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愈发寒冷，年味也越来越浓。
夏知安用三角支架架起手机，调整镜头画面对准自己的双手和桌面。
再在桌面上摆了平板、画纸、笔还有染料。
她先练练手，免得等一下达不到粉丝的要求。
画纸上，一个身穿红袄的q版少女手持糖葫芦，后面跟着三个圆滚滚的糖娃娃。
手机提示音响起，夏知安刚好搁笔，拿起一看。
【昆山之玉：太太，晚上九点钟开播哦，别忘记了！】
距离九点还有半个小时，心里有些紧张。
陈肆冬端着碗中药推门走进来，就看到小姑娘坐着发呆。
上前把瓷碗放下，他俯身看着画纸问：“怎么了？”
“有些紧张。”
夏知安如实回答。
“不怕，我坐在旁边陪你。”他拉开一旁的座椅坐下，在灯光下泛着玉瓷光泽的手指指了下中药，“喝吧。”
夏知安经期紊乱，加上还有痛经的毛病。被陈奶奶和陈妈妈知道后，赶紧带她去看中医。
这副中药是医师开的，专门调节身体的。
分了几个疗程，得喝半年的药。
夏知安看着黑乎乎的中药，捏着鼻子闭眼直接一口干，喝完后忍不住干呕几下。
陈肆冬赶紧给小姑娘喂了蜜枣，又端了杯水给她喝，伸出手掌给她轻轻顺背。
就这肆冬的手喝完整杯水，她才终于又活过来。
“好苦。”
陈肆冬看着嘟嘴抱怨的知知，眉毛都紧皱着。
低头吻了那水润的唇，灵巧地勾了点小姑娘唇角未抿掉的药汁，他也蹙紧眉头，“是有点苦。”
“不过知知很甜。”
夏知安彻底傻掉了，觉得唇角发烫，慌乱地看了眼肆冬的薄唇，低头转移话题。
“时间快到了，我要开直播。”
“嗯，我陪你。”
直播间里，夏知安还没开始讲话就被礼物晃花了眼，赶紧开口制止：“不用刷礼物，不用刷。”
说了也没用，她在界面找了下，把礼物通道关了。
陈肆冬半撑着脑袋，丹凤眼慵懒地睁着，勾唇听小姑娘说话。
刚开始夏知安还有些放不开，后面愈发轻松自如。
夏知安先跟“昆山之玉”连麦，听筒对面响起女子豪爽的声音。
“天啊，太太你的声音也太软糯了吧，好甜。”
“我都有点想犯罪了，太太，要不你当我妹妹吧，我给你买各种好吃的。”
那语气，好像狼外婆诱哄小红帽似的。
陈肆冬收回手坐直，俊朗的眉眼十分锋利，凑过去看了下用户名。
“太太，你成年了没，我都忘记和你说未成年是不可以开直播的。”说着，颇为懊恼。
夏知安抿唇一笑，“成年啦，我都订婚了。”
耳边一阵哀嚎声，弹幕滚动得更疯狂。
“咳。”陈肆冬虚拳抵住双唇，心里乐开了花。
后面夏知安回答完问题，又抽了几个幸运粉丝给她们各画了一幅画，直到十一点半才关闭直播。
“呼——”她松了口气，抱着肆冬蹭了蹭。
“时间不早了，知知要睡觉了。”陈肆冬双臂微微用力，把人抱起放到床上。
“嗯。”夏知安双脚用力把棉拖踢掉，翻身躲进被子里，卷巴卷巴把自己弄成蚕宝宝。
放在书桌的手机不停震动，陈肆冬瞥了眼后赶紧接起，简单说了两句后就挂断了。
“知知，我们得去警察局一趟。”
陈肆冬把手机递回给小姑娘，再帮她找衣服。
夏知安心头一紧，哑声问：“是谁？”
“你爸爸。”
陈肆冬十分镇定，快速帮小姑娘穿好衣服，确保不会受冻后才开车去警察局。
路上，夏知安不哭不闹，手却紧紧抓住安全带。
小姑娘安静得让人心疼，陈肆冬趁着等绿灯，侧头喊了声：“知知。”
夏知安回过神，勉强一笑，“肆冬，我没事。”
“知法犯法，他算罪有应得，不值得我难过。”
警察局。
警察对夏知安做了情况调查，主要询问了钱财的来源、是否知情和其他情况。
笔录完成后，他们温和地说道：“你们可以回家了。”
夏知安走出去，被肆冬抱在怀里安抚。
她没想到，夏向杰赌博还不算，居然染上毒瘾。
多少位缉毒警察为了这个害人的东西，隐姓埋名，在枪林弹雨中牺牲，他怎么可以这样。
大厅忽然吵闹起来，程嘉婷撕心裂肺地喊道：“我和他都离婚了，我们没有关系，他就算死了也不关我的事。”
“我不要去做口供，这不关我的事！”
女警察耐心安抚，“程女士，你别激动。只是做调查笔录，不是口供，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夏尚钦拉住妈妈，“妈，别为难警察叔叔。”
却没想到程嘉婷抱紧他哭了起来，声音森冷渗人：“儿子，我们已经和他断绝关系了，他不是你爸爸，不要去。”
“你是妈妈的骄傲，那么完美，怎么能有污点和瑕疵。”说完，她拉着儿子就往外闯。
夏尚钦浑身发冷，下意识想甩开妈妈的手。
“啪——”程嘉婷现在跟疯了一样，用力狂扇了儿子一巴掌后，眼神狠毒地望着儿子。
“你怎么敢反抗！钦钦，妈妈怎么和你说的，要听话。”
夏知安本来不想过去的，看着这一幕，奋不顾身地想冲过去。
警察动作更快，三两下制服程嘉婷。
“钦钦，很疼吧。”夏知安心疼地摸着弟弟的脸，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夏尚钦双眼无神，他实在受不了了。
自己从小都那么听话了，为什么妈妈的控制欲越来越强，他是人不是件物品。
头疼欲裂，他靠在姐姐肩膀上抱着头，无声哭泣。
程嘉婷被压在地板上，抬头看到自己以前最得意的学生就站在面前，那如看蝼蚁的目光让她很是难堪。
神志也清醒了。
她不再反抗，等警察放开后坐在地板上哭泣，看起来十分脆弱。
“钦钦，对不起，妈妈刚才不是故意的。”
爬起来，程嘉婷变回慈母，心疼地抱着儿子，嘴里不停道歉。
“嗯。”夏尚钦无知无觉，只是习惯性地点头，反正每次都是这样。
警察看程嘉婷情绪稳定，分别带她和夏尚钦去做笔录。
留在原地的女警察看着小姑娘，好心提醒一句：“你母亲可能需要去看一下心理医师，她或许有偏执型人格障碍。”
夏知安握紧肆冬的手，浑身颤抖。
半个小时后，夏尚钦先出来，脸上的红肿并没有消退，而是愈发明显。
夏知安把人抱在怀里，像小时候一样给他拍背。
“快叫救护车。”
里面一片混乱，程嘉婷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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