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挑人

叶嬷嬷朗声对曹姨娘说道:“曹姨娘，探幽院也缺人吧，老奴在回家的路上，看着好些个丫鬟和婆子不错，不如老奴先给二小姐挑出来，二小姐再从中选她合心意的？”

叶嬷嬷知道太太在老楚家被欺压的太久了，一时还立不起来，面嫩，以后会好的，现在该由她来唱黑脸。

曹姨娘看了叶氏一眼，见叶氏没有反应，只能后退一步道:“嬷嬷眼力好，你肯定能帮汐儿挑到好的。”

叶嬷嬷见曹姨娘还算识相，她先挑出两个婆子和六个丫头，把这八个人叫到望汐的跟前，由望汐自个挑，不让曹姨娘插手探幽院的事。

曹姨娘也只能在一旁干看着望汐挑了三个长相漂亮的丫鬟和一个穿着干净的婆子。

冯姨娘一贯的会看眼色，她主动让叶嬷嬷帮她挑丫鬟，叶嬷嬷自是乐得代劳，之后叶嬷嬷也给曹姨娘挑了一个丫鬟。

看着叶嬷嬷的行事做派，晚芳不由感叹，叶老夫人给叶氏挑的好陪嫁呀，品茗便是叶嬷嬷在老楚家给叶氏选的丫鬟。

叶氏能放权让叶嬷嬷替她办事，其实正表明了叶氏的某种转变，只是这种转变还不够彻底。

晚芳撒娇道:“嬷嬷，你看我娘身边还缺丫头呢，你帮我娘也挑几个吧。”

“大小姐，家里再缺人也不能缺了太太身边的人。”叶嬷嬷点头笑道，心道她一早就给太太留好了，今天带回家的这些下人，都是她提前在牙行看过一遍的。大小姐是真的懂事了，太太该高兴的。

于是叶嬷嬷又给叶氏挑了三个丫鬟，牙行管事带着挑剩的人离开后，叶嬷嬷把今天买的人都集中起来，先学三天的规矩，再给各个主子送过去。

晚芳被叶嬷嬷的行事做派彻底折服了，相信叶氏在叶嬷嬷的不断提点下，一定能立起来的。

两位姨娘和望汐走后，叶氏告诉晚芳，明天她要和晚芳一起去大觉寺上香。

晚芳愣了一下，随后就想到了为什么了。叶氏要带她去上香，是为了她的名声着想。

叶氏想不到其他能挽回晚芳名声的方式方法，只有去求神拜佛了，她想求得佛祖的保佑，想法是好的。

晚芳正好也想出去走走，以前在老楚家，原主出门的机会难得，仅有的几次出门机会还都是在小时候去外祖父家，外祖父和外祖母先后去世，她便很少出门了。

最近一次出门便是搬来这座宅子时走过来的。

原主刺绣女红等的都不好，比不上处处强于她的令妍，这也是原主次次都要与令妍攀比较劲的原因了。

原主是识字的，仅识得千字文上的一千个字而已，且是在大哥钰轩的悉心教导下学会的，至于写字嘛，不好意思，原主的字很差，和晚芳有的一比。

晚芳现在身处大庆朝，大庆朝建国一百九十多年，梁姓是国姓，今年是承建七年。

暮春三月，草长莺飞。

叶氏和晚芳坐着马车去大觉寺，品茗随行。这辆新马车还是昨天楚二老爷刚买回来的，今日便被叶氏和晚芳用上了，楚家二房的管家也到位。

大觉寺香火鼎盛，晚芳为了让叶氏安心和满意，把大觉寺里的一百零八尊佛像都拜了一遍，哦不，是一百零七尊佛像。

晚芳每拜一个佛像，品茗都会向佛像傍边的功德箱里投放铜板。

与晚芳一样见佛便拜的人大有人在，晚芳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特立独行，与众不同。

一百零七尊佛像一个个参拜下来，足足用去了一个时辰。

唯一一尊晚芳没有参拜的佛像是送子观音，到了送子观音跟前，叶氏阻止了晚芳，她自己上前参拜，叶氏参拜送子观音十分虔诚，是晚芳远远比不上的。

品茗向功德箱里放好铜板后，回头悄声对晚芳说道:“大小姐，每次老爷一回到家，两个姨娘就凑上前去，都巴不得给老爷生个孩子，太太好多年都没再怀上，太太是心急了。”

太太自从生下大小姐后，便再没怀上，幸好太太已经生下一男一女，楚老夫人并未对太太施压太过，反倒是头两胎一连生了两个女儿的楚大太太，常被楚老夫人催促，楚老夫人一直在往楚大老爷房里送丫鬟。

因为十多年一直再未怀孕，去年楚老夫人才将她的丫鬟冯姨娘送到了二房，相比楚老夫人往大房送的好几位姨娘，已经算是相当的不错的了，或许楚老夫人并不十分在意二房的子嗣吧。

晚芳暗暗为叶氏庆幸了一把，可每每见到家里的两位姨娘，晚芳就为叶氏觉得硌得慌。

也不知叶氏有没有去看过大夫，想来在老楚家，叶氏是没机会为这事看大夫的，论看大夫和送丫鬟这两件事，楚老夫人显然是会选后者。

“家附近是不是一个回春堂，回去的路上，是不是路过回春堂？”晚芳问品茗，出来一趟不容易，不如今天就陪叶氏去一趟回春堂。

品茗很机敏，听大小姐提到回春堂，便知道大小姐是想让太太去回春堂看大夫的，可是太太会同意吗？

品茗不敢肯定，以前叶嬷嬷便向太太提过，让太太趁早看大夫，可太太宁愿来拜送子观音，也不去看大夫。太太是担心被大夫诊出她的身体有恙，楚老夫人会休了她，才一直不敢偷偷的去看大夫的，但现在分家了呀。

如果是大小姐的身子不舒服，太太一定会很着急的，也一定会带大小姐去回春堂看大夫的，只要太太进了回春堂，那么便由不得太太了。

品茗凑近晚芳，在晚芳的耳边低语了两句，晚芳听后点头同意，心中暗道品茗既了解叶氏，又很机智。

三人在大觉寺用过简单的斋饭后，坐车回家去，路过回春堂时，晚芳捂着肚子喊疼。

“娘，我肚子疼，好像是吃坏了东西？”

叶氏赶紧呵道:“呸，呸，呸，赶紧闭嘴，寺庙里的斋饭不知有多干净，怎会吃坏吃了肚子。”

哎，哎，口快说错了，晚芳赶紧描补道:“娘，应是我昨天晚上着凉了，我肚子好疼。”

叶氏看着晚芳捂着肚子，很疼的样子，着急了，品茗忙道:“太太，马车刚刚走过回春堂，不如我们现在下车，扶着大小姐去回春堂吧。”

“好，好。”叶氏赶紧应道。

品茗叫停了马车，然后和叶氏一起搀扶躬着身子的晚芳下车，匆忙下车，没来得及给晚芳戴上用来遮脸的围帽。

晚芳在叶氏和品茗的搀扶下走进回春堂，三人刚一走进回春堂，便发现回春堂里的众人纷纷避开了晚芳三人，他们能避多远有多远，有的人干脆转身就此离开了回春堂，掉头去了其他的医馆。

回春堂是京城有名的医馆，听说里面的坐诊大夫各个都有妙手回春之术，其中以王大夫居首位。

京城各大世家常请王大夫上门看诊，所以能得王大夫看病，是平常人求神拜佛都求不来的，因为王大夫根本没空。

在回春堂也难见得到王大夫本人。

“大家快散开。”

“哎哟，那不是克死了陈国公的楚家四小姐吗？”

“是，就是那个楚四小姐，她长着一张狐媚子脸，化成灰我都认得。”

“晦气，今日出门没看黄历。”

即便众人都散开了，远离了晚芳，晚芳还是能听到他们的一些闲言碎语，她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呢。

叶氏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晚芳的身上，便没在意旁人的言语和态度，她扶着晚芳走向坐诊处，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一开口便是要叫回春堂里医术最好的王大夫给晚芳看诊。

“王大夫，王大夫在吗？”

靠墙边站着的一个人看不下去了，他已经在回春堂侯了三天了，一直没等到王大夫，楚四小姐命硬得很，即便是病了也死不了，凭什么找王大夫看诊，赶紧回家去，于是他高声替不在的王大夫应道:“王大夫不在。”

“谁说老夫不在。”一声洪亮的回应从回春堂的门口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