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你是在和宋学神谈恋爱吗？”趁着宋沛慈出去打水，前桌转过身来，跟做贼一样悄悄问。
“啊？……啊！很明显吗？”欢欢有些不安，原来大家都看出来了吗？
看到同学默默点头后，欢欢郁闷的抿起嘴：“你们不要学，小孩子要先学习再谈恋爱。”
“欢欢你这话说得怎么那么像老师？”同学被逗笑了，这一笑像是活泛了空气中的气氛，周围那些渴望着和欢欢打好关系，但是因为不熟和犹豫不敢上前的同学们纷纷上前。
“如果我们是小孩子，欢欢不也是吗？”
欢欢看过去，非常认真的反驳：“我不是小孩子，你们不要学我早恋。”
同学被欢欢那双琥珀色眼眸认真注视着，脸就在所有同学和欢欢的注视下红了，她嘤咛一声倒在旁边同学身上：“嘤～，怎么有人这么认真的解释这种事啊，这么认真的欢欢才更小朋友好吗？！太可爱了吧。”
等宋沛慈捧着水杯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人围在桌前说说笑笑，而欢欢，在很认真的回答他们问题。
“水杯颜色？对，一开始那个棕色的是我挑的，后来换水杯是因为他对我说更喜欢琥珀色。”
“然后呢？”
“那我就对他说，好巧，我也更喜欢浅棕色。”
“啊啊啊！你怎么这么会啊！靠！我好嫉妒学神！”
认真的，就像在回答他的问题。
被抢夺，被分享的嫉妒袭上心头，心脏骤然缩紧的疼痛令宋沛慈猛地握紧了水杯，良久，他才略松开手中的水杯，走过去。
在所有人注视下将水杯放到欢欢桌子上，抬头对上同学的视线，露出微笑：“在聊什么？”
众人忽的沉默，像是融洽的气氛里忽然闯入一个不合时宜的异类。
也不是排斥，就像大家在熟悉的人面前放得很开，各种玩笑随意嬉笑，但是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就变得礼貌拘谨。
是的，虽然分班之后他们和宋学神做了一年的同学，但大家的关系依旧处于认识的陌生人这种状态，不知道为什么，就像现在。
宋沛慈对着他们笑，他们却无端毛骨悚然，总觉得对方的笑容和眼神里透露出一些冰冷危险的审视，而那蛰伏在背后的意味，令人不敢深究。
正巧上课铃响了，众人纷纷离开。
宋沛慈低头看欢欢，将手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微微压低身躯：“在聊什么？”
欢欢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疑惑的看了看他的表情，但还是坦诚地说：“他们问我是不是在谈恋爱，然后还问了为什么我的水杯是你的。”
宋沛慈拉开椅子坐在旁边，微微偏头，问：“那你承认了吗？”
“什么？”
“恋爱和水杯，你承认了吗？”宋沛慈又问了一遍。
他看着欢欢脸微微有点红，不自觉咬住嘴唇，眸子因为羞涩变得水润，但还是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不会承认。”宋沛慈低声喃喃。
他了解欢欢，在她眼中，她把年轻的人类当成小朋友一样对待，在小朋友面前正大光明的早恋会让她不自在，会觉得自己起了坏榜样。
他还以为自己会得到克制，疏离，甚至暂时隐瞒的要求。
忽然，宋沛慈的手被拉到桌子底下被握住，纤细温热的手指挤开他的指缝，十指相扣，没有缝隙。
“宋沛慈，你为什么不开心啊。”
宋沛慈听到欢欢蹭过来，在他耳边用小小声的气音问道。
微微的气流吹拂，老师在上面讲课，电扇吱哑转动，同学无一人注意到这个角落课桌下，两人交叠的双手。
宋沛慈握紧了欢欢的手。
用左手写了个纸条，推过去。
「不，我很开心。」因为是左手写的，字迹有些散乱，后面还画了个笑脸。
欢欢先是仔细看了他一会儿，确定他现在又开心起来了，然后抽回手，把小纸条仔细的压平夹在一本书里，这本书里还夹了许多纸条，都是宋沛慈在上课的时候写给欢欢的。
欢欢绝对是课堂上最乖的学生了，从不在课堂上说悄悄话。于是宋沛慈也不会在上课的时候打扰欢欢，但是他会给欢欢写小纸条。
有时候是一句文字摘抄，或者一句英文，还有黑板上题的答案，或者什么都不写，一张空的便签纸递过来，彰显一下存在感。
欢欢虽然从不回写，但会将每一张纸条仔细展平夹在书里，然后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在桌子底下捏捏他的手。
每一次动作心虚慌乱的跟做贼一样。
于是宋沛慈便也每次都有种奇怪的，青涩刺激的幸福感，明明他根本不在意课堂，老师也管不住他，但他为了多被捏几次，写小纸条的频率相当高，欢欢每次都宠着他。
老师在上面叨叨叨的讲，宋沛慈支着脑袋正大光明的看着欢欢。
看得久了，欢欢从笔记中抽空看他一眼，发现他还在看，就瞪他一眼，然后把被他悄然绕在指头上把玩的发丝抢回去，用眼神示意他认真听课。
宋沛慈忍不住微笑，欢欢跟着老师抄笔记，好看秀气的眉头皱起，她也是跟宋沛慈一起学习过的，但是跟这群系统学习过的高三学子来说还是差了一截。
宋沛慈看着欢欢苦恼的小表情，又悄然将散落的丝拢在手里，绕着指尖把玩，深沉的占有欲和病态的渴望被他隐藏至深，唯在平常的细枝末节处可见端倪。
他是一个极其矛盾的人，宋沛慈如此自我评价道。
他在欢欢这里被爱，可体会到的却永远不是纯然的幸福，他像一个怪物，永远的不知足，永远要在完美的幸福感里拌上酸涩的不安和嫉妒。
他明知道欢欢就是这样的，认真对待每一个人的声音，对这个世界平生的热爱，只是以前欢欢的世界太小了，小到只有他一个人，于是才让他产生了自己是唯一的错觉。
他永远渴求着欢欢对他特别的证据，就像这次承认，就代表着他比这群学生要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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