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胜男脸罩寒霜，冷冷说道：“如此说来，你只是利用这些事作为换取卷宗的筹码。你所做的一切都不是真心的，都只是为了利用，对吧！”
韩宇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又冷笑道：“没错，仅此而已。”说完，拿起那些资料就要离开。
“等等。”
韩宇定在了原地，犹豫了片刻他才转过身，问道：“还有什么事么？”
吕胜男突然笑了笑，说道：“你是个警察，侦查破案和现场勘查是你的专长，但演戏不是。郑毅的案子，省里当时就已派出专案组进行调查，并得出了结论。在高层眼里，这是一个难以示人的伤口，无论你做的是对是错，都得揭开这道刚刚愈合不久的伤疤，来自方方面面的风险和压力都不会小。你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怕连累我们而已。跟你在一起相处了那么久，我若连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到底是不是在利用我们都看不出来，那我这些年的刑侦工作也是白做了。”她叹了口气，又道：“你这人其实就是长着一张流氓的脸，却有着一颗菩萨的心。”
韩宇苦笑了笑，刚想说点什么，吕胜男又道：“记得你喝醉之后被我扛回家那晚么？”见他点了点头，又道：“我说出来你可别生气。那晚听到你一直在喊郑毅的名字，我终于明白了你为什么会不顾一切来到康城，便开始对这事充满了疑惑，连对你也充满了好奇。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你独自外出的时候我都悄悄跟着。”
韩宇一脸的惊讶，说道：“怪不得我那段时间老觉得身后有人，还以为是跟郑毅的事有关，没想到是你。”他犹豫了一会儿，干脆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又道：“你居然暗地里干了这么多事，咱俩得好好聊聊了。”
吕胜男也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说道：“确实该好好聊聊。”
韩宇问道：“说说吧！你看到了些什么？”
吕胜男一本正经的说道：“看到了很多，连你躲在哪个旮旯里撒尿都看到了，要不要给你讲讲。”
“额......行行行，今天被你找回了场子，算我认栽。”韩宇一脸的无奈。
吕胜男有些得意，忍不住笑了笑，又正色道：“我看到城里的假乞丐被你撵走，而真乞丐你却从不吝啬。我看到碰瓷的人被你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打跑，而路边晕倒的老汉你可以毫不嫌弃的帮人家做心肺复苏，最后找不到车，还背着人家跑了两条街去医院。我还看到有人被地痞欺负，你二话不说便冲了过去。当然，我看到最多的，是你偷偷爬院墙进了一户老宅里。”她犹豫了片刻，又道：“我之前去过几次，那里是德胜街22号，郑毅的家。”
韩宇叹了口气，说道：“我实在不想把你卷进来，可你居然悄悄干了这么多事，万一......”
“万一我出了事，那也是我自找的，与你无关，你大可不必自责。再说了，从穿上这身警服那天起，我就没怕过。”吕胜男一脸的认真，又道：“刑侦工作本就是要排疑解惑，如果心存疑惑都不敢去查，那也不配做个刑警。”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就你这身材相貌，完全可以去找份更体面的工作，何必要来干这种又脏又累又危险的活。”韩宇一脸的无奈。
“这一行确实不好做，但我有自己的理由。”吕胜男看着他，又道：“说了这么多，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
韩宇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没什么眉目，先看看你查的这些资料再说。”说着，又站起身准备离开。
“不用看了，这些资料我看了几十遍，都快能背下来了。”吕胜男拿出一本笔记递到韩宇面前，又道：“这里面有我整理的资料，你可以抽空看看。”待韩宇接到手中，她又继续说道：“郑毅全家就他和他父母共三口人。全家的银行流水里没看到大额进出账，只有父母为数不多的退休金还有他自己每个月一千多块的工资。名下只有明城一套六十平的小房子，还是贷款买的，每月的收入大多数都拿来还了房贷，存款也就几千块钱。没有大额支出，连他在康城住的这套老宅子都是租来的。邮箱、信件、网络聊天账号，甚至连手机通话记录都很正常。从通话记录可以看出，与他联系比较频繁的都是工作上的同事，还有他的父母，甚至连亲密一些的异性朋友都没有。”她皱了皱眉头，又道：“实话实说，我没从这些资料里看出什么问题。我相信之前的专案组也查过这些，应该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既然你们是好兄弟，肯定更熟悉他的情况，或许能有什么发现也不一定。”
韩宇脸色有些难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如果我说我跟他根本不是朋友，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死对头，你会不会相信？”
听到这话，吕胜男愣住了，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见她这模样，韩宇苦笑了笑，又道：“说实话，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何况是你。”
“那、那你跟他、他到底是什么、什么关系？”吕胜男有些语无伦次。
“我也说不清楚。”韩宇叹了口气，眼中充满了无奈。
吕胜男有点懵，见他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忍不住又道：“别跟我说你不顾一切来查这事，完全是出于......”
“不是。”韩宇打断他的话，说道：“我不是圣人，没有普度众生的菩萨心肠。”他沉吟了片刻，眼神有些暗淡，又道：“我跟他的关系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我们不是朋友也不是仇人，可我欠他的实在太多。如今他已走了，我必须亲自把这事查个清清楚楚，否则心中难安。”
吕胜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郑毅曾是康城分管刑侦的副局长。三年前，他从省厅刑侦总队调到这里挂职。你也知道，这种上面派下来挂职的副局长一般不超过三年就调回去了，所以基本不会分管当地主要的业务部门。可他却是个特例，一来就分管了刑侦工作。传闻他入警之后一直是刑警，在明城破了不少大案，是明城年轻刑警之中的翘楚。本以为他能在康城大有作为，可事实却与我们的期盼大相径庭。在任职期间，他表现平平，毫无建树，康城的刑侦工作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发生任何转变。”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又道：“让人最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在上任还不到一年时间就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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