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饭局散掉。
柳蓉和陆厌离开。
程岁自己在楼下坐了会儿，喝了三杯茶后才上楼，她在二楼拐角停下脚步。
视线落向左侧没关严的书房门。
那里面，传来姜修远和林舒词的谈话声。
他们估计谈的太专注，压根没注意门外有人。
姜修远轻叹口气，坐在椅子上不说话，神色在灯光下开起来有些忧愁。
林舒词站在对面，皱眉问：“今天柳蓉说的那个提议，你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当然是不同意！陆厌虽然对咱们家有恩，可他不一定适合南浔，我觉得，咱们宝贝女儿的婚姻应该她自己做主。”
林舒词赞同点头：“我也讨厌包办婚姻。而且你看柳蓉那个强势的性子，咱们家南浔嫁过去，估计也会受欺负……”
姜修远颔首道：“那就否了柳蓉那边的提议吧，虽说现在海港市的经济形势的确不太好，但不行，咱们就东山再起……”
林舒词向来温柔的脸庞也多了些难受，她敛眸叹气：“好……南浔最重要。”
姜修远起身，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哄道：“南浔是咱们的宝贝女儿，没什么比这更珍贵了。”
程岁站在门外，听清他们的对话后，眼眶瞬间泛起红意，眼底更是一片潮湿……
她心里很难受很纠结，这种亲情的热流冲击她，她转身，悄无声息离开，回到自己的卧室。
两个小时后，楼下传来车声，估计是姜南浩回来了。
没过一会儿，姜南浩突然冲进她的房间，一脸义愤填膺的在门口喊：“姐！你可不能嫁给那个陆厌！他不是还有个念念不忘的前女友吗？”
“咱可不能受那个气！他们陆家非想和咱们家联姻的话，那就打电话问问陆厌，他喜不喜欢男的？喜欢男的我去给他当媳妇！”
话落，姜南浩被姜修远打了下头。
姜修远气的不行，直接骂道：“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林舒词也赶过来，她推开门口争吵的父子俩，对程岁温柔道：“南浔，这件事你不要有心理负担，那边我会回绝……”
程岁站在沙发边，看着门口的三个人，眼眸里倏地涌起热泪……
她偏头，眨眼，眼泪仓促掉落。
她连忙抬手去擦……
这几天，姜修远和林舒词的状态都不是很好，整天饭也吃不了多少，想必就是为了公司的事发愁。
如今她在姜家，就是姜家的子女，理应为他们分担……
但是陆厌……
程岁的脑海里再次想起以前的一幕幕，他说的那些残忍的话，抛弃她选择张允柠时的绝情。
她心口传来钝痛，丝丝缕缕，延绵不绝。
但最终，她还是把那些情绪压下去，转头，对门口的三个人说：“妈……我嫁……”
……
陆厌得到消息后，和柳蓉在第二天又来了趟姜家。
陆姜两家的联姻，排场必须很大，这既是面子，也是陆厌的想法。
姜修远和林舒词与柳蓉，在沙发上坐着商讨，关于婚礼的一系列事情，还有选定的日子。
姜南浩在楼梯口站着，看了眼旁边的程岁，皱眉问：“姐，你真的要嫁吗？你不要勉强自己……”
自从她昨晚应下来后，姜家三人围着她说了很多，都劝她考虑清楚，不要因为担忧家里的情况而草率做决定，毕竟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
但程岁并不是冲动决定的……
一方面，姜家如今的处境很危险，姜修远和林舒词年纪都大了，如果所有的心血付诸东流，想必会很难过，很容易一蹶不振后生重病。
二来，如果非要选择一个联姻对象，那在海港市的众多世家少爷中，最好的人选无疑是陆厌。
而且有那个‘岁岁’在，想必他娶自己也是心不甘情不愿，也许他们的联姻只需要一两年，等两家危机度过，说不定他们就会离婚了……
程岁笑着摇头，声音虽轻却笃定道：“没有勉强，我觉得挺好的。”
姜南浩听此，眉头仍然紧皱，还是放不下担心。
这时，林舒词突然看过来，道了句：“南浔，天还亮着，你和陆厌要不要出去走走？”
言外之意，是希望他们借机培养感情。
虽然婚礼仓促，但仍然希望他们能彼此了解了解。
程岁看了眼站在斜对面的男人。
男人身形高大，穿着白衬西裤，倚着墙，神色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有些朦胧。
柳蓉也出声：“你们两个就要结婚了，一起出去走走吧……”
陆厌听后，向前迈步，只神色依然冷峻，看起来像是不怎么热情，只问：“去吗？”
程岁在众人的注视下，微微点头，却没看他，只往前走。
陆厌转身，跟着离开。
静安路外有条林荫路，晚风吹拂时，树叶沙沙作响，很有夏天的氛围，光线透过树叶落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圈……
程岁穿着一袭红色连衣裙，裙摆有些短，在大腿上方，露出笔直纤细的一条腿，头发有些慵懒，在背后轻柔披散。
发丝随着风轻轻晃动时，会露出她的纤腰，被红色布料包裹着……
她走了几步，停下。
原地转身，抬头看他。
轻声喊他的名字。
“陆厌……”
“嗯？”男人也停下步伐，回问。
程岁眼睫轻颤，缓缓道：“我们马上就要联姻了……”
“嗯。”
“但其实你也不想联姻吧。”
程岁的这番话，陆厌没回应，他心里其实并不认同。
程岁只好根据自己的猜测和想法，继续道：“既然是联姻，我希望我们结婚前，把一些事说清楚。”
陆厌眉头微挑，静静等待她的下音。
程岁又道：“我希望……我们结婚后私底下互不打扰，最好可以分房睡。毕竟我们谁也不了解谁，我也不会去管你……每天晚上，你去哪里都可以。”
“如果你想和我在外演戏扮做恩爱夫妻，也可以，我会好好假装的……”
程岁说话时，陆厌始终盯着她看。
在她说完后。
他颔首，心却不是那么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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