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忘川重现

“报！”

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才刚刚解决了锦衣卫被解散的空缺，又一禁军将士是飞奔而入，单膝跪地道。

“启禀陛下，蒙元使臣求见，他们说当年蒙元大汗之所以愿意归还燕云十六州，乃是赠送给护国帝师魏轻侯的嫁妆，现如今魏轻侯已被陛下诛杀，那么他与屠炉公主的婚约自然作废，这嫁妆也得收回！”

“所以还请陛下你速速归还燕云十六州，不然就别怪他们撕毁两国休兵罢战的约定，挥师叩关，自己来取！”

闻言，女帝是勃然大怒道。

“这群蒙元蛮夷放肆，燕云十六州自古以来便是我中原国土，只是被这群蛮夷窃据了几十年而已，将之收回，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与那魏轻侯何干？更休提什么嫁妆，我大虞国土什么时候沦为这逆贼的嫁妆了？”

“你去告诉他们，归还燕云十六州绝无可能，要战便战，朕无惧任何人，有本事就自己来取，朕倒要看看这群蛮夷究竟能不能从朕手中夺走燕云十六州，当心崩了他们的牙！”

立时，听得女帝暴怒的如此说，上官婉儿也是急忙道。

“陛下，真要如此吗？若如此的话，恐怕那蒙元蛮夷真的会挥师叩关，攻伐我大虞啊，这两国百姓好不容易迎来的十多年和平将毁于一旦。”

“更何况我听说那蒙元大汗这次出了一个了不起的孙子，名叫也先，此人虽年纪轻轻，可却智谋无双，且锐意进取，有意恢复当年黄金家族的荣光，此刻已经统一分裂的蒙元各部了，若真打起来，只怕会两败俱伤啊。”

“那又如何，区区一个也先便把你们吓成这样了？简直可笑，大不了朕亲自灭了他，他魏轻侯能封狼居胥，打到蒙元腹地，勒石记功，朕便不能了吗？”

当即，听得女帝如此说，上官婉儿是再次面色一变道。

“陛下，难不成你是想御驾亲征吗？”

女帝是冷冷的望了她一眼道。

“怎么，不行吗？”

说着，想起魏忠贤所说，魏轻侯与那屠炉公主关系匪浅，他出使蒙元时，两人曾一同草原策马，潇潇洒洒，并北观沧海，东临碣石，一路上那屠炉公主都为奴为仆，供他驱驰，甚至立誓非他不嫁。

只因魏轻侯上任以来，一直奉行不和亲不纳贡的国策，这桩婚事才作罢。

但听闻那女人一直贼心不死，此次更是打着讨回嫁妆的名义上门挑衅，目的不外乎是想为他报仇，想到这她就心中一阵不舒服，是咬牙道。

“御驾亲征又如何？你们难道以为朕就真的比不过那魏轻侯吗？不！朕只会比他更强，北都不是已经修好了吗？下个月朕便移驾北都。”

“那魏轻侯在世时，奉行的国策是不和亲不纳贡，他做到了，一转了我中原王朝对峙这些蒙元蛮夷数十年来的劣势，那朕就在这之上加一条，那就是不和亲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当即，听得女帝这霸气之语，上官婉儿也是震惊的喃喃自语着。

“没错，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朕就是要告诉天下世人，朕绝不输他魏轻侯，他能做到的，朕一样能做到！并且只会比他更出色！”

闻言，望着誓要超过魏轻侯的女帝，上官婉儿也不好多劝说什么，只得是沉沉点头道。

“是，陛下，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报！”

可不想才刚刚解决了蒙元蛮夷的事情，又一桩让女帝不顺心的事情袭来。

就见几名宫女太监是战战兢兢的来在女帝面前道。

“启……启禀陛下，太后，太后她不愿交还传国玉玺。”

“你说什么？”

闻言，女帝是再次变了脸色。

为什么？母后，难不成你也要与朕作对，觊觎权力，不愿归还给朕吗？

因为她当初登基即位时，年龄还小，才十几岁，无法做主，是由魏轻侯辅政，所以当初她父皇也留了一个心眼，为了避免大权旁落，便将象征着皇权的传国玉玺交给了她母亲王太后掌管，等她能亲征后再交换给她。

这一掌管，便掌管到了现在。

而现在，她已经彻底铲除权臣魏轻侯了，觉得是时候该自己彻底亲政了，便让人去找自己母亲要回象征着皇权的传国玉玺，做个真正‘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真龙天子，而不是虚有其表的白板皇帝。

却不想自己母亲竟然拒绝了，为什么？武青瑶是咬牙切齿的这样想着。

下一刻，她便是没再管上官婉儿等人，直接阴沉着脸直奔自己母亲的寝宫，想要问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难不成身在皇家真的一点骨肉亲情都没有吗，这皇帝就真的是一个孤家寡人？

而望着女帝阴沉离去的背影，上官婉儿也是露出了既痛恨，又痛心的笑容。

果然，公子，这也在你的谋划之中吗？没了你，这大虞天下似乎真的要变天了啊。

可是你这么聪明，为何就没谋划到自己的结局呢？

是不想？还是不愿？

婉儿想不通啊，婉儿好想跟着你一起去啊，但你为何就是这么残忍的不允呢？是为了天下百姓吗？

公子，你真的好残忍啊，将这副重担独自交在了婉儿一个人身上，你知道婉儿一定会替你守护的对吗？

那就还请你放心吧，你舍弃生命好不容易为这天下百姓换来的太平盛世，婉儿一定会尽力替你守护的，不为别的，只为了你！

因为婉儿没你那么伟大，婉儿只是一个小女子啊，心里装不下天下百姓，只装得下你！

你想守护的，便是婉儿想守护的，婉儿一定会拼命完成你的遗愿的，一定！

……

脚步冲冲的回到后宫，就见自己母亲此刻正怀抱着传国玉玺坐在书案后冷冷的等待自己的到来，武青瑶也是上前一步直视着自己母亲冷声道。

“母后，你为何不愿把传国玉玺交还给我，难不成你也和那魏轻侯一样，贪恋权势吗？”

闻言，就见王太后是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指着毫无悔改之意的女帝大骂道。

“呵，我一个老夫人要这么一个破石头干嘛，你以为我还想垂帘听政吗？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世人皆知魏轻侯是先帝的托孤重臣，更是你的老师，甚至最开始时还是你的相父，你难道忘了你父皇临终前的教导了吗？你此举无异于弑师弑父！”

可对此，女帝只是咬牙道。

“不，母后，我没有忘，正是因此，我才不得不杀他，因为此人权势实在太大了，已经在朝堂上只手遮天，如果我不杀他，恐怕他早晚有一天会取我而代之，若如此，才真的辜负了父皇临终前的教导。”

“呵，权势太大？可如果没有他的权势，我大虞焉能有现如今的一切，我大虞的大半天下，都是他打下来的，若没有他，你又如何能坐稳帝位？成为这古往今来的第一女帝的？”

“难不成你忘了，当初在玄武门前他亲手射杀你大伯三伯辅保你登上帝位的经过了吗？要反他早反了，又何必等到今日，这天下谁都会反，唯独他魏轻侯不会，瑶儿，你太武断了！”

说着，王太后的话语也是稍稍柔和了下来，是走上前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瑶儿，这天下远非你想的那么简单，若是没有魏轻侯的辅佐，我大虞恐怕真有亡国之危，单凭你一个人，镇不住啊，你为何这么武断，就不能事先跟母后商量一下吗？此举无疑会使你民心尽失的啊。”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无用了，你先下一道罪己造吧，如此，或许还可稍稍挽回一些民心，而不至于太坏。”

“什么，罪己造？”

闻言，瞧得自己母亲这副痛心疾首的姿态，甚至还逼得自己下罪己造，武青瑶也是愣了，她实在想不通为何自己母亲会帮魏轻侯这样一个威胁她们武家江山的权臣说话，难不成那传闻是真的吗？

望着自己母亲那虽年近四旬，可却依旧国色天香，风韵犹存的傲人脸庞和身材，她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因为有传闻说她母后跟魏轻侯之间一直有些不清不楚的，在她年龄尚幼时，有政务也都是她母后与魏轻侯一起商议，甚至因为太晚而进场留宿皇宫。

并且对于魏轻侯的任何提议，她母亲都会一股脑的全部支持。

比如魏逆贼最早推行一条鞭法等一系列改革时，尽管遭到了满朝重臣的反对，可她母亲却依旧鼎力支持，这才得已使得这些变法全部顺利推行下去，难不成……

以及，听闻每逢打仗时，这魏逆贼都会收留许多因战乱而产生的孤儿寡母，久而久之便传出了他好人妻的名声，她以前本来只是当个笑话来看，可现在看到自己母亲这副拼命帮魏轻侯说话的态度，她心中是不由产生了一丝极度不好的猜测。

因此暴怒之下，对于魏轻侯的怨念再次上了一个台阶，她怎么可能认错？又怎么可能下什么罪己造，是咬牙切齿道。

“够了，母后，朕为何镇不住？你休要再帮那乱臣贼子说话，告诉你，从今天起，朕才是真命天子，我大虞再也没有魏轻侯这号人物，你快把传国玉玺交给朕，不然别怪朕翻脸不认人。”

“好啊，难不成你还想杀了我是吗？那你来啊！”

闻言，王太后也是大怒，是抱起桌上的传国玉玺道。

“你不就是想要这个东西吗？拿去吧，给你，都给你，日后你自会明白，镇压这天下究竟有多不容易，自己理解魏轻侯有多难得，只可惜，你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但愿你不要后悔，你这真命天子，真能胜过那魏轻侯，而不是为我大虞埋下亡国之祸！”

“砰！”

说着，盛怒之下，王太后是直接将传国玉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然后拂袖而去。

而这一摔，似乎整个天地都跟着轻微震颤了一下，象征着至尊皇权的传国玉玺竟然因此摔碎了一个角，女帝见此，也是愣了。

她没想到自己母亲会做出如此过激的举动来，但她却不怪自己母亲，而把这一切，都记恨在了魏轻侯身上，是满脸狰狞道。

“魏轻侯，朕没杀错你！”

“朕没有杀错你！”

“等着看吧母后，朕不会后悔的，绝不会后悔的，属于朕的天下，没有人可以染指，没人！”

然后便是冷冷的弯腰捡起了地上已经缺了一个角的传国玉玺，目光决绝的就离开了自己母后的寝宫。

而同一时间，在永州当司马的柳宗元，才刚刚出城斩杀了一条盘踞城外危害百姓的妖蛇，忽闻得天崩地裂的声音，震耳欲聋。

是急忙施展武艺跃升到高空之中，就见永州城外，惨淡的月色下，苍茫的群山之中，是忽然树倒山催，天空裂了一个角，一条无比宽大的河流从天而降，河水滔滔，淹没了沿途的一切。

“这是哪来的天河？”

见此，柳宗元也是面色一变，可紧接着，看着河中竟然有白纸折成的船只漂流，并且有鬼火四下乱窜，以及河中不时有森森白骨浮现，是突然想起了自己曾在一本古籍上看过的记载，不由失声道。

“天缺一角，忘川重现，这难不成是阴廷的忘川河吗？难道魏大人死后，真的要变天了吗？”

想着，面色大变之下，他是异常心惊的注视着面前的忘川河，生怕它会淹了自己的永州城。

不过好在这忘川河颇为奇异，是一条始终悬浮在半空中的河流，并不与凡间的土地河流交融，也并没有途经永州，而是在永州城外绕了一大圈，直奔天际而去。

见此，心有余悸之下，柳宗元也是迅速落回地面，回到了永州城内，他是不由再度望了一眼城外高悬半空的忘川河一眼，面色灰败的喃喃道。

“连忘川河都重现了，接下来还会有怎样民不聊生的景象呢？陛下真是悔不该杀魏轻侯魏大人啊！”

他是不由想起了十多年前自己写‘捕蛇者说’时的景象，当时朝廷连年征战，战火纷飞，又有神灵作祟，肆意向老百姓们索要香火供奉，当真是民不聊生。

幸苦魏轻侯魏大人站了出来，光速终结了乱世，平定了天下，又锐意改革，封禁神灵，好不容易经过十多年的休养生息，才迎来了太平盛世，老百姓的日子稍稍好过一些了，不用再担心饿死人了。

可没成想老百姓们才刚过两年这样的太平盛世啊，魏大人就被污蔑成了奸佞给冤杀了，难不成真要恢复到以往那遍地是妖邪，处处是奸佞的乱世中了吗？

与之同时，阴廷之内，望着天缺一角，忘川河水突然一分为二，一部分继续在阴廷之内流淌，而另一部分顺着这一角流入凡间，端坐于幽冥中的阴廷之主，也是不由目光阴冷的道。

“天助我也，天缺一角，忘川重现，本座的谋划终于成功了，魏轻侯啊魏轻侯，你如何跟我斗，还想封禁我阴廷神灵，简直痴心妄想！”

说着，他是突然寒声道。

“对了，那魏轻侯的魂魄呢？究竟找到了没有？”

闻言，就见有阴廷主簿是诚惶诚恐的道。

“陛下，还没有，属下已经找遍了今日在生死簿上所死之人的魂魄，可唯独没有那魏轻侯的魂魄。”

“不可能，他不是已经被那女帝给用无量业火彻底烧死了吗？又有我阴廷鬼差亲眼见证，怎会没有？”

“陛下，确实如此，而且生死簿上也的确显示那魏轻侯阳寿已尽，可不知怎么就是找不到他的魂魄，有可能是此人执念太深，还没有魂归忘川。”

“有些执念太深之人死后的确会在人间多逗留一段日子，不过最多七日，想来七日后，便应该有眉目了。”

“那你一定要替本座留心，此人的魂魄对我有大用，一旦找到了，立刻告知于我。”

“是陛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