宽敞？这条路不错，不如你就从这条路走吧。”

说着，他两腿一分，就给戏忠留了个仅容一人跪着通过的小道。

一旁的士子们一听，顿时起哄道：“诶！对！想走，就从韩公子下面这条路走。”

穷书生戏忠冷眼扫过了这一众为虎作伥的士子，冷声问道：“我虽出身寒门，但还算是读过圣贤书的人，你们辱我，就不怕世人耻笑吗？”

“他急了，他急了！哈哈哈。”

那纨绔把脸贴到他的面前，用手轻轻的拍打戏忠的脸，“你一个乡下穷酸贱民！还真把自己当读书人了？”

一旁的狗腿士子紧忙呼喝道：“就是，没有人给你功名，你什么都不是。”

“看你这身板，怕是连锄头都握不好。”

“韩垂！得饶人处且饶人。”

穷书生戏忠直言，平静的神色中，多了几分愠怒和无奈。

可一旁过来踩他的韩垂，并不想顺了他的意，“你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你一个自称士子的人，去和老百姓争饭，岂不是在打我们广大士子的脸？”

“就是！还真把你自己当回事了？”

韩垂轻笑了一声，盯着戏忠，“要么你自称自己有辱斯文，当面跪下给我们这些士子赔不是，然后再从我胯下爬出去，要么就承认你是个沽名钓誉之辈，就是一个灰头土脸在地里刨食吃的贱民！”

被围住的穷书生戏忠，面色绯红，想要从这群围着他的士子中间，挤出去。

可惜，以他瘦弱的体格，想要在两人之间缝隙挤出去的时候，又一次被旁边的士子一把推了回来。

他深吸了几口气，刚刚升起来的怒火被他咽在了肚子里。

索性，他不走了！

反正他吃饱了，就直接躺在地上闭着眼睛睡了。

他想好了，自己若被这群人碰上，反正要被他们羞辱一番，而且看这些人的态度，还不会轻易罢休。

他人微言轻，被欺凌也不算什么。

但他决不能动手，更不能出言辱骂。

否则对方有一百种“合规矩”的法子弄他。

他家里为了供他来洛阳一行，已经磨破了膝盖，借光了四邻，他若是不混出个样子，是绝不会回去的。

他们想要羞辱，就羞辱好了，若是他连唾面自干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在这险恶的世道之中出人头地？

等他们折腾完，他还要想想第二天要去哪里登门“卖艺”。

“哟呵，说这小子是个贱民，还真把自己当贱民往地上睡了？”

韩垂抬起了脚，作势就要向着这躺倒在地的戏忠踩去。

反正踩他，爽了，就完事了。

李泽原本只是想看个热闹，但奈何，下面这批人，貌似不仅仅要闹出个热闹来，这种事在他眼皮底下发生了，他岂有不管的道理？

“住手！”

这韩垂的脚刚要落下，就听到了李泽的这声厉喝。

“侯爷来了。”

听到旁边有人提醒，韩垂带来的这些人秒怂，他们这些纨绔，跟真正的大佬还是天差地别的。

如今的李泽可不是当年那个初入洛阳的小县令了。

而是真正的一方霸主，荆州牧，李县侯！

不仅是老百姓，这些士子们，也一个个老老实实的拜见，“参见侯爷！”

戏忠更是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恭敬的鞠了个躬。

“免礼。”

李泽气质这方面拿捏的死死，本就帅气，再穿上侯爷特有金边黑袍，足以震慑一众宵小了。

李泽双眼一扫，“何事喧闹？”

韩垂哪里不知道在主家地盘上闹事，是犯了忌讳，但他能够混到这群文士的头子，对人情世故还是很熟稔（rěn）的。

“啊，没事，就是遇到了往日的友人，闲聊了几句。”

李泽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我怎么听到有辱斯文？”

轻飘飘的话语，但配上他的身份和气势，一下子感觉就不一样了。

这话说的虽轻，但就跟响鼓何须用重锤的效果一样。

韩垂这会儿学老实了，他可不愿在这时候搭腔。

谁叫他有愚笨的小弟们顶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