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欢欢连同两只小的站在下面仰头。
“木板。”
“哦哦哦。”欢欢从储物袋里掏出木板踮着脚递上去。
“师姐，他是你的道侣吗？那他会带走你吗？像隔壁那个褚杰一样，他们老说你以后成为万仞山的人。”小黛拉着欢欢的手仰头问。
“我不会。”
“我不会。”周承平的声音和欢欢的重合。
他跳下来，蹲在小黛面前，认真的说：“我可以住在相照阁。”
“那是不是师姐嫁给你就可以留在相照阁啦！”小黛眼睛亮了。
“可我师姐为什么一定要嫁人呢？”小清在旁边大喊，提醒被拐骗的妹妹，他才不上外面人的当。
“因为我很强，如果你们不愿意，我也可以用一些必要手段。”周承平看着小清，平静的说。
因为太过平静，以至于谁都意识到他陈述的是事实。
小黛和小清立马露出防备的情绪，好像下一秒这个人就会把她们心爱的师姐掳走。
“小黛小清，你们先离开一下。”这时一直没反应的欢欢突然出声说道，明显是支开两只小的。
小清看见师姐的脸色凝重，知道是重要的事情，拉着还在不服气的妹妹走了。
走到一半忍不住回头看一眼，那个很强的人还蹲在那里，蹲在师姐面前。
师姐站在阳光下垂头，如瀑布般的黑发倾泻下来，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师姐整个人就像宝物一样。
而那个男人蹲在师姐的阴影里，高大的身影却显得莫名佝偻，影子成了一团扭曲漆黑的怪物。
他伸出一只手，想要去碰师姐的衣角，却令这只手整个暴露在阳光下，手背因为用力鼓起的青色脉络明显。
周承平那样用力，看起来更像要把师姐拉到阴影里。
这个样子好像……
“好像狗狗哦。”小黛趴在哥哥耳边小声说：“二师伯带回来的大狼狗，就是这样蹲在二师伯面前的。”
不，不像狗，甚至不像狼，像一个，空荡荡的鬼魂。
“小黛，你还记得师傅讲的那个故事吗？”小清去扯妹妹。
“哪个？师傅讲了好多。”
“就是那个转生鬼的故事。”
“哦，那个呀。那个凡人死后放弃轮回，一直游荡在世间，就是为了一口口吃掉杀死妻女的仇人。”
“你不觉得，那个人，很像转生鬼吗？”
“转生鬼？”小黛疑惑的回头看，师姐已经弯身，对着那个男人伸出手。那个男人将手搭上去，光是背影就觉得这个人一定是愉悦的，看起来好乖。
“不像，像狗狗！”小黛坚持自己的观点：“哪里像转生鬼了？”
小清说不上来，太过年幼浅薄的年纪让他分不清周承平对他说的话，究竟是多么残忍自私的一句话，但是小孩特有的感知又令他本能的不喜与恐惧，好像无意中惊醒了一个沉睡中的恶鬼。
想了半天，反而把脑子想得迷迷糊糊的，抬头看见妹妹扒着栏杆，顿时把所有思绪都吓飞了。
“小黛！”小清把妹妹拉下来，想要呵斥，但是不知道说什么，憋了半天：“你再这样我就告诉师姐了！”
小黛不服，刚升起的气焰又被下一句话浇灭了：“而且你还没有引气入体，为了这件事师傅愁的掉头发，师姐虽然不说，但我知道她是伤心的。”
也许小孩子生来敏锐，小黛想起来师姐偶尔看她的眼神，蔫巴下去，乖乖跟着哥哥找了个角落盘腿修炼去了。
……
“不装了？不对，你根本没掩饰过！”
这个人根本没把她当npc！招摇的简直明目张胆！
“嗯。”周承平应了一声，藏在斗笠下的嘴角扬起，她终于发现了。
他喜欢欢欢的目光完完全全在自己身上的样子。
“那你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欢欢垂下眼，隐藏在宽袖下的拇指按上命盘上的纹路。
一些属于人的情绪从欢欢身上褪去，眼神变得淡漠，声音愈发飘渺空灵。
“喜欢你！”在这种目光下，周承平的身躯不受控制的颤抖，喉咙忽然收紧，呼吸急促起来，他想就这样在她注视的目光下跪着蜷缩起来，将自己藏入她的目光，藏入她的阴影，成为永不被抛弃的信徒。
他伸出手想去勾欢欢落下的绦带，因为太过用力，甚至能看到手背上绷起的青筋。
透过黑布间的间隙，欢欢可以看到周承平认真而沉寂的目光，因为认真沉寂到极致，反而显得狂热和偏执。
像是从极黑深渊里生长出来的藤蔓，一旦见到阳光，就谁也无法阻挡的蔓延，直至将一片地方占满到不留一丝空隙，才能勉强罢休。
“我的剑就是你的剑，我的能力就是你的能力。我可以成为工具，或者别的什么东西都可以，只要你需要我，我什么都可以。”
在周承平对着欢欢的目光，在绦带的底端落下郑重一吻。
欢欢闭上眼，指尖下的命弦开始发烫，啄破细嫩的皮肉，血珠溢出来，很快被命弦贪恋的吸收。
细密纤长的睫羽不断抖动，好似要破茧而出蝶翼。
这一刻欢欢看见许许多多凌乱的未来。
最后定格在周承平拿着洛寒剑，剑尖滴着血落在泥土上变成妖艳的嫣红霜花，他一步步向她走来，踏过满地的残肢断臂，捧起她的脸，温柔的抹去女孩嘴唇上咬出来的鲜血：“你喜欢吗？”
他低下头，含住了蹭过她嘴唇的拇指，垫在软舌上吮了一口，然后凑过来慢慢吻住她的唇瓣。
好喜欢她的血，让他死气沉沉的生命都变得激烈起来。
“你看，虽然我把一切都变得很糟糕，但是你需要的我都做到了。你喜欢吗？”
“欢欢，欢欢……”他急促的叫她的名字，追逐着女孩柔软又甜腻的唇瓣，迫切的需要对方的肯定和赞许。
……
欢欢猛地睁开眼，推演的状态被中断，低头看着眼前这个装蘑菇的人，眼神一言难尽。
【但是你需要的我都做到了】
这句话猛地闯入脑海，像毒药一般盘旋不尽，让她明知道眼前这个人极度危险且表里不一，也忍不住摇晃心神。
欢欢端详着眼前的人，他高大，沉默，暗淡，如果不是洛寒剑，浑身上下就无一丝特殊。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或早或晚都会变成一个嗜血的疯子，如果再加上系统的任务，这个人最终还会自杀。
欢欢叹了口气，就像对小清和小黛那样的无奈。
真是好麻烦的一个人。
这样想着，欢欢对蹲在面前的周承平，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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