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 南京府

草原上最不缺的便是平坦的地面，几人出了营帐来到一望无际的草原。

阿保机拿着粗制滥造的小木刀边跑边挥舞，一套王八刀法舞得虎虎生风，阳过、黄宝妆、呼延观音、阿甘四人则在他身后缓缓而行。

跑了半天，阿保机也有些累了，便回到四人身前，对着阳过说道：“阳大哥，你什么时候教我练刀？”

阳过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道：“现在就教。”

从身后的阿甘手中接过盖世，阳过递给了阿保机说道：“用木刀可练不成事，让你先摸摸真家伙。”

盖世虽然不似阿甘身后背的那把门板大刀，但其分量也比寻常快刀长剑要沉重一些，毕竟南唐横刀便是以破甲能力出众闻名于世，自身没点分量如何能所向披靡。

阿保机到底只是个不大的孩子，光是连鞘拿起盖世便已经十分费力，更何况是挥舞。

阳过替他将盖世拔出鞘，让他握住刀柄将整把刀举起来。

小阿保机费劲全力才颤颤巍巍的把刀举在空中，阳过见他实在吃力，便替他抚了一把，然后手把手教他四个动作。

直刺，斜撩，竖劈，回掠。

这几个动作是楚狂奴教阳过与徐凤年练刀时教他们的，四个简单的动作便已经涵盖了多数刀法的精要，只要能将这几个动作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日后再去学那些精妙刀法便能得心应手，即便没有那些上层功法，只要足够勤勉，将这四招练好，遇上那些寻常贼人，也足以自保。

一连教了三遍，阳过便开口问道：“记下了吗？”

阿保机笑了笑天真的说道：“第一遍就记下了。”

阳过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也是笑笑。

“你现在年纪小拿不到铁刀，就先用木刀，等以后长大了再拿铁刀来练。”

阿保机眨了眨眼说道：“我以后也能像阳大哥这么厉害吗？一人一刀就能吓退那群骑着大马的坏蛋！”

阳过将盖世收回鞘中，然后说道：“会的，你以后会比现在的我强很多很多。”

得到了心目中大英雄的认可，阿保机顿时一阵欢呼雀跃，又是拿着木刀一阵乱舞，但这一次明显有了阳过刚才教他那四个动作的形状。

此时呼延观音才开口说道：“过几天就要走了吗？”

阳过点了点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总不能在草原上待上一辈子，我与那百里地藏已经约法三章，想必他以后也不会为难你们，日后若是有机会路过此处，也还会来看你们的，无需担心。”

呼延观音心中所想，阳过大约能猜出七八，但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能在百里地藏手中救下呼延部落已经是仁至义尽，至于小女子心中的那点懵懂情愫，他却是不知道如何去回应。

论姿色呼延观音在阳过所见的女子中也就略逊色与在胭脂评夺魁的南宫仆射，与姜泥、黄宝妆两人几乎是平分秋色，各有千秋，不好说谁胜谁负。

可阳过并不是那种见色忘义之人，就算这呼延观音愿意跟他游历北莽，阳过也不好带上她，一是他此行危险重重，说不定那天就要面临一帮子武林高手的围攻，二是这呼延观音也不过二八年华，实在是太小，去哪里都不如待在部落中安稳。

至于她身上所背负的气运，说不眼馋那是假的，只是阳过却并不愿意为了自身利益去杀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子。

而且背负着如此气运对于呼延观音这么个只是漂亮的女子而言，其实也是一种悲哀，觊觎她气运的人绝不会只有阳过一人，而且其他人就难有阳过这么心慈手软了。

想到此处，阳过忽然记起炼气士中有那么一种术法，可以转嫁他人气运为己用或是他用，若是能学会此术，同样可以获得他人的气运，而且还无需杀死对方，虽然不能像自己的天赋那样完全攫取，会有许多流散，但也好过胡乱杀人。

阳过眯了眯眼睛，貌似自己此行要找到那个人就正好会这种术法，而且还是行家里手，若非因此得罪了人，也不会跑到长白山脉里去窝着。

……

离别那天，呼延部落举族欢送，小阿保机将再见喊得声嘶力竭，呼延观音则是望着阳过的背影默默流泪。

有天两人独处时，阳过总算回应了她的爱慕，虽然呼延观音自以为隐藏得很好，但在阳过的眼中却是一目了然。

阳过只是对她说，三五年之后若是还记得他阳过便可以来寻他。

少女当时只是默默点头，流下了眼泪，一如现在告别之时。

草原上的女子大多早婚，像她这样的年龄其实早就可以嫁人了，若非老族长一再挽留，她也不愿出嫁，只怕孩子都有了。

若是呼延观音真的愿意为阳过在等三五年，他阳过那时也定然不负她的痴心。

南京府是南朝京城，独立于各大州，城中也多时春秋北逃而来中原世家，所以越靠近南京府，沿途的中原气息便越明显，恍然让人以往去到了离阳江南。

若是没有遇见黄宝妆，阳过大约会一路北上，直接前往长白山脉，可现在身边多了洛阳这么个不稳定因素，他反倒不愿意走得太快，这一路走得不轻松，若是没点收获，岂不相对于白来北莽一遭。

既然有那武道大会可看，他阳过也不介意去偷师一二，能有所得最好，就算没看出个什么名堂，那也就当长长见识了，何况那些顶尖人物，只要他们不死以及阳过自己不死，那么早晚都是有机会打交道的，现在自己就当提前接触一下他们了，日后若是当真想遇，也好有个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