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呢，你们最近怎么样了。”欢欢问。
“都挺好，赵承灵退圈开了家公司，和徐导撕的昏天黑地，她当总裁，赵静芙和李琬是副总裁。”
“有人来找郭嘉嘉麻烦，被赵承灵套麻袋打了一顿，废了第三条腿。”
“之后郭嘉嘉报了个防身班，现在每天举铁，已经废了三个找过来的人了。有赵承灵震着，没出问题。”
“我？我跟着金栀老师学习，我还是想唱歌跳舞，金栀老师看好我，就收我当学生了。”
说到最后，莫昂拳头微微握紧，然后不知道被旁边哪个人握住了，手心温暖的温度稍微缓解了她的紧绷。
她应该算是在场面对陆家主最轻松的一个人了吧，和她们不同，她对很多事情一知半解，只知道陆行很厉害，但是却没有具体的概念。
不知者无畏，所以她才能站着把话流利的说完，要是其她四个，看看刚刚就知道了，她们太知道对方的恐怖了，能强撑着站稳就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真的有种人，你只要意识到他的存在，就能在忤逆他的时候从心底产生强大的恐惧。
“还有，金栀老师非常非常可惜你的天赋，让我问问你，你还能不能唱歌了？”
欢欢没想到这一层，自从在陆行身上确认过歌声没用之后，她就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唱歌啊……
陆行放下书，坐直身体，捏着欢欢手腕，眼中戾气乍起，却没当场发作，只是把玩着手腕的力道稍重
。
“那我考虑一下哦。”
对面只来得及留下这一句，就被匆匆挂断。
……
“欢欢想唱歌给别人吗？“陆行温柔而缓慢的询问，在别人两个字上，咬出了诡异的煞气。
欢欢，欢欢不知道。
她看了看旁边排列整齐的、切好的鲜嫩鱼肉，能出现在她面前的，都不是一条完整的鱼，只有一条鱼中最鲜嫩的部分才会出现在她面前。
每次，每顿，都是最新鲜的，最鲜嫩的鱼肉必然是最难抓的，每次都不知道要杀多少条鱼才能摆出这最鲜嫩的满汉全席。
明明自己才是受益者，但是，欢欢想起最近长得愈发缓慢几乎快要停止的指甲，想起自己愈发柔软漂亮的鳞片。
那种清晰的看着自己栖身于己身的安全感被摧毁，然后几乎是强硬的，在另一个人身上重新建立的样子。
令欢欢有种空荡荡的无措。
她不知道怎样回答陆行，自己真的想要唱歌吗？
她不知道。
于是欢欢看了陆行一眼，沉默着，沉入了水里，长尾一甩，消失了踪迹。
“……”
陆行下意识伸出手，过于顺滑的头发却从指缝中溜走。
他把手掌转上来，摊开。
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
“……”
“……”
陆行合上手掌，低下头，垂下眼，遮住了眼中的晦暗不明。
……
陆行走后，欢欢才从水中冒出来，看着陆行消失的背影，一点也不高兴。
可如果像以前一样亲近陆行，她也不高兴。
小鲛人靠在珊瑚枝后面，蜷缩成一团。
似乎真正明白了，在人类意义中，饲养，究竟代表着一个多么残忍霸道的语意。
这就是，选择放弃第二个任务的结果吗？
可是，一想到让陆行去死，都不用梦境般那样惨烈，她连想到陆行寿终就寝的样子都无法接受。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情绪原来并不是受理智控制。
它无法排遣，无法忽视，像是看不见的屏障，阻隔她向陆行伸出的双手。
她不是无法接受，只是，需要一点点时间适应。
就小小的一点点。
……
之后的一段时光，陆行依旧每天都会来看望欢欢。
只不过，之前刻意留下的适应疏离被打破。
像是补偿一般，陆行几乎是变本加厉的亲近缠绵。
“唔。”
欢欢眼中雾气弥漫，缺氧令她下意识张口呼吸，却方便了面前之人的掠夺。
欢欢伸手去推，却被抓住手腕，对方手指挤入指缝，强迫欢欢十指相扣。
由于手掌的大小，看起来就像是欢欢洁白细腻的手掌被陆行满是疤痕的手掌困在掌心。
连欢欢激动时下意识的紧握，都被陆行掌控感受，
陆行终于放开欢欢，欢欢趴在陆行怀里大口喘息。
急促轻柔的呼吸令陆行暗下眼眸，指尖摩挲着手里细嫩的腕子，将那一片皮肤摩擦出红印。
陆行看着，觉得心里的野兽终于能控制几分。
“你最近是不是又睡不好觉。”欢欢看着他的面庞，安抚般凑过去亲吻他的唇角。
这是欢欢新发现的，每次她做这个动作，陆行身上的气息就会平和下来。
就像是被安抚了一般。
“嗯，睡不好。”
陆行捏着欢欢的指尖，在顶端有点粉的小凸起上揉了揉，小鲛人下意识蜷曲起手指，但终究是没有躲开。
这个发现令陆行的心情又好上几分。
他顺着欢欢的话懒散的应和着，实际上不是睡不好，是根本睡不着。
但是，这件事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最近小家伙躲他躲的厉害，难得的亲近，他不想搅扰。
“要我陪你一起午睡吗？”欢欢又凑上去亲吻。
陆行抬眼，看着她清澈到见不到一丝杂质的眼眸。
心里无奈，又有些自暴自弃的高兴，和几分自嘲的绝望。
她从来不知道这种感情意味着什么。
也许她知道，只不过鲛人和人类与生俱来的，心理和生理上的差距让他们在这件事上的认知出现了偏差。
除了时间之外，再没有任何一种途径可以证明。
而他，愿意为了这个可能，赌上所有未来。
一人一鱼懒散的躺在阳光下，头顶是透明的玻璃幕墙，蓝天白云，清风烈日，偶尔吹拂过一串细细碎碎的蓝花楹，那些紫色的花瓣粘在上面，投下阴影，像是舒适的过了头的梦境。
……
事情发生转折，还是在欢欢的体制被彻底改变后。
当欢欢发现自己的指甲终于停止生长，头发却长长的过于迅速，鳞片褪去了某些坚硬的锋利，变得更加闪亮夺目，却也更加脆弱柔软的时候。
陆行带着欢欢去了顶端天台的游泳池。
他将欢欢轻柔的抱出，不像饲养者，倒像个忠心不二的仆人。
不知道按了什么，地板上开出一道缝隙，隐约可见向下的楼梯。
欢欢：？？？不管多少次，她都为了这栋建筑的设计惊叹。
底下是一整个层的房间，天花板是整个水池的底部。阳光透过清澈水面照下粼粼波光。
碧色的绿植环绕，带来生机勃勃的气息。
应该是单向玻璃，所以她从来不知道天台下面还有这样一个房间。
陆行带欢欢来到一整面嵌满顶级录音设备的墙壁。
将欢欢放到前面的小水池里，将她往前推了推。
欢欢回头看陆行，他蹲在水边，温柔又纵容的看着她。
欢欢觉得，陆行这个样子很像那些在海边放生小鱼的人。
“你可以唱歌，然后发到网络上：或者和你的朋友粉丝视频，在这个水池里，不会有人看到你的尾巴。”
“不许将你的身份主动告诉第二个人。”
“我必须是唯一一个。”
估计是觉得语气太强硬了，在最后又皱着眉生硬的加上一句：“行吗？”
可那副态度就像是欢欢已经答应了。
欢欢游过去仰头看他，这个行为就像是那天让她接朋友电话一样，不像是陆行会做出来的事情。
“不要不高兴，嗯？”
陆行捧着欢欢的侧脸，低着头，轻声说。
欢欢面上还是稳重的，可水下的尾鳍却是控制不住的扬起又落下。完全暴露了心情。
陆行看在眼里，指尖点在欢欢额头，轻轻吐出几个字。
“什么？”欢欢疑惑抬头，她听到了声音，但是陆行说的是人类语言中的另一种语言。
那种语言以昂长粘连著称，是欢欢的声带模仿不来的一种语言。
陆行但笑不语，揉了揉欢欢顺滑的长发。
这次的小鲛人异常配合，甚至柔嫩的脸颊还主动在他手腕蹭了蹭，一派天真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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