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少主

跨进禅院家的大门，熟悉的一切映入眼帘。

也许是因为所谓的封建大家族都有着一些奇怪的情节，新的事物对于他们来说简直犹如洪水猛兽般，一旦改变，必会玷污传统。

所以哪怕是十年光阴过去，这处庭院，这些花草摆设，简直就没有变化过，而一成不变的景色和一成不变的规矩，只会让人脑中浮现出不好的回忆。

我记忆之中，年幼时第一次踏进禅院家的门扉，所见就是这般光景。

年幼的我刚刚踏进这扇门，没有引起任何一个人的侧目，因为彼时的我身份上不得台面，又无比孱弱，就如同禅院家绝大多数的女性一样不值一提。

唯一与当初记忆不同的是，如今我刚一踏进这扇同样的大门，便见到几位长老守在门口，简直把我当成了无比重要的客人。

不，也许他们更加希望我是“家人”才对。

“况雾小姐，家主在等着您。”三长老走过来，一张脸上挂着令人汗毛直竖的温和笑容，引着我去见便宜父亲。

“我知道了。”

*

在家主的住处，便宜父亲没有看公文，也许是知道我要来的消息，他还在庭院内摆放了矮几，上面的碟子里装着的，也是我在十年以前常吃的那些“不甜”的糕点。

禅院直毘人说：“坐吧。”

我坐在他的身边：“父亲大人。”

禅院直毘人一愣，然后笑了出来：“真是好久不见了，况雾。”

我皱了皱眉，不太适应他这种看起来好像全无算计的话家常的样子：“事先说好，你要我回归禅院家，我不愿意。”

“如果是为了这件事情的话，那还是算了。”我说。

禅院直毘人摸了摸胡子：“为什么呢？你天赋极好，而禅院家可以给你提供更好的资源，让你变得更加强大。”

“没有必要。”我又不需要那些资源。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吗？”

“如果不是为了回归禅院家，为什么？”

我把遭受了心灵重大打击的小白召唤出来。

“七长老干的好事。”

禅院直毘人沉默半晌：“也许是个误会？”

毕竟再怎么说也是禅院家资历算老的长老，平日里教导直哉，也没有什么过于不合礼数的行为啊？

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他当然不知道，就是因为在教导面前这位十影法时，七长老丢了脸，所以才会在后续教导禅院直哉时端着架子。

可是又因为了解自己教导的第一任少主是个什么性格，所以才会在奉命前往东京高专时，直接面子一丢，就开始鬼哭狼嚎。

因为他知道那最管用。

可是因为将近十年没有这么豁的出去，所以一不小心用力过猛，眼泪鼻涕全部揩在了玉犬身上。

“这是确凿的事实。”我说。

禅院直毘人突然明悟了，七长老究竟是怎么把人劝回来的。

他心中顿时感觉一阵丢人。

不过毕竟是当了这么多年家主，禅院直毘人有一个良好的心理素质。

虽然他的内心并不平静，并且因为七长老的举动而感到羞赧，但是面上却一派云淡风轻，故作平静地说：“原来是这样，那的确是有失礼数。”

然后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你曾经居住的院子家中也有保留，一切都是原样，想要吃的特殊糕点也常备，回去休息吧。”

我站起来：“我在东京高专做老师，有教师公寓。”

禅院直毘人不紧不慢：“堂堂禅院家少主，住在教师公寓简直惹人笑话。”

“还有，书也不必教了。你需要什么尽管和家里说便是，靠着去东京高专教书来赚钱维持生计，像什么样子！”

我似笑非笑：“我好像没说过要回来？怎么就禅院家少主了？我曾经是，但是好像昨天听见谁说少主已经是禅院直哉了？说明你们也有下策啊？”

禅院直毘人：“只要你回来，他便不是了。”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如果肩负了这个身份，那么必然会一起肩负这份偌大的责任。便宜父亲算盘响亮，如果我回归禅院，那么必然要顶住压力，被半逼迫着带领禅院家更近一步。

不管我愿不愿意。

就像现在的五条悟一样。

哪怕不愿，不管，不过问，也因为他的存在本身，让五条家有了很多便利。

“你这女人，背叛禅院家十年，居然还敢回来！”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愤怒的男音，我转头一看，只觉得他给我的感觉很熟悉，但是又完全没印象。

穿着带有禅院家家纹的衣物，一头金黄色的头发。

……好怪。

再看一眼。

还是好怪。

我：“和你没关系吧。”

金毛出离愤怒了：“你居然说和我没关系！我可是你哥哥！”

我：？

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居然是禅院直哉。

见我不说话，禅院直哉接着指责：“自己销声匿迹，让五条悟那家伙领养伏黑惠，好让我们以为你死了，实际上就是背叛吧！”

“你不配为少主！”

我转头看向便宜父亲，意有所指：“这不是有人当少主当得挺好吗？也不是非我不可吧。”

禅院直毘人叹了口气，轻声呵斥：“直哉，放尊重一些。”

禅院直哉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父亲？”

禅院直毘人说：“如果况雾愿意回来，你便是禅院家禅院家最年轻的长老，你明白了吗，直哉？”

“可——”

“这也是长老们一起做的决定。”禅院直毘人无比冷静，对着自己这位唯一的儿子说，“一切以家族利益为重，不论是况雾还是伏黑惠，你都不及。”

来自于亲生父亲的话，狠狠往禅院直哉心上扎了一刀。

“你这样说禅院直哉，可真是太伤他的自尊了，父亲大人。”我说。

“怎么，你心疼哥哥了？”禅院直毘人开了个玩笑。

“请不要说这种令人恶心的话。”

禅院直毘人静静地凝视着自己阔别多年的女儿，沧桑的痕迹浮现于他的脸上，良久，他眼底欣慰，温声说：“那么，禅院少主，要不要吃一些久未尝过的点心呢？”

是属于家主难得的温和。

“你怎么知道我会不会同意。”

“这不是很明显了吗？”他自信笑，“如果只是挂一个名，就可以利用众多的家族资源，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虽然家族也很需要这个“挂名”来谋夺更多的利益。

这不仅仅是因为十影法，还因为那根新晋的咒术界核心宿傩手指正掌握在面前人的手上。

除此之外，还有她那个同为十影法的侄子伏黑惠，和众所周知的追求者五条悟。

——只要拥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