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红头罩之下

这是哥谭少有的晴天，阿尔弗雷德拉开了韦恩宅里所有的窗帘，并迫使布鲁斯与迪克阿萨坐到餐厅进行一场难得全员齐聚且无负伤的晚餐。余霞从窗外撒入，落在餐桌上，桌上的玫瑰散发出馥郁的芳香。

“你可以直接叫超人把他带回来，”阿萨坐在长桌中央，有一下没一下划着盘子里的芝士烤龙虾，她说道：“父亲从不来抗拒使用一些随手可及的工具。”

“超人不是工具。”布鲁斯回答道。

“这总比你摆着一张‘我要打断不孝子的腿’的脸舒服，”阿萨说道，“迪克你对他这个表情就没有一点意见？”

“也许有，但是我习惯了。”迪克说道。

“哥谭不需要外来人的力量。”布鲁斯说道，“父亲也应该教训过你。”

阿萨在阿尔弗雷德满意的表情里干掉了盘子里的芦笋尖与豌豆，她手中的叉子点了点，说道：“父亲可没像你这样不知变通，你就像是守着哥谭的史矛革。”

餐桌上再度陷入一片沉默，迪克应该是话最多的那个，但是显然这几天他也陷入了纠葛，不怎么想说话。阿萨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他跟我待在一起的那几天，张嘴闭嘴都是你，所以你有没有考虑过好好跟他聊聊？要知道他上门找我第一天，他还穿着罗宾装，那块勒出来的肱二头肌，有我头这么大。”

阿萨的玩笑话并没有缓解紧张的气氛，布鲁斯缓慢的咀嚼着他的龙虾，窗外的霞光在慢慢褪去，把他笼络在阴影里。

“他很在乎你，布鲁斯。”阿萨说，“我理解他。你同样既是他的蝙蝠侠，又是他的父亲。”

急促的响铃划破了这片诡异的寂静，窗外也在同时印现了蝙蝠灯标记。

小丑在面会黑面具时越狱了。

“这就是我跟他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布鲁斯说道。

哥谭与大都会之间的大桥被一道完美的切线分成了光暗两边——星光璀璨的大都会与云雾笼罩的哥谭。这也好像是对超人的封锁线，不然外星人一个热视线就可以干掉在桥上张牙舞爪的小丑。

桥梁被炸了两截，露出钢筋的骨架来，尖叫着的市民在其中无头乱窜，让已经拦堵在另一边的gcpd投鼠忌器，不敢贸然开枪。伴随着尖叫与哭泣声的硝烟缓缓散去，露出站在一辆卡车上的小丑来，他对着空中的探照灯做出演出开场的鞠躬，随即脚下一蹬，卡车四面弹开，露出里面铁笼困着的人来。小丑举高了汽油，对着空中的直升机展示一番后，缓慢的拧开汽油桶，浇在黑面具头上。浓烈的汽油味漫散开来，里面的人挣扎更加剧烈，他得意的在探照灯下掏出了打火机，缓之又缓的搓动火星。

“这是什么？我的笼子，我的猪猡，我的汽油，跟我的——”

“有人在上面！！！”

探照灯随着尖叫声移开，照向了高架。猝然失去关注的小丑不慢的抬头看去，就看得杰森站在最高处牢牢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直起腰，用高呼来吸引回所有人的注意力：“你——小红帽，你冒充了我的行头，但是也太粗糙了——！”他说着不停搓动手里的打火机，电星噼里啪啦，却是半天没点燃，他说道：“你该有点耐心，等我点着他们。”

“我有足够的耐心等你点着他们——或许我还可以给你加把火。”杰森手里举着枪，瞄准了卡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个有意思的人，我吸引到你的注意力了吗？”

“你一开始就是我的目标——我迫使他进入阿卡姆带出了你，为了跟你的重聚，花了我不少功夫。”

“重聚？”小丑狂笑道，“那我们需要一场篝火派对来庆祝这个！”

小丑手中的打火机就在下一瞬打着了火，他面对着铁笼里的人，双眼却在窥视杰森的动作。他缓慢的松开了手，打火机落下，甚至没有接触就因为过于浓密的汽油挥发体在半空中燃起火来。小丑挺起胸膛，单臂举高优雅挥落，向众人展示这一场华丽的表演。

然后就被空中突降的消防泡沫盖了个满头满脑。杰森抬头看见迅疾划过的蝙蝠机，从高架上跳落直冲还在原地仔细撇开泡沫的小丑。周围的gcpd见势也一举冲上，子弹落在杰森周围，打穿了他甩起的皮夹克。蝙蝠机在空中再度冲来，钩抓枪甩落第一目标不是小丑竟是杰森。杰森被抓的一愣，反手切断锁链，飞扑勾住小丑的脖子，把人直接撞进了水里。

蝙蝠机在上空几度盘旋，气流激起一片波浪，没有找到他们两个的一点踪影。

待到迪克与阿萨骑着机车到达大桥，只看见了gcpd围堵大桥安抚受难者的场景，连着开着蝙蝠机的布鲁斯也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他真的需要一个罗宾吗？”阿萨骑着罗宾机车，十分不解。

“你想要他吗？在犯罪巷见我。”耳机里阿尔弗雷德二度传出的音频让发愣的迪克与阿萨车头一转，直冲犯罪巷。

“杰森在犯罪巷撬了布鲁斯的轮胎，他给我展示过那个位置。”迪克拧紧了把手，说道，“感谢上帝那是我唯一一个觉得他干得不错的事情，还记得那个位置。”

犯罪巷少有一直无人居住的房屋，所有没有成年人居住的房屋都会被自动归结为下一个拥有拳头的人的财产。杰森在母亲死后就被无情的赶出了属于他的家，只带走了一身脏到发臭的衣服。后来布鲁斯为他购买了整套楼房，但是里面的东西都已经不是以前的样子了。杰森只在车里遥遥看了那个曾经属于他的小窗户一眼，就再也没有回头。

这是第一次。

杰森一脚踹开了还有完整形状的门。布鲁斯为他修缮了这个房子，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在哥谭这个潮湿的环境下，无人居住的居所已经满地淤泥与青苔。窗户上已经腐烂成黑绿色的窗帘垂在那儿，散发出一股腐朽的气息。他把小丑砸在了那下面。窗帘刚刚好盖在小丑的脸上。

“哈哈哈哈，好脏的聚会场地，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吗？比如蝙蝠侠的老巢？”

杰森从床边拉出一大个包，从里面掏出一根撬棍来。撬棍随着动作挥出刷刷的风声，接连不断殴打在小丑身上，直到看见他崩裂出的牙。

“告诉我，这舒服吗？”

“这让我，回忆起了一点愉快的时光——”

杰森的撬棍再度挥落，这次他更加不留情面，直到听见肋骨断裂的气泡声都没有停手，他说道：“你不会再记得了。”

布鲁斯顺着蝙蝠机上的绳索滑落在犯罪巷深处。他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了杰森，这个胆大包天盗窃他轮胎的小鬼被他当场抓获。之后他带着他去吃了一顿不被阿尔弗雷德许可的快餐，就像是捡只猫一样轻松的把他带回了家。

多么随意的领养，也就是多么随意的离别。

布鲁斯不允许自己沉溺于过去，背后响起的声音也同样把他从回忆里拉扯了出去。

“很高兴你还记得这里。

“布鲁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