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会保护好瑜弟

明路过来轻声问道：“瑜弟，你还好吗？”

惜日坐起身来，道：“我没事。”

而傅津尚不知自己无意中又说错了话，一边猛打着张归一一边骂：“兔崽子，让你尝尝爷拳头的厉害，爷早就想扁你了，你个兔崽子，爷为了你躲在箱子里憋屈了那么久，这辈子只有别人候爷，爷还没这么候过人！”噼里啪啦，砰砰……

惜日一直低头不敢看，但只听声音就可想而知张归一被傅津打得有多惨。

这时只听明路低喝道：“傅津够了，别把他打死了。”

傅津这才不情不愿地停了手。

纳兰旭日已收好匕首，出了门又回来对明路道：“禧恩已经制服了外面的接应。”

明路点了点头，问道：“有几人？”

纳兰旭日回道：“只有一人。”

明路又问道：“王充，王意呢？”

纳兰旭日回道：“他们回来了，也把那人抓了回来。”

明路颔首。

明路瞥了一眼地上鼻青脸肿的张归一，微一沉吟，又道：“纳兰旭日，你立刻去叫陈喜来，换了张归一的衣服，让他今夜就进山寨。顺便通知禧恩，做好准备，如果事情顺利我们明日就攻上大罗山，一切按计划行事，顺便把另一个接应的人也一并带来这里。”陈喜就是禧恩在军中发现的那个与张归一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兵。

纳兰旭日点头，当即出了门去。

明路复又对惜日道：“瑜弟，今晚还要委屈你一下。”

明路的意思惜日明白，张归一是来掳她的，如今张归一被擒，假扮张归一的陈喜就要代替张归一掳她回山寨，才不会被人怀疑。

可如今，为了逮住张归一，她付出的已太多，一个女子抛头露面与一群戏子、男伶去争夺什么天下第一美男。被喜天调戏在先，后又被张归一的抚摸……

惜日默不作声，内心抗拒。

明路、傅津看在眼里。

这时，傅津突然说道：“明路，不如让我去吧，瑜弟手无缚鸡之力，进山贼老巢太危险了，不如我替瑜弟去，把我装在麻袋里或是裹在棉被里，反正只有半个晚上，不会被人发现的，应该没有大碍，瑜弟今天也着实受了许多惊吓……”

傅津的体贴令惜日心生感动。不知是不是今天受了太多惊吓和委屈，此刻听到傅津的话，眼泪差点掉下来，却强忍住没有落泪，毕竟此时她是男人。幸好此时屋内昏暗，只点了一盏烛火，她眼中的泪没有被发现。

明路看了眼傅津，道：“我知道瑜弟受了很多委屈，但是今日比赛时很多人已见过瑜弟。傅津你与瑜弟无论从身形还是样貌都天差地别，若你替代瑜弟稍有差池被人识破，不仅会导致计划失败，众人性命也将堪忧。”傅津又要说些什么，却被明路阻止，明路又道，“如今我们好不容易逮住了张归一，眼看计划即将成功，只差让陈喜进入大罗山这最后一步。只要瑜弟配合，一起进入大罗山几个时辰便可。大罗山山贼杀人越货为祸百姓已久，死在他们手中的无辜百姓不知凡几，我们费了这么多心思才走到今日这一步，眼看计划就要成功，决不能因小失大。”明路看向惜日，“瑜弟，为兄知道此事不应强求，但为了一方百姓安危，为了减少攻打大罗山千余名兄弟的伤亡，为兄求你走上这一遭。”言罢，明路深深向惜日一拜。

惜日看着明路向她俯身一拜，拒绝的话便难出口。

惜日知道，如果这一次抓不住张归一，明路、禧恩已决定明日一早将不惜一切代价强攻上大罗山。大罗山地形复杂，易守难攻，山贼又人数众多，若然强攻必定死伤惨重。如今明路为了剿灭山贼，把己方伤亡降至最低，费尽心机设下这个局，眼看便要成功……

当下更愿为她一介布衣，以王爷之尊屈身相拜，罢了……

惜日终于还是点下了头，双手扶起明路。

惜日道：“明郡王，你这个礼行得太重了，小弟受不起。”

明路沉声对惜日道：“你放心，此刻已是深夜，再过几个时辰天就亮了，只要陈喜顺利进入大罗山拿到地形图，等天明我们带兵杀进去来个里应外合，便大功告成。这段时间，只要瑜弟稍作忍耐，便不会有事。如今时间紧迫，瑜弟，你再犹豫就将错失良机，我们早先的努力也将付诸东流，瑜弟……”

早先想要替代惜日的傅津也不再说话，明路说得对，这个时候不是他莽撞行事的时候，但若让瑜弟一个人去，傅津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或许明路说得对，真的张归一已经被抓，假的张归一又是自己人，应该没人能伤害瑜弟，不过是陪着走一趟，只要小心挨到天亮官兵上山，应无大碍。

惜日道：“大丈夫生于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如今我有机会为百姓除害为朝廷出力，乃义不容辞之事，不应推却，方才……方才是小弟胆怯了，经明郡王一番教诲小弟深觉汗颜，明郡王放心，小弟跟陈喜兄弟去！”

惜日此话一出口，便成定局！

这时，纳兰旭日与陈喜压着另一个被王充、王意抓回来的山贼走了进来。

那名山贼一见被打得鼻青脸肿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张归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吓得当场跪了下去，还以为二当家张归一被活活打死了。

惜日见进来之人头戴斗笠，满脸络腮胡、肤色暗黄，立刻想到了张归一的画像，这难道……也是张归一？

纳兰旭日随即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此人正是之前来客栈引走王充、王意二人的山贼，也是之前在喜乐楼前混在人群中争抢绣球的那个假张归一。

这个跪着的人名叫王来。

据王来交待，张归一自从在比赛中遇到叶飘飘后，便喜欢得魂不守舍，十分垂涎于他的美貌，所以决定今晚冒险劫走叶飘飘。

但因张归一向来多疑，为以防有诈，所以在喜乐楼时先派了王来扮成他的模样在前台抢绣球，意图引出可能埋伏在附近的官兵，而当时假扮张归一的人就是王来。后来为防叶飘飘身边有官府的人，张归一还派了喜天去接近叶飘飘试探，张归一见附近没有官兵埋伏，这才最终又定下了今晚的声东击西之计，由王来扮做张归一的模样，偷偷向叶飘飘的屋内吹迷药，如果被发现，便趁机引了两个随从去追。再由张归一进来带走叶飘飘，掳其为禁脔。

没想到明路等人一直守在屋中来了个瓮中捉鳖，将张归一一举擒获。

据王来交待，他们一行还有两人，一个叫张三正是白日里的阿三，一个叫杨天正是参加比赛的喜天，他们一行四人已约好事成之后丑时在三里外的松树林会合，一同返回山寨。

明路闻言，看着跪在地上的王来，心道：如今距离丑时已近，如果陈喜不带着李瑜尽快赶去与那二人会合，恐会生变。可这王来……

纳兰旭日道：“明路，这也正是我担心的，这个王来该怎么办？”

带着肯定不行，可不带着也有些麻烦。陈喜假扮张归一，最好同时带着王来和叶飘飘顺利与那二人会合，这样才不会令人生疑也不会节外生枝。否则为了解释王来的去处，必会多生枝节，一不小心还会引起怀疑。

这件事他们准备了这么久，决不能就此功亏一篑。如今时间紧迫，错过今晚就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但事关多人性命，何况还有手无缚鸡之力的李瑜，明路不能冒险。

正难以决断，就见这时，陈喜已换好了张归一的衣服，一并搜出了张归一身上的所有东西。只见张归一随身所带物品中除了进出山寨的腰牌，还有一套衣服和一副假胡子，还有一个与王来头顶所带一模一样的斗笠，想来是为了关键时刻金蝉脱壳所用。

明路伸手拿起了那副胡子和斗笠，仔细地看了看，又看向王来，沉声道：“你站起来。”

被五花大绑的王来此刻已吓得瘫软，傻傻地看着一动不动的张归一。

见张归一一直没什么动静，王来断定张归一肯定死了，一想到自己的下场，便是一阵害怕。当下明路喊他他也没听到，傅津见王来不动，心头火起，猛地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明路反复打量王来，问道：“你叫王来？”

王来颤抖着回不上话，一旁傅津见他不答话，五指当即狠狠抓住他的肩头一捏，只听骨头咔嚓一声，王来一声惨叫，听傅津喝道：“快答！”

王来回过神来，呲牙咧嘴带着哭音道：“小人……小人是叫……王来。”

明路又问：“是何身份？细细说来！”

王来忙道：“小的是二寨主的随从，因为身形像二寨主，所以被派来假冒二寨主。”王来说此话时，神情闪烁。

明路对傅津使了个眼色，傅津手指再次用力，那王来立刻哭喊着道：“小的都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的全都说……”

王来哀声道：“小的是二当……不是，是张归一的男宠……”王来自知丢人，越说声音越小，“小的是半年前被张归一抓上山寨的，只因小的长得好看，就被二……，不，被张归一这贼人看上了，小的是被逼的，大人明鉴，大人饶命啊，小的真的不想当山贼啊！”说完，跪在地上拼命地磕起了头。

明路冷眼看着哭泣求饶的王来，抬头对众人道：“我扮成王来。”

傅津大吃一惊：“你扮王来？你和他一点都不像！”

纳兰旭日也劝道：“明路，你不能去，这里离不开你。”

明路抬手制止了纳兰旭日和傅津：“这里有你们和禧恩在，不会有问题。”

明路回身看向惜日：“如果我没猜错，此刻在林中候着的二人当中。那个杨天，也就是今日试探瑜弟的喜天，想必也是张归一的男宠之一。”

惜日闻言，暗暗心惊，那喜天在她面前整理鬓发时明显是在卖弄风情，果然……，顿时心生厌恶又有些不安。

傅津显然没想到，闻言一脸惊讶和嫌恶。

只有纳兰旭日似乎早猜到了，当下未有意外之色。

明路又道：“我见这王来身形与我……差不多。”此话说得有些勉强，明路比王来明显要高些，只听明路继续说，“我可以带上斗笠和胡子，现在天黑路暗，想必能瞒天过海。”明路拿过了张归一的斗笠往头上一戴，又故意弯了腰矮了几分，继续道，“我扮作王来跟随陈喜和瑜弟一起进大罗山，不禁可以让计划继续进行，还可以见机行事打开大门助你们攻上山。”说此话时，明路却看了眼惜日。

傅津见状顿时反应过来，明路是因为担心瑜弟所以要进大罗山。

惜日见明路看了眼自己，微微一怔，明路突然提出要跟着进大罗山，难道也有她的原因？

纳兰旭日想开口阻止，可话尚未说出口便听明路道：“不必多说了，就这么定了。”

明路不由分说，将张归一身上的那副络腮胡带在了脸上。

见众人不再反对，明路随即换了王来的衣服，戴上斗笠。

屋中光线本就不好，此刻单看脸竟也一时难辨，只除了身高，便见明路脱了靴子换了布鞋又弓起了腰腹脊背，一时竟也瞧不出来身高上的差距。

这时，只听明路道：“瑜弟，又要委屈你了。”

惜日一叹，道：“如果要把我装在麻袋里或者用棉被裹住的话，还是先点了我的昏穴吧，这样，我至少可以少受点罪。”

明路微微一笑，道：“好，穴道会在两个时辰后自行解开，那为兄便得罪了。”

惜日点头，明路随即点了她的昏穴。惜日软倒在了床上。

傅津看着昏睡过去的惜日，幽幽道：“明路，你一定要照顾好瑜弟，一定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安全。”

见傅津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昏倒的李瑜，眼里满是关心和不舍，明路心中此刻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想到自己先前有过的种种猜测，按捺住此时多余的心思，道：“我会尽我全力保护好瑜弟，让他毫发无伤地回来。”

傅津虽点着头，但那眼神依旧像是把自己最珍爱的东西临时借给明路，又担心害怕明路不小心弄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