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人类总是容易受到猎奇思想的支配、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些奇奇怪怪的事物上。

就比如现在大家都在这个讨论诡计多端的零，而忽视了那位喊“学长有女朋友吗？考不考虑加一个？”的女生。

早恋是校规校纪严令禁止的行为，若是恋情深入得太快的话甚至不只是校规校纪要制裁，法律都容不下他（她）。

高中男女同学之间搞对象是学校明令禁止的，男酮却不然，这玩意法律都不管，学校规定自然也管不了。

违反规定的行为没人在意，合规合法的行为却备受指责，这合理吗？合理的不得了。

倘若一切事物都能甄照规矩和周章运行，那张卷也就没必要应邀来这演讲了。因为彼时的学生们都应当知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道理，不再有人想着临时抱佛脚或者列祖列宗赐福一类的玄学思想，大家都踏踏实实的，凭本事论英雄。

说到底演讲本身不是要教给学生们考高分的方法，而是要激发他们提升自我、努力奋斗的热情。没有什么方法是放之四海皆准的，但踏实一点、务实一点总没错。

张卷知道自己演讲的意义，就好比购物软件里的买家秀一样，普通人肯定整不出那么好的效果，但必须要树一根标杆来激发买家那该死的好胜心。

否则要是都不买账，这份事业也就黄了。

所以他上台尽量捡好听的说，比如“我张卷能有今天全靠自己的努力”、“天赋只能决定下限不能决定上限，因为武者是没有上限的”、“考战争学院不会比考重点大学难，因为有志者事竟成”……等等。

不过讲着讲着他自己都受不了了:这种话说出来谁信啊？咱自己都不信好吧！

于是:

“我一直认为想考战争学院的人都脑子进水了，不怕死吗？但转念一想，连死都不怕还考这学校，说明了什么？”

“说明你们学校很好、很有吸引力？”一个男生接话道。

“说明我们脑子确实进水了。”张卷笑着说，“但凡精神没点问题的都不会这么搞，所以我们学校的校友往往也称作病友，如果在座的各位中有精神不太正常的，欢迎报考战争学院。”

同学们笑。

“其实我能成为高考状元我自己都没想到。”张卷看着台下一张张年轻的脸说:“真的，高考时咱们考生又看不到实时数据，我这个人又比较缺乏安全感，总觉得别人有多么强、攒了多大一笔积分，紧迫感逼着我一直刷怪，直接刷到了全国第一。”

“大家不要觉得我在凡尔赛啊，其实我和大家一样都是普通人。你们想啊，高一还待在这破学校的学生能是什么天才？现在全国都在谣传我的本命天赋不是金身、而是某种未知的高等天赋。咱就纳闷了，不是金身是什么？觉醒中心的机器又不是摆设，它能判断不出来？”

张卷掷地有声地说:“通过这几年的亲身经历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这世间的道理是会变的！当我还是个默默无闻的金身天赋者时，没有人把我当回事；当我靠着自己的努力修炼个实战拼搏打出了名声后，有些人就坐不住了。他们就打算重新评估我的天赋，试图修改我的天赋等级。”

“这是种行为？他们都是一群信奉‘天赋决定论’的迂腐官僚，他们见不得我们这些人好，试图用修改天赋评级的方式抹杀我这些年付出的努力！”

光头陈副校长现在就是慌得一批，他试图打断张卷的发言却又不敢，只能在内心里后悔请张卷演讲的举动，以及祈祷他少说点敏感内容。

这只是一所普普通通的高中，它不过是想踏踏实实教书育人，它有什么错？为何要被拖入暗流涌动的漩涡？

好在张卷也只是顺口一提，说到这个话题只是为了表达“努力奋斗可以改变命运”这个观点，再谈就不礼貌了——有没有努力、够不够努力他自己心里还能没点数么？这是拿自己的反面例子翻转过来、稍微加工了一下就成了励志典范，但凡他还要点脸就不至于吹得太过分。

“其实，我的高中时期也曾经为自己的天赋而苦恼，尤其是转学到一中以后，面对班上那么多高等天赋觉醒者，总是感觉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

“后面的结果大家也看到了，通过不断开发天赋能力我成功突破了桎梏。从一开始的金身状态下无法移动到现在的行动灵活，这个过程我经历的困难可能比你们想象中的还多得多，好在结果没有辜负我。”

“从0到1的突破是个世界性难题，关于这点刚才那位男同学应该深有感触。”张卷还不忘抖个包袱。

大家都笑了。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我能打破桎梏、达到现在的成就，在座的各位怎么就不能呢？”张卷正色道:

“我们所在的这个学校虽然不是最差的，但也算不上有多好，大家的起点一开始就落后一中、二中的学生太多了，因此可能有的人会选择躺平，有的直接开摆。不过我必须要提醒，这只是个人选择，不代表大环境。大家也不要被负面信息影响了，即便是大环境也不行！”

“这个世界也绝对容不下那么多开摆的人，要是一个个都桥洞子底下盖小被儿，全世界的桥洞都不够分。虽然被那些信天赋决定论的人试图更改天赋评级让我感受到了侮辱，但我还是希望大家也能被这样侮辱，真的。”

台下传出一阵笑声。

“最后，我想引用一位伟大的前辈思想家的话来结束此次演讲。”

“愿华夏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之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如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

“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台下静了几秒，随即掌声雷动。

……

“最后那段话是谁的名言？说的太好了。”活动结束后屈子沁问。

“一位你不认识的哲人、文学家、大思想家。”张卷意味深长的道:“可如果你认识他，那这话就是我说的。”

“行吧，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那你在台上说的话都是发自肺腑的么？我看你还挺投入的。”她又追问道。

“怎么可能？你不知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嘛？”张卷嘿嘿一笑:“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心话不重要，只要他们觉得是真心话那就是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