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天回到家里，坐在厨房门口吃饭的李桂兰看了他一眼，问：“酒醒了？”
他没有理会，进到厨房拿起碗，舀了一碗粥，就着桌上的猪兜菜吃了起来。
“不喝了？再喝点嘛！刚才还没够疯！”李桂兰回头看向屋内与他说。
庞天依旧没有理会。
李桂兰捉住他没喝酒就好说话的弱点，继续说：“你每次都这样，是不是觉得很过瘾？三村六寨的人都听到了你的骂声，够威风了，这次！”
“你在那啰啰嗦嗦什么？！”庞天忍不住的说了一声。
“我求你给你的孩子和孙子们留点后路吧，别去管那么多闲事。”
“与你相干的你骂，不关你事的你也骂！”
“只要一喝醉酒，你连你爹姓什么的都不知道了。”
“久不久就发一次酒疯，迟早会被人打死！”
“呃，不知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会嫁到你这样的人。”
李桂兰连珠带炮，愤愤的把话说完，随后又唉声叹气的补了一句：“算了，这些话讲了十几年了，要是能改的话早改了，以后我不管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我说你有完没完？敢打死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庞天把碗放下，把筷子一丢说道。
而后又说：“什么叫不关我的事我也管？我大嫂的事我能不管吗？难道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欺负？”
“还有，我什么时候没给子孙后代留后路了？我吵的都是一些不平事！他们不敢与我争论，证明他们心里有鬼！”
“那你也不能随便指名道姓的去骂人啊！”李桂兰站了起来说道。
“你说的是蒙喜梅？”庞天抬头看向她问。
“是的，我有说过这事是她说的吗？你就这样对着人家的门口，指名道姓的骂！还她老公庞明没出来和你搏命！”
“他敢！她的婆娘，就欠骂！就算这次不是她说的，也该骂一次她，让她清醒清醒，要不她不知死活！”
李桂兰把碗往桌上一丢，“唔！我懒得说你！”，就走了出去。
庞天见状，只好自己把桌上的碗筷收拾干净。
晚上，洗漱好的李桂兰坐进床里，放下蚊帐，点着煤油灯在捉蚊子。
随后庞天也洗完澡，穿着短裤，打着手电筒走了进来。
“这个鬼电灯，装了有什么用？三天两头的停电。”李桂兰向他抱怨。
“你就知足吧，全国有大把地方的农民，连电线是什么样子的都没见过。”
说完他撩开蚊帐躺了进去。
“别照了，睡觉吧。”
李桂兰听后，吹灭煤油灯，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也躺了下来。
两人默不作声的躺了一会，李桂兰说：“跟你那么些年了，有时候真看不懂你，每次有事你就喝酒，喝完就闹事，你到底有没有喝醉的？”
“什么醉不醉的？”庞天随即把身子侧向外边，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李桂兰伸手拍了他后背一巴掌，说：“问你话呢。”
“我怎么知道，我都喝醉了。”他保持住同样的睡姿回着。
“我看你有的时候就是装醉，这样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凶一些。”
庞天没回她的话。
“不过其实我也不懂，你还在你娘肚子的时候你爹就去世了，留下了你俩兄弟和一个寡母。”
”我听村里的老人说你娘带着你们俩从小就出去外面乞讨，还经常被人欺负，这事到现在偶尔还有人在背后说着。”
“你大哥软弱无能，不理世事，而且在村里做事又不公道，不得人心。唯一的堂哥又去得早，只留了庞五这么一个儿子，看起来也是没什么出息。”
“你装凶是不是为了不被别人欺负？”李桂兰不停的说着。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庞天转过身来骂了她一句。
“呵呵，算咯，你要闹就闹吧，反正现在也活了差不多半辈子了，就算你能活到一百岁，也不过是再多闹半辈子而已，随你吧。”说完李桂兰就向里边转过身去，侧躺着。
庞天没有搭她的话，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不停的“吧嗒”着嘴。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了。
许久，他向李桂兰靠了过来，把手搭在她的肚皮上，轻轻的按摩起来。
李桂兰回身躺平，闭起眼睡着。
又过了一会，庞天才说：“你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呢？”
李桂兰缓缓的张开嘴巴，说：“以后我都不说了，你爱喝就喝，爱闹就闹，反正我还有个儿子给我依靠。”
听到这话后，庞天把搭在她肚皮上的手手移到她腋窝下面，又轻轻的挠了起来。
“痒！”，她“咯咯”的笑起来说道。
听着这笑声，庞天猛的把手移到了它该去的地方。
没过多久，李桂兰喘起粗气说：“你……好久……没……碰过我了。”
“我……一度……都以为……你……不行了。”
她紧紧的蜷缩着身子，不停的“哼哈”着。
时机一到，庞天翻过身子，外面的虫子适时的鸣叫了起来……
“要是……怀孕了……怎么……办？”中途，李桂兰嬉笑的说着。
“这位奶奶，你年纪多大了？还怀孕？”庞天也打趣的说着。
“四十有六了。”
“知道就好……”庞天大口喘着气的说着。
“人家说五十岁以前都还能生呢？！”
“那是人家，而且你不是已经按照政策放环了吗？”
“谁知道那玩意靠不靠谱。”
“要是不靠谱，你早就有了，还能等到现在。”
李桂兰又是一阵嬉笑。
不久后，窗外的虫子叫得更大声了。
完后，她靠在庞天的胸前，说：“以后真的不要再喝这么多酒了，还有烟，往后也少抽点吧。”
庞天点了点头，没说话。
“说句心里话，这个家，或者说你爷爷下来的这个大家族，没有你真的不知道会被人欺负成什么样。”
“但是就算这样，我也不希望你每次都强出头。”
“因为你每喝醉一次，我就担惊受怕得要死。”李桂兰又长说了一番。
“睡觉吧，很晚了。”
庞天依旧没和她聊什么，转头过去呼呼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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