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必死

地下百米，基地的小型核电站里，豪斯带领着一群工人正在抢修。

“大人，反应堆虽然没事，可是发电机组已经完全被破坏了，除非有新设备运来，否则根本不可能修好！”

砰！

说这句话的人被豪斯一枪爆头。

“各位，希望你们不要搞错了，现在是本教生死存亡的关头，敌人已经闯入圣殿，而我们却因为停电这个小小的问题处处受制。你们听着，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圣子就会遇到危险，圣子如果有什么意外，我们就全都用不着活了。”

豪斯的眼睛是红的，精神亢奋得不正常。这些修理工虽然是山达基教信徒，但是大部分都不是狂信者，完全没有为神献身的觉悟，只是慑于豪斯的淫威而不得不低头。

砰！

见众人一动不动，豪斯又随机崩了一个人的头。

“愣着干什么？如果不想出办法来，我一分钟干掉你们其中一个。愿科学保佑你们！”

一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还是没人有动作。

“真遗憾，废物！”

豪斯举起枪，对准了一个大胡子工程师，眼看就要扣动扳机，突然枪口一转，打死了一个瑟瑟发抖的女人。

“我会先从没用的人开始。至于各位是否有用，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这时，一个戴眼镜的瘦小年轻人颤巍巍地举起手。

“把五个发电机组全部修好是不可能的，但是把可用部件拆下来，有可能拼成一个完好的机组，如果成功，至少可以恢复五分之一的发电量。”

豪斯的脸上浮现出和蔼的笑容。

“瞧瞧，还是有肯动脑筋的人的。放心，我也不是不讲道理，只要供应重点部门，五分之一的发电量也是可以接受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帕克。”

“好的，帕克，现在你就是这群废物的头了。只要能修好发电机组，我就任命你为技术部第一主管。当然如果不成，领导负责制你也应该是了解的。”

“好、好的。”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豪斯立刻就去了他的秘密办公室。那是一个位于地下百米的密室，十分安全，毕竟地面上实在是太危险了。

豪斯走后，其他人围到帕克身边，纷纷埋怨。

“那个豪斯只是个生物专家，物理学方面就是个白痴！这五个破损的废机组根本就不可能拼出一个完整的发电机来，还缺少冷凝装置，没有了那个，发电机没运行几分钟就会因为过热而停摆。”

“不，我们有冷凝装置。”帕克轻轻地说。

“在哪里？”

“在那里。”

他的眼睛看向反应堆。

“你疯了？反应堆要是没了冷凝装置，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嗯，它会变成一个定时核爆弹。”

“那你还……”

帕克走到那个死去的女人身边，轻轻地把她抱在怀里。

“因为我不在乎。我姐姐想必也不会在乎。”

神国里。

泼天的金光倾泻之下，缠绕在阎小烛身上的水晶蛛丝就像阳光下的白雪一样消融。哈迪斯见状不妙，正想溜走，却发现自己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作为神国主人他竟然失去了支配权。

——这种能够轻松碾压一名网络神奇的实力，是谁？

哈迪斯瞬间就有了答案。

“宙斯！你是宙斯！”

穿透教堂天花板的金光中，一个纤细的身影缓缓落下。

那是一名白色长发的少年，容颜精致美丽，雌雄莫辩，一身粉色纱衣穿在他身上竟毫无违和感，仿佛天生就该是如此模样。

哈迪斯一直以为他的实力就算不如宙斯，也应该相差不远，但是事实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宙斯远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强。

他努力挣扎，但是看上去轻盈透亮的金光仿佛坚不可摧的固体，把他牢牢地封死在原地，竟是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这还是在他自己的神国里。

名为绝望的情绪顿时占据了哈迪斯的脑海。

“为什么？你明明有这么强的力量，为什么从来不显露？是为了看我们的笑话吗？让我们这些蝼蚁的不自量力来取悦高高在上的你吗？”

水无心完全无法理解他这种复杂的情绪。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视线全无焦距，机械呆板不似活人，然后才判断出哈迪斯的话似乎是对他的提问。

平板无波的声音响起：

“你所描述的是一种完全无用的行为。我不会因为无用的情绪而做无用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一直隐藏实力，现在才出手？专门挑我大业将成的时？你就是在针对我！”

哈迪斯几乎撒泼耍赖。

水无心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是我想韬光养晦，而是我不能在使用力量时超出限度。

我的力量来自于另一个维度的宇宙，光是我的存在就已经对这个世界的法则造成影响。”

“什么影响？”

“光凭脑波就能在网络成神，以目前的人类进化程度和科技水平，这是完全不成立的。而这种事情之所以在这个世界出现，就是因为我的存在带来的异次元法则对这个世界的影响。

我到来的这5年里，整个世界在基础科学方面没有任何新发现，这还是在我没有大幅度使用力量的情况下。

如果我超出限度动用力量，异界法则的比重就会越来越大，最终顶替掉本世界的法则。”

“那又怎样？”

“科学将不复存在，人类迄今为止的一切智慧文件结晶化为乌有，世界将——

——迎来末日。”

“……”

这似乎超出了哈迪斯的想像。他的嘴蠕动几下，突然发现了不对的地方：“你现在显示出的力量——超出限度了吗？”

“是的。”

“为什么？你不是害怕毁灭世界吗？”

“因为我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我一走，来自异次元的影响自然会消失。”

哈迪斯闻言心中暗喜。只要水无心一走，地球上就没有可忌惮的对手了，只是——

“那你来这儿干什么？你想杀我？”

——如果水无心要在离开前收拾掉他，那可就不妙了，毕竟从眼前情况来看，他们之间的实力相差太悬殊了。

“我不会伤害任何人……”

水无心的话让哈迪斯松了一口气，可是下一句又让他的心悬了起来。

“……我只是来收回不属于这个次元有力量。”

“你、你什么意思？”

“以凡夫之躯行神灵之事，非人也，当归去。”

水无心不知怎么说了句古文，哈迪斯哪听得懂这个，懵逼：“哈？”

哈迪斯身上突然浮现出金光，然后一道光流从他身上喷薄而出，笔直升上教堂顶端，散成一片光雾。哈迪斯只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开闸放水的水库，力量正在疯狂外泄。

他急了。

如果没有了神的力量，他不过是一个孱弱的普通人罢了。

“你在干什么？快住手！我是神，你不能这么对待我！”

水无心十分耐心地回答：“我正在拿走不属于你的力量。不仅仅是你，所有拥有这种力量的人都将不会存在于这世上。”

哈迪斯全身无法动弹，就像被包在琥珀里的一只虫子，只有眼球在疯狂滚动。

他瞥见阎小烛正一动不动地站在边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的身上也浮现出淡淡金光，和哈迪斯一样，一条光流升上教堂上空，只不过比较细。

原本握在哈迪斯手中的两个光球飘了起来，在空中轻盈缠绕着来到水无心面前，融合成了一个。一道比哈迪斯的细不了多少的光流从中喷出，汇入教堂上空的光雾里。三个人合力形成的光雾越来越浓郁，变成笼罩教堂的金色云层。

阎小烛空洞的目光终于有了焦距。她缓缓转过头，盯着水无心面前的光球。

水无心的手指在光球上轻轻一点，光球顿时像个肥皂泡一般炸破，两条透明的身影变戏法似的出现在他面前。

正是玉婆婆和王孙豪两位老人。

玉婆婆飘到了阎小烛的面前，温柔地抚摸她的脸庞：“孩子，可辛苦你了。”

阎小烛的眼中涌出泪水。

“婆婆……”

她伸手去拥抱玉婆婆，却抱了一个空。

玉婆婆的身体就像是一片烟影，没有实体。

王孙豪看着自己透明的手臂，啧啧称奇：“我们这是变成鬼了吗？”

他的问题立刻得到水无心的回答：“你们现在的状态，确实可以用鬼魂来形容。”

阎小烛连忙问：“他们、他们还能醒来吗？”

“不行。”水无心的声音冰冷无情。

“为什么！？”

“人的灵魂，本质上是特定的脑波频率。他们的脑波强度已经大幅削弱，无法再适配人脑器官。”

“就不能给他们加强频率吗？”

“他们的脑波现在十分微弱，任何外力干涉都会破坏原有频率，轻则疯，重则死。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阎小烛绝望地跪在了地上。

王孙笑死了，现在她连玉婆婆和王孙豪也留不住。

仿佛陷入无边泥沼，默默静待没顶。

“小烛，你冷静点，我们可还没死呢。”

玉婆婆的声音在阎小烛的耳边响起。她虚幻的手摸上阎小烛的头顶，虽然完全没有感觉，却能让人感受出她的关切。

“这位漂亮的小……呃……应该是小哥，如果我们无法复活，你应该也不会这么费力把我们弄醒吧？”

“不，在这个世上，你们确实是死定了。”水无心斩钉截铁。

“……”

玉婆婆没想到水无心居然这么直白。不过她也捕捉到他语言中的一点不自然。

“在这个世上？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有可能在其他地方以某种形式活着？”

“是的，你们的脑波强度已经不足以在高维宇宙继续生存，但是如果你们愿意和我一起离开这个维度，你们有70的可能性在较低维度的宇宙过上正常的生活。你们，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