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威慑与名字

怪不得五条悟会对此计划嗤之以鼻。

我亦如此认为。

在会议因为五条悟的言辞草草收场后，五条悟把我带回了五条家。

我并不排斥。

因为世界的重大事件总是围绕着支柱发生，两面宿傩被封印的历史事件是后续支柱虎杖悠仁出现的大前提，所以一定会发生。

即便五条悟否决了“讨伐宿傩”的方法，但是他也总是会以某种方式参与其中。

而我要做的，就是静待事情发展，在取合适的、可操作性大的时机编织几条不一样的世界线，为上一任意志编织的后续带来转机。

然后改变那个糟糕的结局。

＊

我有多久没感受到这种眼神洗礼了……两年？五年？十年？

五条家的侍从们对于我这个被家主带回来的人好感度并不高，他们以一种自以为隐蔽的态度，窃窃私语着我的来路。

“你知道吗？就是她……被家主从外边带回来的。”

“你看她那张脸，一定是她用那张脸迷惑了家主大人！不然家主大人和禅院家那个一起出去见了那么多回花街名伶，凭什么就带了她回来！”

“这女人该不会以为攀附上五条家就可以荣享富贵了吧？哈，在实力为尊的地方，她肯定没过多久就死了。”

听完了，我面无表情地捏碎了手里的茶杯。

然后走到他们面前，把鵺召出来。

那几个仆从的面色就由不屑飞快变成惶恐，然后哗啦啦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着不断磕头谢罪：“是……是咒术师！咒术师大人饶命！咒术师大人饶命！”

我一点都不大度。

我让鵺把那几个人高高的抓去高空，在他们惊恐的大叫声中，几乎大半个五条家的人都注意到了天空中的异样。

一开始还以为是敌袭，众人纷纷警惕，结果……诶？！！

看那人身着的衣服样式，是自家的侍从……他们被一只人面鸟身的怪异咒灵抓上了高空！！！

自家的结界里怎么会有咒灵出现！

众人一瞬间就躁动起来。

此时此刻，鵺放了爪子。

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那几位仆从重重拍在地上，身后缓缓渗出鲜红的血迹。

然后天空那只散发着一级气息的鸟型“咒灵”在众目睽睽之下，飞进了家主带回来的那个女人缓慢扭曲的影子里。

一时之间，落针可闻。

过了很久，才有侍从脚步轻轻地踱到我身边，跪地俯首行过大礼之后，再躬着身子，低头敛目地问我——

“咒术师大人，这个人想要怎么处理？”

他指了指地上那一摊血迹里尚存有一息的活人。

态度诚恳，甚至还能从他语调不明显的颤抖中听出惶恐。

我就知道——这威慑起效果了。

就如他们所说，在实力为尊的地方，只要我表现出自身的强大，那么一切都只会顺理成章。

我目光轻轻瞥了他一眼：“我毕竟是客人，也不好对五条家的人擅做处理，按照你们的规矩来吧。”

侍从应了一声，一句都没问其他几个已经被“擅做处理”摔死了的人，非常识趣地退下了。

正当我准备踏步离开时。

突然一个青年的声音传来，带着意料之外的欣喜，甚至还有一些语无伦次。

“是十种影法术！真的是……十种影法术！鵺，刚刚到那个是式神鵺对不对？！”

我转头一看。

黑长发的陌生青年，穿着绣上了禅院家家纹的羽织。

在他身后不远处，则是一脸兴味的五条悟。他未经打理的银白色长发直直垂落在腰间，右手拿着折扇，一点一点地拍在左手的掌心，也不知看了多久。

＊

大约一个时辰后。

幽暗静雅的和室，一方矮木桌，三个人。

除了我和五条悟，剩下的那个黑发男人，则是禅院家派来的。

叫禅院恭人。

一落座，禅院恭人立刻迫不及待地询问我：“你是哪个旁支的人，我怎么在主家从未见过？”

我：我哪里知道。

我又不能暴露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人的消息，于是只好沉默着不说话。

五条悟侧头：“她被你本家丢路边结果觉醒术式烧坏了脑子。也是幸运，如果不是她觉醒了术式，你们还真不可能就这么把人送到我身边来。”

禅院恭人一愣。

“你……失忆了？你不知道我是谁？”他有点诧异，“而且这个年纪觉醒……怪不得，确实少见。”

我真不知道他是谁。

既然以为我失忆了，那我刚好顺理成章地说：“我什么都不记得。”

然后我便知道了他的身份。

禅院恭人，禅院家现任家主的第三子，一个能看见咒灵却没有术式的人。

因为在嫡系一脉天赋差到离谱，没有咒力不能做咒术师，身体又虚不能加入躯俱留队，只好做一个不上不下的“文职”。

但又因为他身份的特殊性，所以基本上禅院家的人都认识。

再加上之后他居然和五条家那位家主成为了说得上话的半个朋友，一时之间，就连整个咒术界都对此人有耳闻。

我突然觉得不可思议。

我看着他，清秀中带着老实，憨笑中带着谦逊。

很难想象，居然不是如夏油杰一样的狐狸，而这样的老实人，居然能和五条悟聊得来。

——看来脾气是真的很好了。

“喂——你到底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啊！”五条悟不满地撑着头。

我回过神来。

五条悟转头对禅院恭人说：“真是的……派人给禅院家专门送信，结果来的居然是你！我还在想会是哪个长老，正准备好好看个乐子呢。”

禅院恭人丝毫不生气，笑道：“悟君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直率。”

然后转头看向我：“那么这位……”

他突然发现自己还不知道面前女性的名字，于是求助似的看向了五条悟。

五条悟接收到了信号，五条悟恍然大悟，五条悟兴致勃勃——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禅院恭人：“……”

所以从几天前送信到现在这么久，你都不知道她的名字是吗？

真是一如既往不靠谱啊。

我默了默：“……我不知道。”

难不成真告诉禅院恭人我的名字，结果他回头对着族谱一查，发现“禅院况雾”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吗？

禅院恭人有点歉疚地看过来：“抱歉……没想到你连自己的名字也忘了。”

这一回我是真的震惊了。

——在这年代，居然会有出身封建大家族嫡系的男人给女性道歉。

怪不得能包容五条悟。

五条悟一拍掌心，欢快地提议：“那就给你现取一个好了！叫什么呢……五条玉犬？五条鵺？五条十影？”

禅院恭人：“……”

我：“……”

——你自己听听这合适吗？

我：“我觉得……还是不要这么随便了。”

这取名方式真是玉犬听了都摇头。

“还有……”禅院恭人默默举手，“为什么是姓五条，不是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