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第十八章

她没有问初辰有没有和安宁在一起，不管安宁有没有答应都不关她的事。

但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屋漏偏逢连夜雨…

“染染，我约了安宁去海边，你也一起来吧。”初辰说。

“啊？”初染坐在桌上心不在焉的吃早餐，听到初辰的话一下子宕机，拼命想忘记的名字又再一次被提起。

“你们，你们去带我这个电灯泡干嘛，我就不去了吧。”

他们在一起了吗？

“别啊，我还叫了墨夕。不然就我们两个太尴尬了，来吧来吧，一起嘛。”初辰眨巴眨巴眼睛。

“还是你们去吧，我待会还有事呢。”

“今天放假你有什么事，别想找借口忽悠我。就一起去嘛，好不好嘛，人家就想要和你一起去嘛。”初辰嘟着嘴开始丧心病狂的撒娇。

“好…吧。”耐不住初辰的软磨硬泡。

只是当一个背景板而已，没问题的。

方墨夕先开着车来家里接他们再去十字路口等安宁。

初染坐在后座，远远地看见安宁走过来，心跳就开始不受控制了，像鼓点一样。

深呼吸，要冷静，自然。

安宁扎着丸子头，颈线优美。简单的长裙，白色丝带系在身后，优雅端庄。

只是看起来有些憔悴，是没睡好吗，初染张嘴又闭着。

初辰挥挥手，“上车吧。”

安宁推开门看到初染，怔了一下才坐进来。

初染把脸转向窗外，给安宁留下一个冷漠的后脑勺。

安宁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打过招呼就不说话了。

方墨夕开着车，初辰在旁边眉飞色舞的和他说话，聊着游戏篮球。方墨夕偶尔回一句“嗯”“然后呢”“哦”，初辰又能接着讲一大段，专注着和方墨夕聊天，一点没理会后面各自看风景的两个人。

前座聊得热火朝天，后座的气氛尴尬而微妙。

海浪湛蓝泛着白花，一层层浪拍在沙滩上，带着海水的海腥味，沙子细碎柔软，旁边种了一排排椰树。

到的时候都下午了，四人一起随便吃了点饭。

吃完饭初辰说“安宁，你和墨夕去散散步吧，这里风景很好，就当消消食。”

安宁点点头，“好啊。”走之前视线从初染身上略过。

方墨夕看了初辰一眼，跟在后面出门。

等到他们都出去，初辰也站起来，笑了笑，“染染，我们也去走走吧。”

“哦，好。”对于初辰这么明显想要和她单独聊聊的举动，初染有点慌。

走在沙滩上，初辰一反常态的安静。半响突然开口，“染染，你喜欢安宁吗？”

“啊？”初染吓了一大跳，虽然有猜到，但是没想到初辰这么直接。

“哥，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回答我。”初辰停下来，定定的看着初染。

“…没有。”

“什么时候我们的染染也学会口不对心了。”

“哥…对不起。是我做了多余的事。哥你放心，你们才是最般配的，我不会再让她误会了。以后我会离她远远地…”

“初染！”初辰严肃的皱着眉，提高音量，语气低沉。

“你觉得自己很伟大吗？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懦弱无能的哥哥吗？需要牺牲掉自己妹妹来换取自己的幸福，我就是这么自私自利的人吗！”

初染第一次看见这么不苟言笑的初辰，一时语塞呆在原地。

“你还没有意识到吗？没有什么配不配，该不该。感情是很纯粹的东西，如果她因为你离开她就选择我，那就是对我的侮辱。”初辰认真的说。

“感情这种事是不能让的，你这样对我不公平，对安宁也不公平。”

初辰的声音稳重而平静，像美丽山丘上吹过的山风。

“对不起，哥。”初染低下头。是我太狭隘了，没有考虑到哥的心情。

“这句话不应该和我说。”

“可是你…”

“拜托，我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翩翩美少年怎么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她不喜欢我，我还不喜欢她呢。”

初辰白色衬衣的下摆被吹起，夕阳斜斜地勾勒出他清瘦的身形，微风吹乱了头发，多了几分不羁。

“染染，去做你想做的事，爱你想爱的人。其他事情就交给哥哥吧。”

“染染，哥哥希望你开心。”

初辰露出大大的笑脸，嘴都咧到后槽牙了，眼睛都弯成月牙。又是熟悉的招牌没心没肺笑容。

“哥…。”

初染胸口被堵住，闷闷的。眼睛被风吹得要撑不住了。

“去吧染染。她在等你。”

“嗯。”初染重重的点点头，“谢谢你，哥。”转身跑开。

…

方墨夕从后面出来。

初辰静静的眺望海面。

半响

…寂寥的天空出现一声惊天的怒吼。

“啊！”

“安宁喜欢初染！安宁喜欢初染？！安宁怎么会喜欢初染呢！！！”

“啊！气死老子了啊！！！”初辰一字一句的吼道。

发泄完初辰哼出一口气。

“诶，可恶啊啊啊啊。”初辰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方墨夕唇角带笑，初辰现在才是真的放下了。

“喝一杯吗。”

“不醉不归！”

初染顺着沙滩奔跑，风把她的头发吹到身后，连带着愧疚，自卑，害怕，通通都吹到脑后。

现在她只想找到安宁。

黄昏的沙滩上，有一对脚印，踩着细沙走向余晖。

安宁脱了鞋坐在沙滩上吹风，微微仰头，红唇微张，暖风扬起她柔顺的黑发，几缕散落在额前，在夕阳下整个人都被镀上了层金光，神圣而美好。

初染望见远处坐着的人影，加速跑过去。

“染染？”安宁站起身来，不知所措。

初染跑到跟前停下来，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气，深呼吸平复了一下，猛地抬起头来，“安宁，我喜欢你。”

“可是我害怕，因为你聪明漂亮，善良勇敢，诚实守信，爱国敬业…不是…我…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做才配得上你，我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我哥。所以我才一直逃避。”

“可是安宁，我喜欢你。”

…

看着安宁楞在原地，初染泄了口气。我怎么老是一紧张就乱讲话。

“我现在讲话是不是很没有逻辑，你等我好好措辞一下。”

“笨蛋。”安宁勾起唇角，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伸出手抱住初染，把头埋在初染怀里。

“没关系的。感情不需要逻辑。”

“就像我也喜欢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不管了。被喜欢的人喜欢，就已经够幸运了。

眼前的这个人，是我想要陪伴的人。

初辰和方墨夕坐在海边的小酒馆里，初辰一口接着一口的吃菜。

“不是说喝酒吗？”

初辰手上没停，拧着眉说“刚刚我光顾着想措辞了，都没好好吃饭。现在好饿。”

方墨夕眼神柔和，想起来什么，眼珠微转，轻声问，“为什么喜欢安宁？”

“你不觉得她很像天使吗？头发长长的，又漂亮，善良，就像干净的小鹿。”初辰双眼朦胧，陷入自己的幻想里傻笑。

“所以你和我告白还要别人去鼓励你才行是吗？”此时小鹿声音平静不起波澜。

初染却听得一颤，杀气！

初染目光如炬急忙表明真心，“怎么会，其实我也早有此意了。”

“是吗？”安宁尾音上扬，挑着眉。

“当然了。对了那天早会到底发生什么了，我这周没去都不知道。”初染睁着好奇的眼睛，毫不生硬的转移话题。

安宁嘴角勾起，没在意她的小心思，“他说完我就拒绝了。”

“当着全校的面？”

“没有。”

安宁看了眼初染，“被拒绝这么悲伤的事，两个人在就好了。我私下和他说的，说完才去找的你。”

初染听出了哀怨，讪讪的笑了笑，“安宁，你…”

“初染，你很好。”安宁突然转过脸对着初染，认真的说，一字一句，

“非常非常好。”

“所以不要再否定你自己，也不要不承认你喜欢我。”

夜晚的星空和大海一样，干净澄澈。星星洒落各处，点亮黑暗。

初染被安宁眼里的星星照亮，喉咙像被什么卡住，心绪跟着浪潮一下一下，翻滚，拍打，倏然在黑漆漆的世界里开出了一朵花。

“安宁…我真的是很好的人吗？”

“是，你是我的世界里最好，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

少女的嗓音清澈且坚定。

“安宁…”初染眼睛泛红，咬了咬牙控制住快要失控的情绪，“谢谢你。让我成为你最重要的人。”

被人认定原来是这么幸福的感觉，不论是安宁还是初辰，真的真的都，谢谢你们。

“不客气。”安宁挑眉。

两个人相视而笑。

晚上的海风，清新又凉爽。海水抚摸沙滩，发出温柔的刷刷声。安宁和初染躺在沙滩上。

安宁闭着眼感受着身旁的气息，要是我能像你照亮我一样，照亮你就好了。

“嘣”，绚烂的烟花绽放在漆黑的夜空。

“安宁，快看烟花。”

“哇，好漂亮啊。”

“大还是小”

“大”

“哈哈哈，墨夕你输了，喝！

“大还是小”

“大”

“你又输了。”

“大还是小”

“大”

……

漫天的烟花在沙滩上绽放，相爱的人陪在彼此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