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巨轮在海上行驶，将前方海面向左右两侧推开，翻出白色浪花和湛蓝深海……
甲板上人很多，大多穿着名贵西装华丽长裙，一看就是场上流社会的聚会。
相比之下，程岁和姜南浩在这里穿得就很简单。
姜南浩个头高，迅速发现了几个熟人，都是旧时玩伴，后因各自家庭原因，没再见面。
可这次突然碰见，他还是很兴奋，便走过去主动打招呼。
程岁本不想去，她想自己安静待着，可姜南浩时刻记得林舒词的嘱咐，几乎是半拖半拽把她也带过去了。
“南浩！这么多年没见，你小子还那么帅气啊！”
“哈哈，你也是！”
“这位是？”众人目光落在程岁身上，有些好奇。
有人猜测：“女朋友？”
姜南浩一听，眼睛惊得溜圆，他笑骂：“别瞎说，这是我姐！亲姐！”
“亲姐？你什么时候有姐了？我和你从小玩到十三岁，也没看到过一次啊……”
其他人也有些困惑。
姜南浩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大大咧咧笑着解释：“我姐身体不好，出生后就一直在国外姥姥那养着……其实不光你们，我也是几年前才得知自己有个亲姐的……哈哈哈……”
众人听完，也就不再追问，开始聊最近大家的发展，再回忆回忆过往……
程岁并不认识眼前这些人，她待久了觉得实在没意思，也融入不进去，便想去旁边靠着护栏站会儿，吹吹海风，喝杯果汁。
她轻轻拍了下身旁的姜南浩，没出声，只伸手往后指了指。
姜南浩唠嗨了，没领会程岁的意思，下意识点头。
程岁转身，自己往护栏走。
她在途中从服务生手里接过杯橙汁，一饮而尽后，才皱眉发觉不对劲。
这哪是橙汁，而是杯散发果香的高浓度酒……
程岁白皙的手指握着酒杯，迎着海风轻轻晃了晃脑袋。
明明以前还是很能喝酒的，但现在，却几乎沾酒就醉，虽没醉的不省人事，但也比微醺重上几分。
程岁的发丝随风飞舞，在半空中飘起好看弧度，她转身，目光从众人身上依次扫过，想去寻姜南浩的身影……
但他毕竟是年轻性子，不着调，早都不见。
估计是和那群旧友去玩了。
程岁将空酒杯放到服务生端着的托盘里，自己往里面走。
她去到左侧的长廊，那里很安静，光线也很昏暗，很适合独处。
她本来是打算在那边走一走醒醒酒的，可毕竟沉睡那么多年，这副身体的体能太差了，稍微站的久一些，或者走的时间长点，腿就发软。
她往左右看了眼，没有其他人，更没有一把椅子。
便选择直接坐在地毯上，打算原地休息会。
她头往墙上靠，手上拿着手机，低头看屏幕，在打不通姜南浩的电话后，她决定在这里玩消消乐。
音量调的很低，足够她自己听见。
她玩的专注，也就没听清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边打电话边往里走的陆厌，在看到墙角坐着的身影后，瞳孔骤缩。
他的手指不动声色按下挂断键，即便对方才刚刚说到会议的第三点……
陆厌将手机调至静音，揣回口袋里，倚墙站着，点了支烟，烟雾从他的口中丝丝缕缕溢出，聚在他的眼前，模糊他深深神色……
再散掉。
一整支烟快燃烬后，程岁终于有了动作。
她收起手机，起身，转头的那一刹，瞬间就看到了陆厌的身影。
对方站的位置有些偏僻，晕黄的灯光照不清他的脸庞，让人看不到他的神色。
程岁下意识有些紧张，可她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身份后，又快速变得从容，迈步向前，几乎贴着右侧墙壁走，争取稍后与倚左墙的陆厌，没有丝毫触碰。
可就在她即将与他擦肩而过时，一直都很安静的男人却突然出声了。
兴许是刚抽完烟的缘故，导致他的音色偏低，偏浑厚磁性：“不舒服吗？”
程岁当即站在原地，缓缓抬头，与他保持礼貌对视道：“没有不舒服，谢谢陆先生的关心。”
陆厌抬手，将烟头摁灭后丢在垃圾桶里，又道：“你和南浩是我带出来的，如果不舒服，可以跟我说。”
程岁回得客套：“好的，陆先生。”
话落，二人沉默数十秒。
程岁在心里像走钟表那样数着，见对方似乎不打算再说话后，就要张口主动道别离开。
但陆厌却偏偏又道：“你的裙子脏了……”
“啊？”程岁微惊，偏头回去看他。
本打算离开的脚步没再往出迈一步。
陆厌往她适才坐的位置看了眼，她坐在窗框下，兴许是工人们给窗户刷红漆时，不小心掉在下面的，还没干……
所以被程岁染上了，那个颜色，和被染的位置，有点像遗漏的月经……
现在出去，很不适合。
程岁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她握手机的手下意识紧了紧，掌心也渗出一层细汗……
她期待姜南浩能接她的电话，但对方可能是手机没电，已经关机，根本打不通。
她不想在陆厌面前表露狼狈，更不想与他有太深的联系，但此刻，能求助的，仿佛只有他一个……
没等她措辞求帮助，陆厌就先开了口：“我让人来给你送件外套。”
“……好，谢谢您。”程岁背靠右侧墙壁，规矩站着，头低垂，与陆厌中间只隔了半米远。
服务员来的很快，将一件黑色的，一看就是男士大衣递给了陆厌。
陆厌接下后，递给程岁，音色淡淡：“穿上吧，让她领你去换套衣服。”
“好，谢谢陆先生。”
程岁伸手去接，可她的视线落在陆厌左手臂上时，瞳孔颤了下……
适才吃饭时，他的衬衫袖子一直都没挽上去，但现在，却挽上去两层，露出肌肉线条流利的小臂……
可左手腕的位置，却有三道横向疤痕，痕迹不算淡，离他近就能清晰看见。
程岁眨眨眼，以为是自己看错，打算再重新看一下时，陆厌已经将手揣回了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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