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第 41 章

江森看着简煦的手腕，心里又懊恼又心疼，好不容易才找到简煦，刚见面就把他弄伤了，本来简煦就不愿意接近他，这下肯定让他更想疏远了，简煦身上很容易留印子，恐怕得大半个月才能消下去。

简煦通红的眼眶让江森难受得要命，他放慢手上的动作，在简煦手腕上轻轻拂过：“很疼吧？”

简煦点点头，又摇摇头。

手上的疼和心中的疼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江森一句“对不起”让他想起了对方曾给予自己的温柔和那段他人生里最温暖的时光。

简煦差点没控制住自己想要去拥抱江森的冲动，他太怀念江森了，在无数个只能抱着照片看的深夜里，简煦都控制不住地想要去联系江森。

可第二天醒来，当再一次见到清晨的朝阳，简煦就打消了昨夜的想法，阳光能给人带来清醒的头脑，也能稍稍冲淡黑夜中的哀伤，简煦知道自己病得很严重，所以他不愿意去打扰江森，想要重新联系江森的想法在一天天的时间流逝中越来越微弱，他甚至害怕见到江森。

只要能时常看看他的新闻，知道他过得好，简煦已经别无他求了。

但当他阴差阳错在体育馆见到江森，每日每夜思念的人就在眼前，简煦再也忍不住想要靠近的冲动，几年来积攒的想念越压越多，在这一瞬几乎要破土而出。

这么多年来江森从来没有感情上的花边新闻，简煦不知道他现在的感情状况如何，但现在看来，江森似乎还没忘了自己，简煦心里酸甜交加。

他深知思念蚀骨的滋味，如果江森这些年一直没放下他，那他这些年该过得多辛苦啊。

“对不起。”简煦说。

江森呼吸一窒，被这句话弄得鼻尖发酸，这么多年来对简煦的怨恨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他总是用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对待所有人，他可以用铁血手腕收购一个个小公司，他的助理说过好多次让他对员工亲切一点儿，他原以为自己的心很坚硬，但在面对简煦时，他才知道对方一句话就能让他心软得一塌糊涂。

只因为他是简煦，是他日日放在心上的简煦。

江森再也舍不得对简煦冷脸，他声音里有一丝颤抖：“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简煦最抗拒的就是去医院：“不用，过几天就好了。”

“还是去医院吧，我怕你疼。”

简煦揉了揉眼睛：“……不想去，有医药箱，缠圈绷带就好了。”

简煦执拗得很，江森不想强迫他，从医药箱里找了一管药膏，轻柔地抹在简煦的手腕上，为他缠上了医用绷带。

江森蹲在简煦面前：“还记得高二的时候有一次你也是手腕受伤了吗？”

“嗯。”

想到简煦受伤就会想起简慧琳，江森问：“阿姨怎么样了？你走之后我还去过疗养院，可阿姨已经转走了。”

简煦叹了口气：“……还是住疗养院，不过有时候能认得我了。”

“那就好，记得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儿，我就像捡了一个小朋友一样，不知为什么，一看见你就想把你带回家，那天和你拍完片本来就没什么事儿了，可是看你不愿意回家我就想带你去市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做，我从来都不爱多管闲事。”

江森陷入了对过去的回忆里，简煦也跟着他的话想起了曾经的那些往事。

那时候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很好，只是比普通同学多了那么一点点的接触，但是简煦却对江森敞开了心扉，想要去靠近、去依赖。

“其实，第二天我的手腕就不疼了，为了和你多呆一会儿才说疼，要去医院拍片子的……”

江森笑了：“原来你那时候就会撒谎了啊。”

简煦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哪有……”

江森在简煦手腕上打了个漂亮的结：“记得那天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吧，那大概是我第一次产生了想要保护你的想法，所以现在，可以把你新的联系方式给我吗？哪怕只是老同学，要你一个联系方式不过分吧。”

简煦纠结了一会儿，才松开了攥着手机的手，他解开屏幕锁：“你号码多少，我打给你。”

江森没说话，愣愣地盯着简煦的手机屏幕，简煦好奇地望着他，又问了一遍：“你电话是多少？”

“哦，182……”江森机械地报了一串号码，心思却根本没在号码上，他抬头凝望着简煦的眼睛：“为什么？锁屏密码是我的生日。”

江森不会看错，0918，他的生日，也是他们分开的那天，简煦的手指轻划过屏幕，熟练地输入了他的生日。

简煦顿时懵了，他竟忘了在江森面前掩饰一下，忘了换过几部手机，但他一直用这个密码，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根本没意识到江森可能会看见。

“我……随便设的。”

江森声音低沉：“你知道吗？你并不适合撒谎，因为你一撒谎就会脸红，别人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房间里空调开得很低，简煦却觉得自己的脸烫得要命。

“阿煦。”江森攥住简煦的手，慢慢与他十指相扣，“你还爱我，对吗？”

简煦把手抽出来，指尖的温度一点点消散，他爱江森爱到了骨子里，可他不敢说，也不敢承认。

江森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掌，他不知道简煦当年为什么离开，也不知道简煦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抗拒他的触碰和靠近，但这些都不重要，他们终于重逢，江森不会再放走他。

他也相信，他会慢慢打开简煦的心，让他亲自来回答这些疑问，填补他们缺失的那七年。

“我可以追你吗？”

江森的声音如七年前一般温柔，他深情地看着简煦的眼睛：“阿煦，给我一个重新追求你的机会，别让我再过没有你的日子了，好吗？”

简煦觉得自己眼眶里的眼泪马上就要流出来了，他直愣愣的坐在沙发上，怎么都发不出一丝声音，他不敢点头，也不想摇头。

江森单膝跪在简煦面前：“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江森保持跪着的姿势抱住了简煦，他把脸埋在简煦颈窝里，低声说道：“别拒绝我。”

身体触碰让简煦很不舒服，但他没有推开江森，他静静地享受着这个阔别了七年的拥抱，沉醉在江森的温柔里。

“阿煦，阿煦，阿煦……”江森用力抱着简煦，一遍遍呼唤他的名字。

简煦感到肩膀的衣服有些潮湿，他知道江森哭了，他从未见过江森落泪，江森总是像个英雄一样保护着他，他曾以为江森永远不会有这样脆弱的一面，可是在短短几个小时里，江森已经哭了两次。

简煦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他忍不住把手掌贴在了江森的后背上，瞬间江森的怀抱就更紧了。

简煦在这个拥抱里彻底放松下来，剧烈的情绪起伏和强劲的药效击垮了他，简煦毫无防备地靠在江森肩头，睡着了。

等江森反应过来的时候，简煦呼吸都已经变绵长了，他不禁有些好笑，想把简煦抱回卧室，但卧室门上竟然安着密码锁，江森试了两遍都没猜对，只好把简煦平躺放在沙发上，为他盖了一床小毛毯。

简煦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江森轻轻为他抹去眼泪，俯身在他眼睛上亲了一下。

高中的时候简煦虽然瘦，但脸颊上还有些肉，现在却比那时候更瘦了，下颌线瘦削又漂亮。

江森不舍得把目光从这张脸上移开，睡着的简煦，和记忆里的简煦重叠，还是他的那个小家伙。

时间已经是下午了，两个人都没吃午饭，江森去厨房打开冰箱想做点吃的，等简煦睡醒了肯定会饿。

冰箱里全是速食和水果，竟然没有可以用的食材，江森叹了口气，又心疼又心酸，这么多年过去了，简煦依然不会照顾自己，肯定都没怎么好好吃饭，怪不得瘦了这么多。

江森只能利用现有的材料，煮了意大利面和水饺，他走到客厅想把简煦叫起来吃饭，但是叫了好几声简煦都没反应，江森揉揉他的脑袋：“起来了，吃点东西。”

简煦依然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呼吸平静又和缓，好像进入了深度睡眠。

江森眉头紧皱，简煦以前睡觉都不怎么踏实，有点小动静可能就会惊醒，怎么刚才突然就睡着了，而且还睡得这么沉。

江森心头涌上一股异样，简煦看上去和以前没什么不同，但却到处都透着奇怪，包着保护套的桌角、上锁的卧室、突然就袭来的困意……江森莫名有种不好的猜测，他无意窥探别人的隐私，但这是简煦，江森不容得他有任何闪失。

江森从垃圾桶里翻出了一个药盒，上面所有的字他都认识，但组合起来就变得陌生又难读，江森看不懂这是什么药，但他直觉不像是普通的常备药。

他手心里开始冒汗，江森拿着那个空药盒又在客厅一个柜子的抽屉里找到了类似的几种还没吃完的药，一共有四种，每种的名字都奇奇怪怪。

江森在手机浏览器里挨个输入查询这些药的适应症，搜索出来的结果让他几乎快要窒息。

精神分裂、幻觉、失眠、思维混乱、敌视怀疑、反应迟钝、抑郁焦虑、躁狂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