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第 53 章

森嘉总部在北京，上海其实也早有分公司，近几年国内经济重心往上海偏移，江森也计划逐步将重心转移过来，遇到简煦之后更加深了他这种想法。

他把北京那边的工作处理妥当，近期直接驻扎上海，把工作都搬到了这边，每天在简煦家里办公自然不是长久之计，繁忙的工作让江森不能如愿赖在家里，也要经常去公司打卡。

森嘉和简煦签了合同，开始正式设计极速争夺人物原画皮肤，他第一次接触游戏皮肤创作，却上手极快，可他一直不满意，他不想辜负江森的信任，所以格外用心，一稿又一稿地画，江森看见初稿眼睛都亮了，夸他画得好，简煦又完善了几次才交稿，很期待建模出来的效果。

要是能顺利通过公司测评，后续简煦和森嘉还会有更多的合作。

简煦的时间都花在绘画上，江森平时的工作也很忙，两人白天见面的功夫都没有，只有晚上江森下班后才能和简煦独处一会儿。

简煦的病在逐渐变好，江森又陪他去看过两次心理医生，所有的情况都在好转。

这天江森上班间隙给简煦发消息问他愿不愿意晚上一起出门吃饭，江悠悠也在上海，和他们约饭。

江悠悠是江森的表妹，高二那年的春节简煦还去过她家过年，一起吃年夜饭放烟火。当时江悠悠正准备中考，转眼间也长大了，今年刚刚大学毕业，最近正在找实习工作。她听说江森也在上海后吵着要约饭，约了几次江森都没空。

正常的社交对简煦来说不算困难，听说是江悠悠他更不会拒绝，现在回忆起来，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个寒冷的冬天里，她们一家人给予他的融融暖意。

但他没想到的是，江悠悠选了一家日料店。

江森和简煦到的时候，江悠悠正抱着菜单点菜，抬头冲简煦嘿嘿一笑，脸上一副什么都懂的表情:“我就说我哥为什么突然来上海，我就知道是你！”

简煦不好意思，他悄悄拉了拉江森的袖子，用眼神询问他，你妹妹都知道吗？

江森点头，凑到简煦耳边小声说道:“她自己猜出来的。放心，她不会多问的。”

简煦也释然了，既然江森不在乎，他更没什么好在乎的，何况江悠悠一脸开心，对他们俩的关系一点儿都不吃惊，就像是面对一件平常的小事，社会开放到和前几年不一样了，有些东西早就变了。

当一盘盘生鱼片端上来的时候，简煦身上密密麻麻地开始起鸡皮疙瘩，回忆不自觉地拉回几年前他喉咙里卡着一根鱼刺离开小县城的夜晚，自从那以后他就有了心理创伤，看见鱼就生理性的恶心，这几年里他对所有的鱼避之不及，一口都没再吃过。

如果他知道江悠悠定了一家日料店，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来的，偏偏江悠悠特别爱吃鱼片，点了好几盘，简煦看见鱼就已经开始反胃了，其他料理也根本咽不下去。

他对那根鱼刺有种难言的恐惧，刚开始只是刺痛，后来慢慢习惯了，不疼不痒地挠着喉头娇嫩的黏膜，再后来那地方开始肿痛发炎，疼得让人睡不着觉，直到必须去医院摘除。

对鱼刺的恐惧让简煦变得不爱吃鱼，讨厌吃鱼，厌恶吃鱼，最后看见鱼，闻见鱼味都会恶心，心理恐惧变成了生理恐惧。

他一口口咽着不知名的什么小菜，味同嚼蜡。

直到后背开始发虚汗，头开始发晕。

简煦用指尖掐着手心，稳下神咬牙说:“……你们先吃，我去趟洗手间。”

江森随时都在关注简煦的情绪，他追着简煦到洗手间，里边空荡荡的，只有最里边的隔间有声音。

他赶紧冲过去，简煦正跪在地上，趴在马桶上呕吐。

“简煦！”江森上前一步，蹲在旁边拍简煦后背，“怎么了？怎么会吐？”

“呕……”简煦把刚才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生理性的泪水流了满脸。

“……我没事。”简煦强打起精神，“你快出去，太脏了……”

“不脏。”江森扶简煦坐在马桶盖上，“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不舒服？”

简煦不愿意再次回忆和解释当年的误会，那根卡在喉咙里的鱼刺，就像是插在他心脏上的一把刀，想起来就会疼，这么多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离开那天的剧痛。

“……可能是刚换的药有点刺激胃。”简煦随口编了一个谎。

最近陈秋确实给他换了几种新药，的确也说过有可能会不适应，江森还是不放心，执意要去医院检查，简煦实在没办法，只能把自己不能吃鱼的身体状况告诉江森。

在江森的印象里，简煦并不怎么挑食，七年前两人住在一起不管江森做什么菜，简煦都会吃干净，就算是去外面的餐馆吃饭，也经常会点鱼类餐食，一个人的口味随着时间推移或许会产生变化，但对某种特别具体的食物突然忌口也确实很奇怪。

“怎么回事？”江森问。

“曾经被鱼刺卡到过……后来就不敢吃了。”

“什么时候？是来上海之后吗？我记得高中有一次吃鱼你被鱼刺卡到舌头上了，但那次并没什么不好的影响。”

“不是。”

虽然一根小小的鱼刺带来的伤害巨大，但此刻面对江森炙热的眼神，他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或许直面伤疤会愈合的更快，真诚地告诉江森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是简煦在心里默念了很多遍的事情。

“那就是来上海之前了。”江森脑海中千转百回，仔细回忆这件事发生的时间，当年小家伙什么事情都会告诉他，怎么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难道？江森想到一个可能……

简煦先开口：“是高三的时候，你去市里参加竞赛，回来的时候大家给你接风，那天正好是你的生日。”

江森艰难的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那天的所有画面他回忆过无数次，他记忆中那天与简煦最后的画面停格在那间小小的卫生间里，他们热烈地亲吻。

“……被鱼刺卡到很疼吧，当时怎么不说？”

“因为要安静地走，不想再有别的事情。”简煦无比坦诚。

江森聪明绝顶，能让简煦看到鱼就产生生理性厌恶的原因恐怕不是一根小小的鱼刺这么简单，伤害是无形的，一定是当年不告而别背后的原因让简煦心理上产生过巨大的痛楚。

这些天的相处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简煦这些年从没忘记过自己，所以当年绝不会无缘无故离开，此时的时间和地点都不适合倾诉，但江森还是很想问简煦当年为什么会离开。

简煦轻描淡写又挑重点把当年的事情讲了一些，过略掉不太好的内容，但江森一听就明白了，原来当年简煦走得那样艰难。

心口蔓延上一阵阵的钝痛，江森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他其实设想过无数次，但当真的听简煦讲出来，还是会觉得心疼不已，和他相比，简煦这些年过得更加痛苦，在两人初遇之时他竟然还带着怨恨，甚至不自觉地伤害到简煦，这让江森的心里更加不好受，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爱对方，恨不得把一颗真心剜出来给他也不过如此了。

事情讲清楚，两人之间所有的隔阂和秘密也都烟消云散了。

“走吧，我们回家吧。”简煦道。

“好。”

从卫生间回来后江森死死攥着简煦的手一脸失神，相比简煦还算镇定很多，他不好意思地和江悠悠道歉，好不容易再见一面，一顿饭还没吃完中途就走太没礼貌，反倒是江悠悠担心他的身体，催着他们赶紧回去。

“我一会儿还约了朋友看电影，哥你记得付钱啊！还有昨天我爸打电话，说好久没见你了，你什么时候回老家？”

“最近忙，过年的时候吧。”江森应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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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煦设计的第一款游戏皮肤上线后就收获了一众好评，整体是复古风格，青色的飘带点缀在发尾，根据人物的动作有不同的特效，看得出来在建模上花了很多功夫，最大程度还原了简煦的设想。相较于极速争夺之前的工装硬汉风格，这款皮肤是第一次尝试轻柔路线，上线后收割了一大批女粉丝。加上定价较低，薄利多销，各大宣传平台铺天盖地的广告，几天内玩家们几乎人手一套，一时间风靡整个游戏地图，为极速争夺带来了大额进账。

随后又上架了另一款皮肤，也是简煦设计的，这款延续了上一款的风格，将传统刺绣与现代简洁休闲装束搭配，旨在弘扬中华传统文化，两款皮肤看上去毫无关联，但仔细研究就会发现在色调和细节处理上有不少联系，队友中若是有人同时穿戴这两款皮肤，距离相近时还会有新的音效和动画。

这款限时发售，定价又高，但拥有第一款的玩家实在不舍放过第二款，给极速争夺又带来一笔大额进账，不得不说除了做游戏，江森的商业头脑也毫不逊色，才刚第三季度，本年度的收益目标已完成，森嘉为此特意举办了一场庆功会，时间就定在江森的生日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