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55章 探监

眼看着天色暗下来，初彤莫名有些紧张。!

看一眼沙漏，离亥时不远了。新波跟初彤身量差不多，这时候已经换初彤的常服坐在初彤的床榻边。有些战战兢兢。

“姑......姑娘～这样能行吗？”

初彤握住新波的手，努力安慰到：“行的，应该不会太长时间。反正新浅在屋外，谁来都会替你挡下的，你睡在我榻，不出声，只睡觉好！”

说罢，替新波拉被子，轻轻拍了拍。转身起来，乌扎替初彤扎好兜帽的系带，二人往外走去。

初彤不敢提灯，避开府值夜的妈妈们与乌扎摸索到后门边。

乌扎迅速掏出一串钥匙来，挨个儿插进后门的门锁里。

初彤庆幸，还好自己帮着母亲理事，找母亲拿府里的钥匙并不难。

咔嚓一声轻响，门锁开了。

乌扎的手心却已全部都是汗。“姑娘，我……我第一次干这种事儿！”

初彤低语：“我也是！”

“我给姑娘看着门儿，等会儿回来姑娘轻轻敲三下，我立时会给姑娘打开了！”

乌扎指了指门边的草丛：“我在这儿，姑娘快去！”

初彤点点头，也来不及犹豫了，轻轻把门儿打开一条缝，留下话：“你自己小心一点，别被值夜的妈妈发现了！”

说完便侧着身子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陈府后门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不起眼的乌棚马车，车外不见马夫，马儿悠哒哒的低头吃着路边野草。

初彤小跑前，车帘从里面掀开，露出周汐好看的面庞来，伸出手，温柔道：“来！”

借着周汐温暖的手，初彤登马车。车帘放下，传出一记口哨声。而后，从旁大树飘下一个蒙面人来，不偏不倚落在驾车位置。

马儿抬起前蹄来，吁的一声往夜色奔去。

车里没有灯，也不太宽敞，初彤与周汐对坐。马车的振动让俩人放在的膝盖的手时不时撞在一起。

初彤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收回手，双手交叠放在胸口。

周汐眸子清亮，在黑暗也能看清初彤的一举一动。见初彤环抱起双手，嘴角无意识的微微嘟起来。怎么看怎么可爱。

“委屈姑娘一阵子，很快到！”周汐温声道，视线舍不得离开初彤半分。

心知周汐这般安排是不想招摇，初彤努力让自己适应下来，知道周汐在看自己，朱唇轻启，答一个“好”字。

……

……

府衙大牢前，康宗已经等在那里。

车到门口，从面迅速下来两个穿着黑色兜帽的身影，康宗一刻不停，亲自打开牢门，在前引路。

等二人消失在大牢门口，门轰的一声紧紧关，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牢阴森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初彤一时受不了，弯腰下去干呕起来。这是初彤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

门里门外简直是两个世界，门里的每一丝气息都在昭告着死亡一般。

周汐伸手温柔轻拍初彤的背：“还好吗？”

初彤倔强的直起身子，点点头。兜帽下的面色有些苍白。

“无事了，王爷，走吧！”初彤不想因为自己的不适而让周汐打消念头，深吸一口气，率先往大牢深处走去。

康宗垂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陛下密令恒王可以随时出入大牢，却不曾想他带着一个女子。

康宗之所以能得两任陛下信赖，始终坐稳洛城行署的位置这么些年，除了忠诚以外，察言观色，什么该知道什么该忘掉，那是绝对不会出半点儿差错。

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康宗继续领着人往前走。拐过两个弯，在一个单独的牢房前停下脚步。

亲自前把牢门打开，然后带着门口看守退了出去。

周汐满意康宗的聪明，点点头。

推开牢门，对着初彤轻声道：“进去吧！”

初彤伸手摘下兜帽，走进牢，只见廖飞昊坐在石板铺，惊诧的看着自己，叫出声来：“初彤表妹！”

廖飞昊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确定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初彤，喜不自禁，站起来想拥抱住初彤。

才迈出半步，伸起来的双手立刻又垂了下去。

廖飞昊有些抱歉的将手藏在身后，手还有凝固的血。身虽然不算太邋遢，却也实在不太好看。

廖飞昊觉得自己这副模样实在是不能见人，更何况是初彤表妹。脸的欣喜化为乌有。

“表妹是如何进来的？牢头都说陛下旨意，不得探视的。”

廖飞昊跌坐回去，有些丧气。

“太平侯府下下无一不担心，还有我外祖父那，我们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初彤担忧说到：“所以别管我怎么进来的，现在最关键的是表哥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巨细分明的告诉我，这样太平侯府才能想办法出来！”

廖飞昊一听，眼闪过泪，缓缓道：“我对不起太平侯府，我对不起父母亲，我……确实……杀了人！”

初彤听的心一顿，飞昊表哥认了！怎么可能？

“不，说经过！我要听经过！”初彤心急如焚，一定是哪里有问题！廖飞昊绝不是动不动要人性命的人！

“那日下值，伊宽兄约我喝酒。于是我们与其他几位公子一起去了醉仙楼……”

“因着伊宽兄喜欢醉仙楼得伶姐儿飘香所以一般我们都没要包厢，而是要了靠近台子的长桌……”廖飞昊闭眼努力回忆起当日之事的每个细节。

“隔壁桌坐的是百子学堂还没有回国的一批学生。”

“后来，飘香唱曲儿唱了一句‘霜花飞满天’，那朴正哲拍案而起，指着飘香骂。”

“骂什么？为何？”初彤不解，为何一句歌词引得那朴正哲不快。

“不知道，他说的他们高句丽的话，没听懂！”廖飞昊摇头。

“然后呢？”

“然后伊宽兄不干了，飘香是他捧的人，当着他的面儿被骂，于是前要扯过那朴正哲的衣领子。”

“当时大家都喝了酒，两边劝酒的人东倒西歪的去拉人。我也伸手去拉伊宽兄。”廖飞昊做出一个拉人的动作来。

“然后那朴正哲挣脱了伊宽兄，用我们说的话大骂我们，还抄起酒杯砸翻在我脚边，不知怎的，我双眼一红，抽过伊宽兄腰间佩剑刺了出去！”

说完廖飞昊双手抱头蹲在地，痛苦不已，最后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牢外周汐摇头，只是口角之争，要是一个正常人完全不会因着这点儿事要了对方性命。这太可疑了。

可是查案的康宗还有刑部的人今日早些时候呈给周珏的案卷里都不约而同写明了酒无下药。

酒无药，可是廖飞昊陡然杀人却又着实像是收了刺激，而非本意。

费伊宽……费伊宽……周汐心警铃大作，之前听到消息，直觉对费伊宽不相信，如今听廖飞昊言说当日情形，更是对费伊宽有了警觉。

只是不知子歌那边能查出些什么了。周汐心想。

“表哥，这件事定然有蹊跷，我说不为什么，但是直觉告诉我没有这么简单！”初彤看着痛苦的廖飞昊安慰道。

“你相信我并不想杀人？”廖飞昊抬起头，盯着初彤，苦声问到。

“我相信！”初彤坚定的点头，“我回去会把表哥刚才所说告诉廖侯爷，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初彤靠近廖飞昊，眼前这个大男孩像迷失的小鹿，彷徨而又害怕。让初彤忍不住伸手轻轻拍拍他肩头，心萧瑟。

廖飞昊抹一把泪，忽的抱住初彤，初彤惊的不敢动弹，牢外周汐一个闪身来到廖飞昊身边，想要拉开他。

只听廖飞昊声音诚恳又痛苦：“初彤，对不起，不管怎样，我确实杀了人，好像这样，我不能娶你了！”

顿时，初彤双眼迷蒙，任由廖飞昊把头搁在自己肩头，轻拍他的背，口微颤道：“没关系……”

周汐浑身气场散去，抬起的手轻轻放下来……

……

……

走出牢门，初彤有一瞬间失神，不管黑暗的人有何手段，也不管有什么阴谋，天道昭彰，总不会这么算了。

握紧拳头，初彤顿时觉得自己像是被卷进了一个看不见的漩涡。不知前面来路，不知身后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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