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心向凌云

“教练，大事不好了。”

“咋了，咋咋呼呼的，吓我一跳。”

温莎莎这小姑娘，就是过于活泼了，年轻就是好啊，他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

“你们没上网吗，咱们战队都被冲烂了。”

“啥？”

宋栩沉眉思索，好像他们战队这几天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

温莎莎左顾右盼的环视一圈，小声询问道：“聂大哥不在吧？”

“他刚回家拿东西去了。”

“那就好，咱昨天不是上了节目吗，有人把聂大哥过去的事儿给扒出来了。”

“等等，我看看。”

宋栩打开手机，热搜一排下来看得他心惊肉跳的，各大网友直接把他们战队账号下的评论区冲得渣渣都不剩。

“聂如故怎么还好意思打职业的？”

“连自己好兄弟的女朋友都抢，也太不要脸了吧。”

“凌云战队连这种垃圾都要，估计也是个垃圾战队。”

“早点解散吧。”

“给自己的好兄弟戴绿帽，背刺队友，强烈要求禁止这种人打职业。”

“说得好。”

“聂如故滚出电竞圈。”

“凌云战队不开除聂如故，我就是凌云战队的黑粉。”

“+1。”

“没道德的人，无论游戏打得多好，都不值得崇拜。电竞精神是热血肆意不服输的，而不是给这种人玷污的。”

“兄弟会说话就多说点。”

“凌云战队别上节目了，一个破战队，什么荣誉都没有就上节目，靠卖脸卖道德吗？”

“关系户硬塞的呗。”

“投资方砸了几千万吧。”

“哪来的脸啊，恰烂钱战队！”

“凌云战队退出比赛，退出节目！”

“抵制凌云战队的一切活动！”

温莎莎递给宋栩一杯温水：“教练，你还好吗？”

脸都黑成锅底了。

明天，他们战队还得出去比赛，她已经可以想象到一路上被扔臭鸡蛋的宏大场面了，她要全副武装。

“没事，小场面，我稳得住。咱们都是一个战队的，要相信自己的队员。”

他虽然和聂如故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他相信聂如故绝非网上说的那么不堪，其中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哦，我也相信聂大哥。”

只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咱今天还是别上节目了吧。”

“身正不怕影子斜，怕什么。”

看看玄星，沉稳极了。

话说玄星在做什么呢，电脑上的代码他是一个也看不懂。

厚厚的积雪压弯了寒梅的枝头，少年放下电脑，拾起雪地里散落的梅花，抬眼便见矗立在不远处的聂如故。他似乎在门外站了许久，身上寒气甚重。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会退出战队的。”

“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你选择了重新回到赛场，你要再一次放弃自己的梦想吗？”

铿锵有力的质问振聋发聩，让他有些恍惚，时间过了这么久，有些东西已经改变不了了。

“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请你拿出职业选手的态度来。你的位置暂时还没有替补，你退出了战队，我们的比赛还怎么打？”

少年凌厉至极的目光冷冷的注视着他，让他哑口无言。

“哥！”

清脆活泼的女声骤然响起，二人一回头，便见一个女孩儿眼睛红肿的跑了过来，帽子上的兔耳朵一动一动的，煞是可爱。

“圆圆。”

“哥，你还要委屈自己到什么时候，那个女人根本不值得。”

那个白莲，分明是她脚踏两只船，还倒打一耙，污蔑她的哥哥。

“圆圆，别乱说话。”

“你为什么相信她，都不相信你的妹妹。”

真是气死她了。

她哥哥就是个死心眼，信了那个谎话连篇的女人，人家现在不知道过得有多快活。

“别影响训练。”

清冷的嗓音吸引了聂圆圆的注意，回眸一看，这不是她梦寐以求，日思夜想的男神吗？真人比节目里更好看，气质这块儿拿捏得死死的。

她拉起衣摆，满眼小星星的盯着少年：“可以帮我签个名吗，我是你的粉丝。”

“圆圆。”

聂如故有些头疼，他这个妹妹过于活泼开朗，有时候他拿她也没办法。

“哥，反正我管不了你，你也别管我。”

“你哥很让你头疼吧？”

少年行云流水的签完名，眉目多了一分柔和，女孩儿的个性倒是像极了她曾经上学时的同桌。

“对，他就是个死脑筋，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的那种。我上辈子肯定是做了什么孽，才摊上这么一个傻哥哥。”

“傻人有傻福。”

“但愿吧，没个贵人帮他，我哥估计要栽了。”

她的哥哥被迫退役的这两年，也没有放弃过研究比赛，甚至比以前更努力的训练。好不容易重新鼓起勇气踏上赛场，却没有想到流言蜚语比预料中的可怕。

“那得问问你的哥哥是不是真的热爱赛场了。”

少年意味深长的弯起唇角，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她不想多事。

见少年走远，聂圆圆眯起眼睛，一把拽住自家不争气的哥哥：“哥，他真的好帅，你走不要紧，你们战队还缺运营吗？”

秀色可餐都不足以形容少年夸张惊艳的美貌，明明可以靠美貌吃饭的人，偏偏要靠才华，更喜欢了。

“好好读你的书，别瞎搞。”

“哼，谁在瞎搞，我要打电话给老妈告状。”

宋栩见少年推门而入，焦头烂额的神情松懈了一些：“玄星，节目组打电话来了，说我们战队今天不用去节目组录制。”

“嗯。”

“正好，大家一起研究一下明天的比赛。”

“没问题。”

周凉昱耸了耸肩，他是无所谓。

“关掉手机交给我，比赛结束之前，谁也不能上网。”

他们战队刚刚成立，有些成员也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网上的恶评难免会影响人的心情，这些也是比赛的变数。

翌日清晨，鬼鬼祟祟的宋栩一大早就把队员喊起来了。

“咱们赶紧去比赛现场，都戴好口罩啊。”

就怕路上出幺蛾子，早点去比赛场馆比较好。

“我租了一个小车，早餐在车上吃。”

“教练今天可是下血本了。”

“走走走。”

能不下血本么，比赛事小，队员的生命健康安全事大，怕就怕遇到那种极端的黑粉。

周凉昱拍了拍一脸深沉的聂如故：“兄弟，专注打好比赛就行，其他的不要多想了。”

一路上，倒也没发生什么，让宋栩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然而，他还是高兴早了。

之前凌云战队的比赛，压根儿就没有几个人来看，而今天可以说是座无虚席。只不过来的都是黑粉，一个个灯牌上挂着的字不是凌云战队退出比赛，就是各种辱骂聂如故的话。

醒目的大字，一上场比赛，那几人都能瞧得见。

真是愁死他了。

他厚着脸皮去台下和那些黑粉沟通，差点儿没上手揍他。

“啧，咱今天这排场够大的。”

都不用他花钱请水军，底下人都坐满了。

“还真舔着脸来打比赛了。”

“就他们也配赢？”

“女人也能打比赛？操作跟得上吗？凌云战队是来搞笑的吧。”

别的不说，万一比赛途中女子来例假了，还有状态打比赛吗？这也是大型游戏比赛基本没有女选手的原因，身体的差异注定游戏这项顶级的赛事只属于男子专有。

“女的怎么了，别看不起人。”

温莎莎快被气死了，真想撕烂这些人的嘴脸。

“人是活在自己的热爱里，而不是活在别人的眼光里。这场比赛赢的不止是比赛，更是对心境的磨练，你们是要认输吗？”

少年戴好耳机，额前的碎发也抵挡不住眼里的星光。

纵使没有鲜花和掌声，亦要踏浪前行。

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大神说得对，输了比赛也是我们自己难受，我们越在意这些，这些黑子也就越来劲儿。”

“加油！”

“今天谁掉点，谁就请客吃饭。”

“反正不会是我，昨天训练可是苏暮问题最多。”

“我……叶子，我今天不会掉点的。”

“嗯，我知道。”

少年淡淡的回应了一声，这份信任感让苏暮抿唇一笑。

叶子最喜欢用的角色手办，他买了一个放在床头。那他最喜欢的角色手办便送给叶子吧，也不知道叶子会不会喜欢。

少年碰了碰身畔男人的手臂，声音很轻，却莫名有种水滴石穿的力量娓娓道来：“聂如故，如果这是你人生的最后一场比赛，你打算以何种结局收场？我们是一个战队的，要赢下比赛，团队的任何一个人都缺一不可。”

闻言，聂如故愣了一下。

他的这几个队友还真是奇怪，明明在网上已经听说了他的过去，却对他的那些事只字不提，甚至被连累了也没有一句怨言。

也许，真的该放下过去了。

他与少年相视一笑：“谢谢。”

“我们是队友，开导你就不收费了。”

她单手支撑着下颚，清亮的眸光一往无前。在凌云战队好像她是被认定为有心理疾病的病友吧，这种活儿不该落到她的身上。

随着比赛开始，网上几乎一边倒的不看好凌云战队。

“零封凌云战队。”

“直接三比零。”

“让他们从哪儿来就滚回哪里去。”

“卧槽，他们的打法好凶，对面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这配合绝了。”

“看叶玄星的手法，职业里也没有几个能与之匹敌了。”

顺风是大杀四方的战神，逆风是力挽狂澜的神之一手。

“聂如故的操作不减当年呀，节奏还是那么好。”

“那又怎么样，道德败坏就是道德败坏，没得洗。”

“弱弱说一句，我觉得当年的事有猫腻。”

“这几年，聂如故可是一句话都没说，反而是那两人时不时就翻出来炒作一下。”

“你是聂如故的粉丝吧，滚，别在这儿洗。”

“有病，站在客观的角度说两句都要被狗咬，你们是魔怔了吧。”

“没意思，这是凌云战队的碾压局。”

“兄弟们，今天赢得漂亮。”

周凉昱高兴的捶了捶桌子，不看好怎么了，只要赢了就有呼吸权。

“先复盘吧，有些失误的点要总结一下。”

“好嘞。”

大神就是大神，永远那么冷静。

宋栩小跑到队友身边，笑得合不拢嘴：“兄弟们，今天晚上我们吃火锅庆祝一下。”

冰箱里还有好多食材，不吃就浪费了。

“教练，我想吃海鲜！”

“海鲜？梦里啥都有。”

“小气。”

“聂如故，我有话跟你说。”

“嗯？”

他跟着少年到了休息室，而少年只是打开电脑示意他自己翻看电脑里面的内容，他越看越心惊。

“需要帮忙吗？”

“我……”

“荣耀加冕的时刻，你想让这些污点也跟着你吗？你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但因为这件事挨白眼的应该有你的家人吧。”

自古以来重情重义没什么不对，可前提条件是要学会识人辨人。

“谢谢，我知道了。”

看似薄情的少年已默默找出了当年事件的真相，他一直被蒙在鼓里的真相。

“不用谢，我也有我的目的。”

凌云战队刚刚赢下了比赛，此刻翻出聂如故的真相，便会让凌云战队的名声更上一层楼。很多网友需要的不是真相，而是充满戏剧性的热闹。

“你是怎么拿到这些证据的？”

这些隐私，那两人不可能轻易的泄露给外人看。

少年漫不经心的敲打着电脑，眼神自信张扬：“我会电脑。”

聂如故瞧着矜贵冷漠的少年，有些发怔，这可不是会电脑就行的。对于少年来说，选择打职业，也许还真的是他偶尔兴起。

短短几分钟的功夫，一则爆料被顶上了热搜第一，直接澄清了聂如故如何被设计，如何被扫地出门离开盛极战队的真相。

图片，录音，视频，律师函，一应俱全，让人不得不信服内容的真实性。

“这反转，以后我再也不敢随意站队了。”

“那女的段位高啊，骗了聂如故不说，这几年还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明明是这俩人绿了聂如故，却反咬人家一口。”

“我记得盛极战队的周英超曾经是聂如故的替补，实力不如人家，背后耍起阴的来了，真令人不齿。”

“前两天骂人家，还骂凌云战队的不出来走两步？”

“我就知道我们的小破队值得支持。”

“凌云战队的小哥哥都好帅啊，爱了爱了。”

“心向凌云，万古长青！”

在别的战队都不愿意要聂如故这个麻烦时，他们的小破队支愣起来了。甚至舆论在网上发酵得毁天灭地时，凌云战队依旧是聂如故最坚定的后盾。

有一颗璀璨的星星，在成千上万的小战队里脱颖而出，它的名字叫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