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主编听了这个问题，一时有些沉默，他实在不知自己该怎么回答。
说报社是遭了无妄之灾，可是他们确实是无意间登了些不该登的，惹到了人。
但他们也确实很无辜。
韩主编知道自己没什么背景，所以一直对《民报》刊登的内容，都是小心谨慎，审核又审核的。
《民报》也从不刊登敏感信息，激进的言论，就连小说、社会纪实及民俗都是筛了又筛的。
但他也没想到，还是没有躲过这一遭，不过既然报社已经这样了，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所以理了理这件事的发展后，韩主编就给褚月讲了这个巧的不行的故事。
*
上周六是芊芊小姐的新作《回家》的首映日，《民报》的刘记者也应邀去观看了。
电影结束后，是正常的采访。
因为去的记者太多，刘记者没抢到提问的机会，所以就换了几个角度给芊芊小姐拍了几张照片。
然后记录下其他记者的问题后，就赶忙回去了，因为《民报》下一期还在等着他的报道排版。
有电影相关的内容，《民报》的下一期一定会卖的不错。
当天韩主编在报社等的也很着急。
周六必须把报纸的排版定下来，周日加急印刷，才来得及，要不《民报》的下一期就要开空窗了。
所以刘记者拍的照片，他大致看了看，见没什么问题，就随便选了两张刊印上去了。
他没想到这两张照片能给他惹下大祸。
这两张照片一张选的是芊芊小姐的正面照，一张是侧面照。
侧面照既拍下了她倩丽的身影，又将首映会的火热程度表现了出来。
侧面照看似没什么问题，可是这张照片不小心把胡少爷也拍进去了，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巧。
如果只拍到了胡少爷也没什么问题，但是照片上很明显能看出来，胡少爷的手放在了一个妙龄女子的腰上。
不巧的是，这个妙龄女子不是胡夫人，更不巧的是胡夫人买了这期的《民报》，发现了这个事情。
这下胡少爷在外面偷吃的事情就被胡夫人发现了。
照片上没有那个女子的脸，胡夫人找不到她，就把满心的火气都发在了胡少爷的身上。
这个胡少爷呢，又恰好是个惧内的，被胡夫人骂了也不敢吭声。
他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漏了馅，明明藏得挺好的，就感觉十分憋屈。
所以当胡少爷知道是《民报》上拍下了他的照片，暴露这件事后，满心的火气，就朝报社发过去了。
他派人一查，发现《民报》没什么背景，就直接派人把报社砸了，正好报社上还有地址，都不用再查。
他亲自带人去的，从一楼的茶馆，到三楼的印刷室，一间也没有放过。
打砸完，出了气，胡少爷就扬长而去了。
*
听了这个巧的不行的故事，褚月也只能感叹一句，一切都是巧合啊！
报社觉得冤枉，觉得他们有些倒霉，胡少爷更觉得自己倒霉，藏得好好的，被一张报纸给暴露出去了。
要是那种八卦小报还好，还有挽回的机会，结果呢，一份正经的影评报，拍芊芊把他拍进去了，他找谁说理去啊！
褚月想到这里，低下头藏住了嘴角的笑意，控制了一下自己，免得一不小心，笑出声来就不好了。
不是她没有同理心，而是想想悲催的胡少爷，真的觉得有些好笑。
咳咳，褚月清了一下嗓子，忽然想到，这个胡少爷将报社打砸了，出了气就走了，没有放狠话，不让韩主编继续办《民报》啊！
那她来时，韩主编为何如此颓丧？心中有了疑惑，褚月不自觉地问了出来。
话说出口后，褚月顿时反应过来，她有些唐突了，她怎么能这么问，谁没有点难言之隐呢！
于是她连忙歉意的说道：“韩主编，抱歉，我有些唐突了，你不用回答我的。”
“宗阅，没关系，不用道歉，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民报?办不下去的原因就是我没钱了。”
韩主编听到这个问题后，心里是有些不是滋味，但见褚月满脸歉意的样子，他也坦然了。
“这栋小洋楼是三年前，我用全部积蓄买下的，一年前，我又经朋友的介绍，买下了一台轮转印报机。”
“我是真心想将《民报》办好的，今年《民报》的销量是不错，也有了一些广告收入，但支出也不少。”
“?民报?之前一直是找商务印书馆印刷的。
但自从买了印报机，打算自己印刷后，我又请了排字工、拼版工等工人，支出一下子就提了上去。”
“算算收支也就刚刚平衡而已，就是楼下的茶室办的还不错，才有了一些盈余。”
“昨天胡少爷带着手下来打砸，虽没想伤人，但还是有些人被误伤了，那些盈余都赔给这些人。”
“不少报社的工人和编辑也受伤了，还好刘记者当时没在，要不我剩下的钱可能都不够赔的。”
说到这里，韩主编也说不下去了，苦笑了一下，沉默了下来，情绪也更低落了。
韩主编倾诉的时候，褚月一直安静的听着，有些时候有些事说出来，反而能使自己轻松一些。
一味地压在心里，反而会使自己一直困在那股情绪中出不来。
韩主编愿意把这些话和她说，既是信任她，应该也是想排解一下心中的苦闷。
*
韩主编沉默了，褚月也没说话，一时间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韩主编冲动之下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没说话。
褚月没说话，是因为她的大脑正在不停地思考。
说实话，她今天就是出来投个稿子，投稿顺利与否，她都不太确定，她觉得自己被退稿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现在要投资入股一间报社，也许一跃就能成为二老板，她觉得实在是有些突然了。
她还没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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