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问责

容晏离轻笑一声，道：“我下午没事，要不陪你睡会儿？”

左云挣扎了一会儿，道：“那只是单纯地睡觉。”

她本意是不让他再搞些其他的，但容晏离却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挑眉道：“你这是失落我只是单纯地陪你睡觉吗？”

左云好涵养地没有赏他一记白眼，转身闭眼入睡。

容晏离轻轻笑着，从后背拥她入怀，没再说什么。

二人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酉时一刻了，左云本想唤凤潋进来给她梳发的，但容晏离自然而然地拿起了梳子给她梳发，凤潋在此时就显得有些多余……

整理好后二人一同出去，外面凉风习习，在院中用膳。

二人在石桌旁坐下，院子里高低挂满了各色各式的花灯，用于观赏也用于照明，在院子里移来了应季的花，夜晚在灯烛的照耀下略显温馨。

天色还未晚，但初春的天不晴，没什么光亮，全赖花灯的光视物。

酒菜上桌，没一会儿，就来了不速之客。

左云听对了，心浮确实来了。

但还有一个。

是她从未见过的，容晏离的继母，耎唸的一品诰命青湪夫人。

青湪夫人四十有余，却保养得当，皮肤甚好，紧致白皙，身穿淡色锦服，虽没有珠宝加身，却仍能有一种感受——雍容华贵。

容晏离不喜继母，父亲去世之前他也没叫过她一声母亲，如今父亲已去世，他就更不可能叫她了，所以他是极其随意地坐着，极其随意地唤了一句：“青湪夫人。”

青湪夫人却早已习以为常，点头应下，道：“还未用晚膳？先用吧。”

她和身后的心浮一起坐下，容晏离态度冷淡，神色淡淡，她们坐下，意思很明显了，容晏离却没有说话，他没有说话，手下的人自然不会多加生事。

这时候，左云是不会也不想说话的，容晏离不表态，青湪夫人放不下架子，只有心浮了，心浮道：“兄长还未用晚膳。我与母亲下午就来了，想着许久未与兄长一起进膳便等着兄长一起的。”

心浮说了话，其实也不怎么管用，只是青湪夫人还什么都没说，左云也不知道以前有没有这种情况，看了眼容晏离，他的表情不太好，却也只有她来做这件事，她淡笑道：“既然这样，那繁华去再添两副碗筷吧。”她唤的繁华并非凤潋，而繁华却丝毫没有犹豫地听从了她的吩咐，这让心浮脸色一变，青湪夫人倒是神色淡淡的，表情丝毫未变。

容晏离没有斥责左云的自作主张，也没有反对繁华听从左云的吩咐，只是依旧是那副表情。

四人用膳，容晏离把鱼肉剔好刺后放到了左云的碗里，给左云舀汤，神色冷淡却又一丝不苟地给左云布菜，左云噎着了也会轻轻给她抚背，温柔的动作和冷淡的神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是他这半月里习以为常的习惯。心浮的脸色一变再变，想安慰自己这是容晏离为了气她而故意为之，可是想到下午她撞见的亲热，她又气又急。还有容晏离对她的态度，从敷衍到阴狠，她不是无法承受那些惩罚，只是无法承受那些惩罚是来自于容晏离。

食不言。

四人用膳期间一直没说话，撤下菜后上了茶点，凉风起，微有一丝冷意。青湪夫人正要说话，容晏离却轻轻用自己执杯的手背碰了碰左云的手背，随后对凤潋道：“去把左云的氅衣拿过来。”

左云看他，道：“我不冷。”

容晏离暼她一眼，没接受她的抗议，道：“你手冷。”

左云道：“那抱个手炉就成。”

容晏离顿了片刻，又对繁华道：“去把手炉拿过来。”

“……”

待什么都齐全了，青湪夫人又开口，结果却被容晏离抢了先：“有事？”

青湪夫人却像是被噎多次，早已习以为常，道：“来看看我的儿子，不可以吗？”

容晏离浅饮了一口茶，食指轻点两下杯沿：“本王似乎记得——夫人膝下无子。”

左云本以为他会留一点情面，却不曾想，是真的一点都不留情。这么看来，当初她初来云浮，还被他怀疑着，那可真是温柔得不行。

青湪夫人不太在乎他这话，转头看向左云，淡淡问道：“这是谁？”

左云想着自己要不要自己说，容晏离却已替她回答：“左云。”

青湪夫人道：“客人？左家，哪个左家？王太后的母族？”

容晏离散漫地回道：“有话，就直说。本王还有事。”

长辈说话，晚辈是不能插嘴的，心浮多次想插嘴，都停住了，而左云是不想说话，容晏离在桌下一直在玩她的手指，捏捏小指，摸摸食指的，一直在替她回答。

青湪夫人道：“你有事？王府的还是军营的？没关系，我要在这儿住几日。”

容晏离道：“私事，不便让外人知晓。想兴许夫人也没什么大事，现在不说以后也无需再说了，本王，没有时间听这些繁琐小事。”

话不留情，青湪夫人也知道今非昔比，他不待见自己，容留自己在府上来去已是最大的宽容，便道：“听说你前些时日把心浮弄到冰谷去了？”

还有这事？

左云一开始有些惊讶，想了想也没什么了，此前调查就听闻竟容王最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没想到为了她也是这般，既然如此，那么上次她在牢狱里……她下意识看了看心浮的脸和手，可惜什么都没看出来，完好无损。

她的脸都可以恢复，心浮的脸上没有痕迹也很正常，不过眼下这件事才是十足的可以确认的。

左云侧头问他：“你就这样把人弄进去的？”没再把她虐待一下？

碍于青湪夫人和心浮都在场，左云没把后一句说出来。

容晏离轻轻笑了一声，在冷风中莫名有些渗人：“你觉得，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