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我等你，好久了

“啊！”

秦泷猛地惊醒过来，手指触及胸前，一片冰凉的濡湿。

“预言……是玛尔斯？”

“守护者，即是玛尔斯，撕成碎片，想必是指灵魂破碎。为了将碎片一一找回而踏上征途的学者，指我自己？不幸的先知……是良月？”

此时，东方拂晓，霞漫长天。

“那么，少女和巫女是谁？亲手杀死自己又是什么意思？”

秦泷站起身，收回帐篷，扫视过绚丽的天空，抬起手就要瞬移，突然觉得哪里不正常。

身形一闪，秦泷出现在南方七八百米的一处高楼上。

“那里的天空，是在破碎吗？”

绛紫酡红的天空，不起眼的地方，圈圈套圈圈地破碎，天幕被利器砸开口，血红的空间通道与周围极好地融为一体，难以察觉。

“亚波人？”秦泷定睛看去，空间通道里的光线扭曲驳杂，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什么牛鬼神蛇，“亚波人……这会儿该登场吗？”

“玛尔斯！”

连通了心灵感应的日比野未来声音很大地吼了一声，把秦泷吓了一跳。

“我在我在。怎么了？未来？”

“天空上出现了亚波人的异次元通道，你看见了吗？”

“我看见了。”

“哲平刚刚进行了扫描。扫描出来的结果是，异次元通道里潜藏着一台英普莱扎，但是哲平说超兽只能是——”日比野未来卡了个壳，然后是久世哲平立即在旁边提醒了一遍，“哦对，超兽只能由生物组成。”

“如果是作为机械兵器改造的话，亚波人也可以做到。”

“可是理论上来说，没有任何改造的英普莱扎没有什么威胁性可言，亚波人已经见到了梦比姆爆裂对英普莱扎的压制性——”

“阴暗处的对手总会拿捏住你的软肋，有时只有对上了，才能知道。”

“……那，我们怎么办？”

“静观其变。”

“好。”

结束了心灵感应，秦泷担心地遥望着空间通道，心绪飞向了凉诸院公墓。

小笠原良月的的确确是灵魂碎片。

先知、从幸福顶端坠落，以及银河帝国史书所记载的，穿越了时空缝隙的灵魂碎片。

但，遍体鳞伤……？

难道指的是灵魂本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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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普莱扎在正午十二点整降落在东京市中央。

机械先兵没有迈出完整的一步，玛尔斯和梦比优斯就同时出现在了它面前。

两双眼视线交汇，无言间交流了动手的信号。

六枚行星爆裂凝聚在玛尔斯身侧，右手遥遥一指，立即蜂拥而上。

梦比优斯不落其后，并拢双手，搓动梦比姆气息，梦比姆切割紧接在玛尔斯行星爆裂后面击中英普莱扎。

浓烟中英普莱扎的零部件掉落一地，自我修复的速度赶不上散架的速度。

据梦比优斯说，因为异时空通道出现的地点在城郊，没有料到英普莱扎会在市中心现身，且市中心人员密集，因而附近的居民还没有疏散完毕，直接使用梦比姆爆裂，有可能威胁群众安全。

所以，先用小火力压制英普莱扎，等到群众全部离开，再使用梦比姆爆裂解决英普莱扎。

战局一度稳定地向一方倾斜。

“看看这是谁？”不该出现在此地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不大却掐准了时间插入战斗中，“梦比优斯，你想守护她吗？”

“什……”

亚波人不知何时站在了英普莱扎就近的高楼上，右手里扼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黑蒙蒙的。

“那是……谁？”

“啊？你竟然认不出来她是谁吗？”亚波人仿佛听到了什么闻所未闻的爆炸新闻，“怨不得她一心求死……罢了罢了，真是无趣。你们静观这场好戏吧！”

亚波人手上用力，掌中人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呻吟，头向后仰去，蒙住脸庞的黑发滑落耳侧，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良月！”

梦比优斯和玛尔斯同时身体一僵，手上动作止住。

亚波人一手掐住昏迷的小笠原良月，一手伸向英普莱扎。

扭曲的光线只出现了一下，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小笠原良月就已经消失了。

与之同时的，被炮击得七零八落的英普莱扎瞬间复原，肩上的加农炮对准梦比优斯和玛尔斯，亮起来。

“不，等等，良月她——”梦比优斯还没搞清情况，就被迎面而来的硕大火球轰飞了。

玛尔斯展开球形护盾围住自身，顶住漫天飞舞的火球和黄色电子束光线，朝英普莱扎靠近。

不用交流他俩也能知道，小笠原良月和英普莱扎融合了。

英普莱扎上半身360°高速旋转，全身炮门全开，释放着能将一座城市化为废墟的无差别轰炸式炮击。

继承了人类智慧的英普莱扎深谙“一切恐惧来源于火力不足”的道理，无法抵御，也无从抵御。

玛尔斯支撑着护盾，站到英普莱扎和梦比优斯之间，护盾如羽毛般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把梦比优斯保护在内：“听我说，梦比优斯，你现在离开。”

“诶？为什么？”闪了红灯的梦比优斯放下护在胸前的双臂，诧异地看向挺立在枪林弹雨中的玛尔斯。

“有一个能解决这个拥有人类智慧的英普莱扎的办法，但可能会伤到你——”

“保护地球是我的责任，让我来吧！”

“不，梦比优斯，此战之后，我们恐怕再也见不到了。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能保全城市也能保全你的方法。”

“那你——”

“不要担心我，我的时间本就所剩无几了，这一切结束后，不要对光之国的任何人说我做了什么，这些归结给你的功劳。”

“可这明明是你的努力！”

“梦比优斯，我们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人们记住我们的努力，歌颂我们的辉煌，而是为了创造一个没有战火灼烧，没有饥荒肆虐，没有尸骨曝野，没有恶念滋生的世界，哪怕人们把我们当作被救世主击碎的尘埃，我只求问心无愧。永别了，我的朋友。”

遮天蔽日的火光中，玛尔斯的右手上闪耀出璀璨绚烂的夺目光彩，与之相比，烈阳甚至稍显逊色。紫金色光流汇聚成流，缠绕在玛尔斯手臂上，带着决绝和一往无前的气势，撞上英普莱扎的核心。

刹那间，色彩全部黯淡了。

玛尔斯的右拳击碎了英普莱扎的核心，深入其里，二者合二为一，变成了石像。

袭卷城市的猛烈攻击和护住梦比优斯的护盾一同消失了。

“玛尔斯？”梦比优斯伸手想要触碰玛尔斯的身体，手却从中穿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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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泷在一片灰白的空间中恢复意识。

她不知道为什么退出了巨人的状态。

这里仿佛没有四方尽头，光亮微弱，难寻光源。她在这灰色的灵魂空间里漫无目的地向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

“你来了。”小笠原良月疲惫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秦泷回过头。

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站在离她十步之遥的地方，大半身子隐匿黑暗中。

“……玛尔斯？”

玛尔斯毫无血色的唇一张一合，却发出了小笠原良月的声音。

“你终于来找我了。”

长相与玛尔斯别无二致的女子，眉宇间丝毫不见平日的蓬勃英气，只有愁与哀萦绕颦蹙的眉心，几乎压断纤细的眉峰。

“小笠原良月”一步步向秦泷走来，昏暗的空间里，光线轻轻摇曳，勉强照亮她的全身。

她穿着的白色长裙，被利器割开数不清的口子，猩红鲜血在白裙上狰狞地蜿蜒开来，血珠一滴一滴顺着裙摆滑落，在地上汇聚成一条涓涓细流。

“真是太好了……”血色充斥着“小笠原良月”的双眼，一行血泪悄然溢出眼眶，沿着瘦削的脸颊缓缓流淌，她的身体开始虚幻。

“良月？”

随话音落下，如晨雾般消散的，是“小笠原良月”的身体。肉眼难见的灰白雾气蜂拥着涌向秦泷，迅速附上她裸露在外的皮肤消失不见，无法察觉。

“我等你，好久好久了……”沙哑嘲哳的呢喃很轻很轻，回荡在秦泷耳边。

“良月？”

剧痛瞬间在她脑海中炸响，贯彻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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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

沉寂了两天的玛尔斯和英普莱扎石像毫无征兆地分解成灰白的光粒子，几个呼吸间消散在空气中。

凤凰巢的顶层。

日比野未来和路德并肩站在围栏边，目睹了石像消失的过程。

“玛尔斯大人？”路德上半身前倾探出栏杆，焦急地眺望市中心，手心蓦地一热。

“这是……？”日比野未来被光芒晃一下眼，转过头端详红银蓝三色的短剑。

“是骑士之刃。”路德攥紧失而复得的变身器，选择性无视其上水晶一闪一闪的光泽，又抬起头企图寻找玛尔斯残存的身影，“没有想到它还会会到我手上……玛尔斯大人？您怎么……”

日比野未来闻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无所获，再扭回头时，刚才还在身边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诶诶诶？路德？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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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玛尔斯昏昏沉沉，费力睁开眼睛，入目是一双寒冷淬毒的镰刀状的猩红双眼。

“贝利亚的女儿……啊，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