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几位嫔妃娘娘，孙传庭最后将目光落在柳如是身上，他先是拱了拱手，然后才说。
“几位娘娘。”
“老臣先把丑话说在前面。”
“万一.......老臣说的是万一。”
“万一守不住，诸位娘娘万不可受辱！”
孙传庭尽量说的含蓄些。
可在座之人没一个是傻子，自然能听明白话里的意思。
就当几位嫔妃娘娘沉默不语的时候，柳如是向前一步。
“督师，若那伪帝攻进皇宫，我柳如是宁死！”
柳如是话说的斩钉截铁。
“若是丢了长安城，我孙传庭宁死！”
看到孙传庭和柳如是说出这样的话，一旁的高桂英赶忙出来缓解气氛。
“孙督师。”
“如是妹妹，我等身为陛下后宫，自会为陛下留名节。”
“不过现在呀，咱不该说这些丧气话。”
“咱们长安城内，不是还有范将军和他手下的猛虎军团嘛。”
“除了范将军的猛虎军团，好像还有近万人的神策军呢。”
高桂英说到神策军的时候，孙传庭长叹一口气，脸上尽是愁苦。
“哎！”
“陛下当初设立神策军，就是为了镇守长安。”
“可神策军只听命于陛下。”
“陛下远征高丽前，将神策军的指挥授予皇后。”
“可如今，皇后娘娘她也不在。”
“老臣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神策军那边就一句话，除了陛下和皇后娘娘，谁来都不听！”
“至于那范老七，嘿嘿唉....”
说到范老七时，孙传庭看似在笑，可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
“明日！”
“最迟明日，这朱家小儿定然会攻城。”
“我们得到陛下启禀返回的消息，这朱家小儿定然也知道。”
孙传庭须发皆白，站在坚实的城墙上，看着城外连绵的营帐。
在他身后站着的，是神色不耐的范老七。
“我说范将军，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见范老七交头接耳一副不耐烦的神色，孙传庭眼睛一瞪，又开口训斥。
“我说陛下启程返回的消息，咱们知道，这朱家小儿定然也知道。”
“等陛下返回后，这朱家小儿断无无任何机会。”
“所以，这朱慈烺一定会急于攻城。”
“甚至，他可能都等不到明日。”
“这小娃若是心急的话，今晚连夜攻城都有可能。”
“范将军，你这几日要时时刻刻盯紧喽，万不可出现任何纰漏。”
“只要据城而守。”
“就是那朱家小儿再多一倍的兵力，也是无济于事。”
长安的城墙，绝对是最雄伟最完整的城墙。
依城而守只需少数精兵，就能牢牢的守住。
“老夫说话，你到底听没听？”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陛下当初怎会看重你，让你当将军！”
见范老七一会看城外，一会抬头不知道往天上瞅啥....
孙传庭气不打一处来，用手指戳着范老七的胸膛。
被这突如其来一戳，范老七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城墙上防守的兵卒都是憋着一张脸，想笑又不敢笑。
“督师！”
“你推俺作甚？”
“俺听见了，听见了！”
“不就是这两日巡查城防嘛，俺这几日不吃饭不睡觉，十二个时辰给你盯着，您老看成不成？”
范老七怒不可遏，平日里训斥也就罢了。
可今日是在城墙之上，这么多兵卒看着呢，他也要脸呀。
...............
城外。
南明军中营帐。
朱慈烺脸上满满都是自信，看向下面的吴三桂和艾能奇。
“两位将军，朕决定今晚就攻城！”
听到朱慈烺这么着急就要强攻，吴三桂和艾能奇都觉的有些着急。
毕竟长安城高墙厚，强行攻城绝非上上之策。
不过这两人也清楚。
李孟德带着人已经从大同返回，用不了多少时日就会抵达。
真拖到那个时候，主动权就不在他们手中。
兴许还会被人在屁股后面一路追着杀。
所以，吴三桂和艾能奇能理解为什么急于强攻。
“呵呵，两位将军是否有所担心？”
看出吴三桂和艾能奇脸上的忧色，朱慈烺却是脸上带着笑。
“勿忧！”
“一切呀，都在朕的掌握中。”
“不等那伪帝返回，朕等就能拿下长安。”
........
是夜。
皇宫中的柳如是本就没睡熟，这几日兵临城下，她又怎会睡的踏实。
就在她迷迷糊糊之际，突然听到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
“娘娘，娘娘您快醒醒。”
“外面的敌军杀进来了，您快醒醒啊....”
婢女顾不得规矩，一把将门推开。
“你说什么？”
“外面的敌军怎会这么快就杀进来？”
“范将军的猛虎团不是在城墙据守嘛？”
听到婢女说敌军杀进来了。
柳如是立即从床上坐起，披了件衣裳光着脚丫就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一瞧。
果然看到城内火光冲天，隐隐还有杀喊啼哭之音.....
“这怎么回事？”
“范将军是如何指挥的，怎会如此轻易让敌军破城？”
柳如是没进宫前，就是一腔爱国烈女，最喜欢听的就是打仗之类征战沙场的事迹。
久而久之，也算略懂一些。
她想不通，范老七部下将近万人的兵卒，怎会守不住？
“哎呀，娘娘！”
“别提那个大胡子了，平日里看着憨厚老实的一个人，不曾想在最关键的时候，这厮竟倒戈投敌！”
“也正因为如此。”
“才让城外的敌军攻入城内。”
听到这话，柳如是白皙的俏脸上尽是怒色。
可这会再怎么辱骂都无济于事。
还是得尽快想出破敌之策。
“那你知道，督师大人这会人在哪？”
“敌军杀进城，这么大的事情，督师大人应该不会在酣睡吧？”
听到柳如是问话，婢女悄声道。
“启禀娘娘，督师大人还在跟神策军那帮军老爷磨嘴皮子呢。”
“都到了这个时候，这帮神策军还顽固不灵，纠结于听谁的命令。”
话刚说完。
就见柳如是回到房间，穿好衣裳。
然后从墙上一把摘下那柄奢华无比的佩刀，俏脸生寒的朝宫外走去。
她手中这柄佩刀，乃是当初李孟德所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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