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妩躺在病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她找不到顾羽，反而陷入梦魇里，周边都是成团的云雾。
不过几天而已，她觉得半辈子都没见过顾羽了，忍不住心里发慌，忽地，薄雾里有一道虚弱的声音，“救我……”
白妩一机灵，仰头看去，只瞧见薄雾，“顾羽？你在哪儿？怎么了？”
顾羽顿了一会，才继续道：“刚历了一场劫，元神不稳，就散在幻境里，免得消耗元气，你所见到的每一片云都是我。”
白妩慌乱地站在层层云雾里，她记得顾羽说过，他自成幻境，但是不能干涉凡间事，所以才找白妩做媒介。
她瞬间就想到，顾羽是因为他帮她窥探父母的消息，泄露了天机，才会遭此一劫，心里顿时内疚极了，“我要怎么才能救你？”
顾羽声音犹豫，“可能会有点为难你……”
白妩两眼一闭，“咱们提前说好，我可以自杀，但是我不能替你去杀无辜人……”
横竖她这条命也是顾羽给的，还回去就还回去了。
顾羽倒是没想到她真愿意为自己去死，心头一暖。
但细想她后头的话，顿时又没好气道：“你在想什么？我是什么邪魔吗？”
白妩立刻睁开眼睛，“是不是邪魔无所谓，不要献祭就好。那你要什么？我刀山火海也给你弄来！”
“我要顾御封。”顾羽道。
白妩：“……”
白妩足足愣了三秒，才道：“你还不如让我自杀呢。”
顾御封是她想要就能要到的人吗？
顾羽道：“顾御封此人，一身龙气，最旺身边人。你离他近点，我就能借助他的力量，恢复个人形出来，否则，我就只能烟消云散了。”
白妩听的云里雾里，可是“烟消云散”四个字，还是戳痛她了。
她跟顾羽，几乎是相依为命，跟家人一样，又怎么人心看他烟消云散？
她拼死也要试试。
可没等她说话，云雾翻涌，瞬间就把她推了出去。
“阿羽！”白妩猛地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清冷深幽的眼睛，她愣了足足三秒，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顾御封。
视线缓缓往下，就瞧见自己正死死抱着人家的胳膊，她还瞧见顾御封的白色衬衫袖子处有一块可疑的水渍。
那、那约莫是她的口水……
尴尬。
顾羽说离顾御封近一点，是要多近啊？
白妩顶着男人凉飕飕的目光，头皮发麻。
可想到顾羽会烟消云散，眼前这个就是唯一的在世金大腿，她脑子里灵光一闪，抱紧了顾御封的胳膊白眼一翻，“哎呀，我忽然有点晕……”
顾御封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没抽动，垂眸看着趴在胳膊上的女人，凉凉道：“陈主任应该还没走远，要不要我喊她进来看看？”
明明是在问她，却是十分笃定的语气。
白妩丢不起这人，立刻就睁开眼，“忽然好像又没那么晕了……”
顾御封抽回手起身，“既然你没事，我就先走了。”
白妩眼馋地看着他的手臂，跟着就要起身，“你回顾家吗？我跟你一起回吧，老爷子今天的针灸还没做。”
“爷爷刚刚来过电话，说你现在都是隔天一次针灸，今天刚好是休息日。”
白妩算盘落空，这被子掀也不是不掀也不是，不死心道：“顾老爷子还没吃药……”
白妩脸上肉眼可见的失望。
顾御封长眸微眯，原本是居高临下地站着，忽然倾身弯腰，“你似乎……很想跟我回去？”
他离她极近，鼻尖几乎要抵到她的鼻尖，白妩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青草味道，目光所及，是他笔挺的鼻梁，薄而有型的唇，轮廓分明的下巴，干干净净的皮肤。
这男人太过完美，即便是这样的近距离，也毫无瑕疵。
白妩说不上是心虚还是紧张，心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奋力压了好一会儿，才算平心静气，辩解道：“我就是担心老爷子的身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嘛。”
“是么？”顾御封剑眉一挑，盯着她的眼睛看，一字一顿道：“既然这样，我让文叔把爷爷送来，你盯着他吃完药，再让他们回去，这样可以？”
白妩心里一瞬好像有一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
老爷子来了，他走了，再跟前两天似的消失几天看不见人影，顾羽岂不是只能等着灰飞烟灭？
白妩心一横，狠掐了一把大腿，再抬眼看向顾御封的时候，原本就清凌凌的眸子里瞬间像是倒了一汪春水，随时都要下雨，“那你呢？会留下来吗？”
顾御封楞了一下，眸色一瞬深沉，“白医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让我留下来？”
白妩睁着眼睛说瞎话，“刚才做了个噩梦，梦见一直被人追着打，是你救了我，我害怕极了，你能不能陪我一会儿，等我睡着再走？就一会儿！”
她伸出手指头掐着指尖，语带期冀。
顾御封直起身，淡漠的脸上看不出表情，“是吗？我救了你？”
白妩蹭着枕头用力点头。
顾御封似笑非笑道：“可是你刚才在梦里，抓着我叫的是阿羽。”
白妩：“……”
她现在很无语，谢谢！
“阿羽是我儿子。”白妩抿唇，垂着眉眼看着被子，“我是真的梦见了你。”
的名字。
说实话，也不是巧合。
她曾今，真的准备给那个孩子取名叫霍羽。
只是命运弄人而已。
他根本就不是霍承恩的孩子。
不知怎么，顾御封原本准备离开的脚步陡然就顿住，他想到那个让他“喜当爹”的孩子，淡声问：“霍承恩的孩子？”
白妩摇头，“不是。”她自嘲道：“很可笑吧，我也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顾御封愣了一下，盯着她沉默良久，忽然拉开椅子坐下，拿出手机，“你睡吧。”
惊喜来的太快，白妩反应了好一会，直愣愣地看着坐在床边的顾御封。
直到他不耐烦道：“不睡？”
“睡睡睡！”白妩立刻蹭进被子里，几秒后，又露出一双眼睛，眼巴巴地看着顾御封。
顾御封跟脑门上长眼睛是的，“说。”
“那个……”白妩有点不好意思地从被子里伸出手，“你能不能坐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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