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拯救你，与你何干？

在占领国家后，圣女并没有入住那个象征王权的大厅，而是在一旁的小教堂中。

那些沉默的，大地母神的修士们，充当着守卫，拒绝着一切来访。雌鹿派的一众官员和哲罗姆，已经碰壁几次了，每次都毫无例外的被挡了回去。

圣女没什么要说的。

这么一大堆烂摊子，就硬塞给了雌鹿派的人。

这种情况是他们始料未及的，本以为获得了一个强而有力的领导者，谁知道是现在这种情况……

本性软弱的他们，失去了追随的目标后，陷入了迷茫。已经有人准备跑路了。

这是一座纯粹由实木搭建的小教堂。即使在冬天依然保持翠绿的爬山虎，覆盖了教堂的屋檐。

教堂内部，只有小小的两排椅子，高悬的青绿色油灯，用不多不少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教堂。教堂最里面的位置，是一个青铜锻造的高大雄鹿雕像，拥有着比寻常雄鹿大几倍的鹿角。

咚咚——

小教堂的门被敲响。

“没什么要说的，请回吧。”正在低头祈祷的希见·修，抬头说道。

咚咚咚——

敲门声没有停。修的眉毛微微一皱，刚想说话，却听吱的一声，门自己打开了。

“是谁在那！”圣女轻喝一声，手中亮起魔力的光芒！

“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看呢？”一个从没听过的男声！

修冷哼一声，手中绘出一个魔法阵！

但是——

魔法阵的绘制，硬生生停留在了最后一笔！她就像是个考试时已经推导出结论，却在即将写上答案的那一刻，一下子全忘了的优等生！

抓住这宝贵的空档，一个个卷轴破碎的声音响起！

“反射壁”、“阻碍之墙”、“寂静领域”……

“反魔法”、“反窥视”、“禁令：神圣系魔法”……

“重构术”、“抗魔外衣”、“危机传送”、“吸光皮肤”……

十几个卷轴，包含了各方各面，上到可能出现的增援、魔法攻击，乃至自爆！下到可能发出的求救信息、被窥探，乃至圣女忽然抡起拳头打人！

圣女已经想起来了，最后一笔该怎么画。格瑞朵丝的那个魔法，只会让她恍惚一下。但是，感受着对方那迅速攀升的气势，已经预料到了结果的她，并没有选择出手。

“你好啊，圣女。”浑身光芒四射的楚阳，在教堂中坐下，翘着腿看向对方：“初次见面，但闻名已久。认识一下，我叫楚阳，因为你搞砸一切的能力慕名而来，可以说是你的粉丝。”

“……”圣女沉默了一会，接着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为什么，我看不见你。”

“因为你闭着眼吧…”

“不…我没有预料到，你的到来。”圣女认真的看向他这个方向：“你是来毁灭这个国家的吗？”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想毁灭国家，还需要我出手吗？”楚阳瞥了她一眼。

修：“……”

“恰恰相反，我是来救这个国家的。”楚阳冷笑一声：“听好了，救的是国家，不是你。我有个问题，希望你老实回答：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修沉默了片刻，接着长长的叹息一声：“是一种悲壮的空虚。”

“怎么解释？”

修有些茫然的说道：“我不清楚……我也只能感觉到，一个既定未来的，某种情绪。”

“也就是说，并不是真正的未来？”楚阳皱眉道。

“是未来。它一定会发生。”修肯定的说。

“那跟你做的那些事有什么关系？”

“我在…尝试避开它。”

或许是察觉到眼前的人没有恶意，或许是格瑞朵丝的“心理暗示”有了成效，圣女认真的解释道：“我在保护这个国家。”

楚阳无语：“你保护了个锤子！”

“因为，我们之间有叛徒。”圣女肯定的说道：“他会带着整个国家，走向毁灭！”

楚阳看向她，圣女摇了摇头：“不是我。是其他人…现在还存活的，其他人。只要他还在，未来就不会被改变。”

“那，毁灭之后的未来呢？”楚阳忽然问道。

“毁灭之后…”圣女愣了下，接着严肃的站起身：“毁灭就是毁灭，一切都没有了意义，哪里还有未来！”

“果然是这样。”楚阳笑了下，同样站起来：“你，没有接着往下看吧？”

修愣了下：“…什么？”

“就算是跌到谷底，都不能放弃挣扎。当你跌到不能再跌的时候，无论朝向哪边，都会上升！”楚阳微笑道：

“有个人是这么告诉我的，她也是这么做的。所以，你并没有看毁灭之后的场景，只是被那个让人恐惧的未来吓到，我说的对吗？”

“……有什么意义吗？”修喃喃道：“现在，不管做什么都——”

“有意义的。”

楚阳起身离开，他已经知道了她的想法，因此也不想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他要去支援自己的管理者。

“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已经试过了。”圣女转向他，睁开眼睛，那双眼睛空洞，灰白，完全失去了生机：“这就是代价。”

知晓未来是需要代价的，即便是天赋能力，也不能逃过命运女神的天平。

“……”楚阳看了眼，继续向着门口走去。

圣女大声喊道：“还不明白吗，一切都——”

“没有意义？”楚阳冷笑一声，回头看向她：“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圣女沉默了片刻，最终说道：“为什么要做这种毫无意义的挣扎？”

“为什么？因为我想。”楚阳头也不回。

“拯救你，与你何干？”

——

拍门而出的声音响起。

小教堂中，修继续沉默着，只是失去了祈祷的兴致。

她抬起头，隐约感觉着，那巨大的青铜鹿像。

母神祂，在注视着这里吗……

“拯救你，与你何干？”

这句不断在耳边回荡的话，像是尖刀一样插在心头。

圣女不禁对自己的做法，产生了怀疑。

“我只想守护这里，守护她，难道…是我做错了吗……”

……

外界，所有大地母神教会的修士，都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法一样，僵硬在原地。

这是幻术系的大师级魔法：感知剥夺！

这个法术，剥夺了他们对时间的感知能力，可以理解为单人版时间停止。

“格瑞朵丝。”楚阳召唤格瑞朵丝，下一秒，优雅的身影出现在身旁。

“请您吩咐。”

“你和伊西瑞尔，联手做一个魔法阵，将整个王城笼罩起来！”楚阳安排道。

现在，拯救王国的计划才刚刚开始，他怕的就是地下城在行动时，这些猪队友给他添乱！所以提前把所有可能添乱的道路堵住，以绝后患！

“务必要让这里的魔法通讯传不出去，外界的通讯接不进来！至于他们发现王城失联了会不会惊慌……”楚阳思索道：“让伊西瑞尔做个小程序，解决这个事！”

“明白！”

一条通讯接入进来，格瑞朵丝通完话后，向着楚阳问道：“楚阳大人，奥玛问：所有人都已就位，行动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哦？那就开始吧。”

楚阳露出微笑，看向远端的星空。

想躺平？无所谓！地下城会出手！

一边，是因为尤莉安的愿望。一边，是因为自己实在是看不惯这些人的表现。

凭什么有人还在前线作战，他们就开始自怨自艾和自我感动了？在亡国的丧钟敲响前，一切，都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