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高出半截

一番折腾，这七八个寨主也算勉强答应了为北凉效力，至于如何管制与调遣他们那就是谢流的事了，他手下有二三十个北凉出身的高手，在秋丽山群匪之中还颇有威望，阳过倒也并不如何担心此事。

又在梅花林停留了数天，佯装要将阿甘留下来坐镇，让这些寨主彻底断绝多余的念想。

之后阳过便独自向北而行，而阿甘则以闭关修炼为由悄悄离开了梅花林，跟在了阳过身后。

如此一来，便是阿甘长久不曾露面，那些寨主也定然会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不消多长时间，北凉那边慢慢渗透过来的人马会渐渐将他们这些秋丽山群匪架空，之后就更无需担心他们吃里扒外，因为那时他们早就已经有心无力了。

离开梅花林，出了秋丽山，阳过再次来到鹿茸城，上次他只是止步于城门口看了下城墙上张贴的剿匪告示或是政令以及问了问过路百姓一些问题便掉头回秋丽山去了。

所以这一次来鹿茸城阳过从头到尾将城里逛了个遍，北莽风情到底是不同南朝中原，比如北莽百姓大多性格豪放，便是女子也是如此，好几次阳过路过那些青楼勾栏都险些被那些身姿婀娜、容颜妩媚的小娘子给强行拉入楼中，他铆足了劲才从一个个羊脂球怀中挣脱而出，但饶是如此也不得不被那些面皮薄但手却不厚道的小娘子狠狠揩油一番。

北莽这边的男子大多长相粗犷，不是络腮胡就是黑面汉，像阳过这般挺拔英俊的公子哥委实是十分少见，也不怪那些小娘子看见他就如狼似虎一般要将他囫囵吞下。

逛了一天的阳过最后寻了个酒店吃饭住宿，却不想，一上楼就看见个熟人，说是熟人，其实也就是有过一面之缘，不过阳过的记性何其好，想忘记都难，他走到那名独坐在一张角落处桌子的黄姓女子前笑问道：“姑娘可还记得我？”

上次见她也不过才半个月前的事，黄姓女子自然也没忘记阳过，便笑着点了点头。

阳过继续说道：“姑娘一个人？”

黄姓女子继续点头。

阳过便坐到了她对面说道：“不介意拼个桌吧，正好让我敬你一杯酒，感谢一下你为我处理刀伤。”

黄姓女子摆了摆手，大约是在说不介意，之后她又端起自己身前的茶杯敬了一下阳过然后一口喝下，似乎是在以酒带茶，感谢阳过在秋丽山的仗义出手。

阳过看了眼黄姓女子放在桌上的长剑说道：“何须多礼，若不是我当时有眼不识泰山，没看出姑娘的深浅，贸然出手捣乱，只怕姑娘早就已经将那群贼人就地正法了！”

黄姓女子摇了摇头，她似乎是想比一些手势，但又怕太复杂了便沾了点茶水在桌上写道：“不到危急自身性命，我不能出手，若非公子涉险仗义相救，只怕那一行车队就要遭殃了，公子实乃大英雄也。”

阳过喝了口酒道：“在下能力有限，救这一行几十人已经是极限，那里配得上英雄二字，那种经天纬地，救万千生灵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人才是真正的大英雄！”

黄姓女子似乎是觉得阳过说的不对，摇头继续写道：“救一个人那就是一家人的英雄，救几十个人就是几十个家的英雄，英雄事迹或许有大小，但其本质却是一样的，没有高下之分。”

看完此话，阳过却是默默点了点头，是啊，救一人是善，救百人更是善，救万人更是大善，被人顶礼膜拜，修庙颂扬都不为过。可妄杀一人是恶，罔杀百人也是恶，妄杀万人更是罪大恶极，可有些人怎么杀着杀着就封侯拜相，扬名立万了呢，这个世道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阳过自从来到这座天下，死在他手上的人已经不下百人，大多都是敌人或者恶人，但要是说没有无辜之人却也是放屁，当时连同慕容炉一起俘虏的十几个北莽小娘子若论罪责，自然是够不上死罪，她们唯一犯的错就是跟在慕容炉身边被北凉军俘虏，可被慕容炉是否宠幸却也不是她们能够选择的，至少多数人是如此。

可当时阳过若是不下那名为女子香的毒药，这些女子的命运绝对会成为世间最悲惨的那一批人，哪怕是在军纪严明的北凉军中。

阳过不喜欢这种事发生，至少最好别发生在自己的视野之中，所以他顶着得罪几百号弟兄的压力也要赐死这些女子。

又喝了几口闷酒之后，阳过这才平复了一下不小心掀起波澜的心境，说道：“姑娘此次行走江湖是为何事？”

黄姓女子思考了一会，然后写下两字：

“散心。”

“想去哪边？”

“北上，但不着急。”

阳过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俩不妨结伴同行，路上也好有个伴。”

本是随口一问，却不想黄姓女子竟然笑着连连点头，还在下笔如飞的在桌案写了个好字。

“在下阳过，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黄姓女子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伸出纤纤玉指写下了三个秀气的字：

黄宝妆。

虽然从看到她和她佩剑的第一眼阳过便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但他仍是看着那个名字将它念了出来。

大约是极少有人或者说外人如此认真的念出她的名字，本就十分单纯的黄宝妆颇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身兼龙妃相和天人相的黄宝妆笑起来更是美艳不可方物，不输胭脂榜除魁首以外的其他女子，一时间阳过竟是看得有些痴了。

天底下没有不好色的男人，除非不行，但是阳过属于那种控制能力极强的人，在北凉王府那阵子，徐凤年好几次带她上青楼见花魁，几个美艳妖娆的女子在他身边争艳许久也不见他有半点动作，如同烂陀山上枯坐的活佛一般。

徐凤年还因此与李翰林打赌，说只要你能让阳过动心，他接下来一年的所有青楼开销都由徐凤年承包，若是没成功，李翰林则仅仅只需承包三个月。

李翰林是打死也不相信有人能如此坐怀不乱，还是如此火气旺盛的年轻人，就问徐凤年，阳过是不是不行。

徐凤年却笑着说道：“有天我起了个大早，去他房间找他时他还没醒，那层薄纱可是被他顶得老高了！看得我身边的侍女都羞红了脸。”

李翰林还不放心，继续问道：“有多高？”

徐凤年嘿嘿一笑：“只怕比你小子还要高出半截！”

听到比自己还要高半截，李翰林脸上的震惊久久不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